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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封神的不仅仅是徐远,兆谦也在全国各地直接打下了名望。有些茶楼,甚至昨天还在说着勤王军是如何神勇无比,一路北上过关斩将,如何将那慎亲王打得落花流水。又说那慎亲王生的奇丑无比,一身粗大的腱子肉,是浓眉大眼吓得邯郸百姓根本不敢出门;再说徐远跟任一秋,那就是乱臣贼子,那徐远贼眉鼠眼,骨瘦如柴,生的一双死人眼;那任一秋啊,就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根本就上不了战场。
邯郸之战的消息传到各地,所有的话本先生连夜写了新话本。兆谦一夜之间就是那英明的君王,承天命而生的救世主;而那徐远也变成了神秘天兵天将,用兵如神,十几万就能打退了六十万人。虽然有很多人死在了邯郸,虽然战争让邯郸的河流染成了血红色,虽然死尸腐烂的臭味让邯郸老百姓难以忍受。但是看客们不会在乎,他们只想着场面盛不盛大;慎亲王也不在乎,他只会想着下一步如何攻克京畿;王彬就比较可怜了,他在乎,因为他还要逃命。那个说要带着淮南军跟他一起建功立业的人,跟着他的淮南军死在了邯郸城外。
一路向北,南边有光明派的人,他是不敢轻易过去的,这种江湖帮派在暗处,就像是一只时时刻刻盯着你的狼。一路向北,狼狈的越过了邯郸的地界,他好歹收拢了残兵败将一万多人,就要往京畿而去。一路上他抢劫了不少豪门大户,凑够了钱财,兵马又凑够了五万多人。这一路上鸡飞狗跳的就奔着京畿而来。再次高举了勤王的旗帜,带着手下溃不成军毫无战意的五万人马,写了一封加急军情就上报给了刘辉祖。
本来冷眼旁观的刘辉祖这一下也是哭笑不得,带着五万不知道是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兵就要过来,六十万人马都让他们造的干干净净。陛下因为这件事情直接昏了过去,两天才醒过来,现在你还敢过来…可是又不能明着训斥他要了他的性命,国难之中,正是用人之际啊。这件事情又太过重大,他一个人总是不好拿主意的。到了兵部办事大堂,他稍微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各位主事还有侍郎们的工作:“现在呢,我这里有一封加急军情,需要面禀圣上,你们谁跟我一起去?”同僚们瞬间苦着一张脸道:“尚书大人呀,我这里还有个报告没写完,恐怕没办法跟您一起去。”“尚书大人您别生气,您是知道我的,我一见圣驾就腿直打哆嗦,我是真的不适合去呀。”看着他们丝毫不成器的样子,刘辉祖十分无语,但是事情紧急他也来不及生气,只能猛跺一下脚自己去了。
现在的兵部,刘辉祖越走越气,风气越来越差。自打京畿之围后,同僚们对于兵部的日常工作反倒是没了平常的热情。整日互相推脱,甚至有些刚刚分配到兵部的年轻人,都在想着办法托关系转部门。就是因为一旦战争打起来,兵部就是主要的负责人,协调粮草,辎重运输这些麻烦事情就落到了他们身上,他们当官是为了找富贵,可不是干这种累死累活还掉脑袋的工作。进了宫,例行搜身,刘辉祖注意到宫内的宫人似乎清减了很多,走在宫里明显看到人少了。
面圣,照例要先进行通禀。为刘辉祖通禀的内侍还没有进门,内侍总管就迈着急促的小步子出了门:“刘尚书,是您吧?陛下听说您进宫了,知道您必是有要事禀报,特意让奴才来请您进去。”刘辉祖点点头,也没有多客套,直接进了宫殿。只见龙椅之上的男人似乎比上次见还要清减了许多,他看着刘辉祖来到,浅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子慧啊,你这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禀报吗?”“陛下,王彬带着五万军士,突出重围,要来进城,算着时候,明日清晨也该到了,臣想来请示陛下,这该如何处置?”“让他进来吧,不要太难为他。”“就算他打了败仗,已经是败军之将了吗?”“勤王之战,他并非是主帅,难以控制战情走向。”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撕心裂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涨的血红,好一会儿才好。“兵败如山倒,他没有因为敌军势大而灰心。相反收拢残兵,没有忘记出征时候的初衷,还在勤王的路上,你想想,这样的将领,且不说能力如何,至少是忠诚的呀。朕应该嘉奖他。”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刘辉祖点了点头:“臣遵旨。”皇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刘辉祖转身要走,又回头看着他:“陛下的身体可还安康?”“如你所见,并不安康。”“陛下可一定要撑下去,太子殿下,还年幼。”他好像昏昏欲睡的眼睛忽然锋芒四射,他看着刘辉祖:“如果,天骄不是太子殿下,当如何呢?”这句话可吓坏了刘辉祖,更改国本这可是大事,怎么能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呢?“陛下不可!国本乃是一国根基,怎么能…再说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陛下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啊。”
“朕想了想,你说得对,他只是一个孩子,也许并不适合陪着这座陈旧的宫殿一起沉睡。”“陛下,事情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那是到了什么地步了呢?子慧,你难道不明白朕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朕的儿子他还那么小,朕不想让他死在这里,所以子慧,你要带他走,离开这里。”
“陛下,臣愿追随陛下。”“何必说这些呢?你活着不是也很好吗?何必非要陪着我去死呢?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呢?你何必陪着我去死呢?你活下来,活得比他们都久,这才能为朕报仇啊。”刘辉祖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他摇着头。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下去吧,朕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