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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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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周王畿,勤政殿内,灯火通明

    “报----常王大军进攻海洲,海洲城内军力空虚,城破!”“报----蒙古汗大军进攻丰宁,丰宁守军不敌,城破!”“报----丰镇已被攻下。”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一言不发,也并未去看军情奏折,他抬起头来,环顾满屋子大臣。“徐树何在?”“徐树在库伦旗驰援太子殿下,冲破敌军封锁,与太子殿下一同班师回朝。”“英国公何在?”“陛下,英国公已经在门外了。”“宣。”

    四个内侍抬着一个行军床进殿,床上是一个鬓发斑白,垂垂病危的老人,皇帝自龙椅上站起来,走到老人面前,握住了他颤抖的手“叔公,太子轻敌冒进,守军驰援不及,该当如何挽救局势,叔公教我。”老人抬眼看了看他,“图来。”有内侍拿来地图,老人仔细看了看,猛地握紧了皇帝的手。

    “陛下,蒙古人丁缺少,此时竟举五十万来犯,老臣想必是全国之力,且各个部落之间各有矛盾,并不和谐,争夺资源,安于享乐的贵族还是有的,请陛下令人四处奔走,瓦解其联盟之势,张家口总兵秦启忠勇之将,陛下尽可信他…”英国公越说越激动,昏了过去,皇帝大吼:“御医令何在?朕的叔公昏过去了,快过来救治!”御医令连忙赶过来施针,把其脉博,探其鼻息,跪伏在地“陛下,英国公大限已到再无回天之力!陛下恕罪啊,陛下。”“叔公还能醒吗?”“微臣并无十分把握。”“大可一试。”

    寅时,英国公醒了,他似乎很精神,皇帝一直守在他身边“叔公教我。”英国公眼神微微闪烁,皇帝立刻屏蔽了左右“陛下,此战蒙古定倾全国之力来犯。老臣以为,应当令京畿附近张家口承德总兵积极应敌,不放他们入关,东线沈阳长春出兵拿下科尔沁,可解太子之围,西线军乘胜追击攻打商都,化德,直指上都,仓促出兵之间,蛮人坚持不了多久。”皇帝连连点头,英国公又道“此战可胜,但我大周不可再打,应立即议和,休养生息,我东有日本,南有大理,印度,西有吐蕃,都并非善茬,均对我虎视眈眈,不可因为一时意气弃国于不顾啊!”

    “叔公,大举北上,粮草弹药供应不及当如何,北部寒冷,将士并无到发放越冬衣物之时,无法昼夜奔袭啊。”英国公看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陛下,老臣有幸随先帝东征西战,平四夷,广施教化,国朝既战,断无怕输之理,更无国之储君亲征之先例,既如此,只能死战到底,卫我国朝尊严。”烛火摇曳,墙上老臣的影子竟有些踉跄。“岂曰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英国公,两朝老臣,毙

    库伦旗城外,蒙古大军压境

    徐树与太子站在城楼之上,太子道:“看来,我们出不去了,锦州,葫芦岛援军也该到了啊。”“殿下,而今看来,海洲已然失守,我等只有守着孤城抗争到底了。”太子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不去了。若执意突围,胜算有几分?”“而今我们已死守一个月,粮草还有两月之数,敌军倾巢出动,我军以步兵为主,强行突围,只怕只有一分胜算,且尸横遍野,国朝也将元气大伤,百年内战无可战。”

    “那当如何,在这里坐以待毙吗?”“殿下,死守四个月,蒙古必然退兵。”“粮草不足,如何守四个月?”“需上下一心,同减衣食,殿下亲入军营劳军,振奋士气,安抚军心。”“好吧。”徐树回了营帐,问亲兵“徐远何在?三大营全军覆没,他可在其中?”“将军,少将军在开战前就被编入了步兵阵中,目前还活着。”“带他来见我。”

    徐远还在东门站哨,看远处蒙古旗帜迎风猎猎飞扬。他在想,乌塞有没有在里面,我一定要手刃了他,为孟甲报仇。还在想着就被人换了下来,靠在换防的小隔间里,满眼满脑子都是孟甲死的时候的样子。徐远正烦躁间,看到了父亲的亲兵,父亲竟也来了库伦旗,他站了起来,朝亲兵走去。

    将帐内,徐树看着儿子毫发无损,内心说不出的激动,嘴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海洲已经被蒙古攻陷,目前库伦旗已是一座孤城,你就留在我帐内,发送军令,随时调遣。”“父亲,那母亲如何了?”徐远有些着急,蒙古人攻下一城便要屠杀一城,如今母亲还在海洲城中音讯全无…“你母亲那边暂时还没有传出来消息,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么多年你母亲随我出生入死,对敌经验可比你丰富得多。”徐树看着自己儿子“你倒是黑了,也壮了,看着倒比上次见你高了一点…你作为我的儿子,我在阵前把你调入帐中,并非徇私枉法顾惜你的性命,只是国倘若不国,个人匹夫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叫你来,是为了你能与我一同上阵杀敌,事事冲在最前线,为将士做一个好榜样,这场仗打的稀里糊涂,很多人也死的稀里糊涂,但军心不容有失,你可愿意与为父一同冲锋陷阵,冲杀于最危险的地方?”“末将徐远领命。”

    徐树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看起了地图,不再言语,一心只等和蒙古的决战。

    赤峰,蒙古大营,军帐中

    处处都是往来的蒙古士兵,守备森严,“大汗,臣弟以为应当与周朝议和,此两战后,我蒙古虽有攻城略地,但也是惨胜,更何况我们缺少粮草,再战下去,蒙古支撑不住啊!”“大汗,臣以为科尔沁草原不可有失,且海洲等地既不富庶,又处于内陆不好管理,应当舍弃,与周朝议和,目前我大军召集仓促,又正是羊群正在上膘的时候,将士都无意久战,请大汗明察。”

    大汗环视四周臣子道“此战乃周朝不宣而战,夺我城池,杀我子民,摧毁我要塞,黄金家族的后裔岂能如此坐以待毙,任人家欺负打压?一月前,周国尚书约见我国使臣,竟要求我蒙古削掉帝号,俯首称臣,你们怎么看,现在你们惦记的是你们的羊群,可你们知不知道,库伦旗的军民都已经回了长生天,汉人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城门楼之上,这死伤的将士,不是我蒙古的汉子吗,不是你们的子民吗,今天他们能这样欺负常王,明天就能这样欺负你们!我看你们是被他们的丝绸穿软了皮肤,也磨掉了傲气,任人欺凌。自今日起,不必再谈和议,不可和议!”

    别的王爷贝子都转身离开,怀王却慢了他们一步,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他才道:“大汗,臣弟有一计,可退周朝之兵,我王也不必舍了牧场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