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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躲过那冷箭,徐远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声,他一看不远处兆谦还在傻站着大吼一声:“跑啊!”就一口气蹿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回头看时,那豹正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一只箭不偏不倚的插在了它的眼窝中,徐远从背后摘下了长枪,拿在手中,悄悄的朝着那豹子过去,只见豹子看到徐远过来,一边嘶吼着向后退去,徐远长枪一挑,那豹便向后翻着飞了出去,又在空中扭了个身,并未摔到要害,又转身要走,徐远一跃而起,一枪扎在了豹子的腰上,钉在了石头上,豹子嘶吼连连,奈何它腰椎已断,动弹不得。
徐远叫来兆谦,正打算让他射死这个豹子好扒皮吃肉,忽然见一个青年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他二人面前一丈的地方,只见他身穿一身麻衣,脚上踩着北方冬日里家人做的靴子,虽然衣着并不华丽但是却气宇轩昂,不像是灾民,样貌也是清秀竟有几分书生气,只见他从地上拿了块石头,当时走了过去就把石头重重砸在了豹子头上,趁豹子还在晕头转向之际,拿出了匕首便割了豹子喉咙。徐远连忙道:“这位兄台,这豹子是我与阿弟猎得,还请兄台高抬贵手…”
青年打断了他的话,抬起眼不耐烦的看着他:“我没想着抢你们豹子,但是刚才若不是我那一箭,你现在便已经丧身豹子口中了。”徐远点了点头,拱手道:“救命之恩,远没齿难忘,这样吧,这身豹子皮给我小弟留着做身衣服,我请兄台山下镇子畅饮如何?”青年问道:“你有什么命穿豹子皮?不怕被官兵打死?哪个村儿的就敢这么说话。”徐远看了看兆谦,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兄台麻衣下穿的是狐裘,才会在这冰天雪地中不至于寒冷而死。”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才没有,我那是习惯了寒冷。”看青年有些着急,兆谦道:“兄台不必过于生气,我的兄长并无恶意,只是我们兄弟今年地里收成不好,难以为继,这才上山打猎用命搏一搏富贵,并无意冒犯兄台,我二人也是真心相交你这个朋友,还望兄台不要推辞。”这话一出,那人也不再客气了,对着徐远说道:“你家兄弟倒是能说会道,只不过就是身体太过孱弱了一点,看你们的样子,倒也不像是猎户,这个冬猎,你拿命搏回来的,不一定是富贵,现在山下的路口都有官兵,咱们辛辛苦苦弄得皮毛他们低价就买走了,成色好点的送给达官贵人,成色差的才轮得到咱们卖,根本就换不来富贵。我跟你们说啊,把皮毛藏衣服底下,他们发现不了,我还知道山下有家酒馆那肘子做的特别好…”
酒足饭饱后,青年告诉他们,他叫魏明,是山下一个村里的猎户,家里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刚过门的妻子,他抬起来了一只脚:“看见了吗?我出门的时候,我媳妇儿怕我在外面冷,给我新做的,说新的暖和。”兆谦看了看徐远,徐远心领神会,停下了手中的杯盏:“既都是苦命人,那我们便一起冬猎吧,我们兄弟二人今年只是在此熟悉一下,还要多靠你指路提携。”魏明点点头“好说。”
入道宅中,内室,一个青年服侍着一名老者吃了药,老者身体孱弱,躺在青年怀里,一下一下的咳嗽着,每一下咳嗽似乎都带着全身的力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扯出来似的,青年抱着他,心疼道:“师父,您休息会儿,不要再劳神了。”善缘咳嗽着,努力的把身子支了起来:“令权,你可记得,我答应过你,一定帮你把仇报了。”孟甲道:“师父,您说的话我一直相信。您,您多休息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善缘两手撑着身体,靠在了墙上:“这几年,我窥看天机,早就该油尽灯枯了,你听我说,等到…”
孟甲听完,点了点头:“放心吧,师父,我一定记住了您老人家的教诲。”善缘道:“我这一身本事,都尽数教给了你,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不要伤你师兄性命。”孟甲此时已经泣不成声道:“师父,您放心,我师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大仇若能得报,孟彤即便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意思了,我绝对不会伤他。”善缘抖着手拉住了孟甲的手,浑浊的老眼中带着祈求,却也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手抖着,眼睛却慢慢闭上了,身上的生机却慢慢没了。孟甲想要收手,却发现那手还在紧紧的拉着他,那是个老人的祈求,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抽出手。
出门去看,雪花像鹅毛一样飘散下来,孟甲坐在走廊的地上,看着院里飘着的白雪,从今以后,入道宅中就他一人,守着这些不会说话的物件等一个时机了。
魏明看着从天上飘下的大雪,道:“这雪一时半刻怎么会停,这样吧,我们去找个山洞拾点柴火,熬上一夜,明天我带你们猎熊。”三人就开始找了个小山洞,几块石头堆起来的一个洞口,刚好够三个男人一堆火。徐远看着外面,问道:“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能停,我看这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魏明摆了摆手:“老哥你这话,山里的雪你就只能等着停,要不然呢,雪天路滑,我就只能等着给你们收尸了。”此话一出,徐远和兆谦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等着。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三个人就这样弹尽粮绝,将近走投无路之时,雪停了,魏明望着一人高的雪,跪在了地上:“这是雪灾啊!雪灾一出,今年必定颗粒无收,我们家房必定要塌,我媳妇儿还在家呢!我得回去!”徐远连忙安慰:“山上下的大,山下不一定有山上这么大,你放心吧,家里不会有事的,我们陪你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