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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涛般云层将天空覆盖,一道紫色流光从天幕坠下,任人可见远处云海巨大缺口,简直就像把天开了个大洞。
云海上空剑气纵横,好不热闹。
“收摊了!收摊了!上好的肉啊!在不买就等明年了。”
正直新年庆阳城家家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挂满了街巷,西巷屠户胡三,也早早吆喝着收摊了,一年一次的节日,城里除了鹰狼卫那些冷血的家伙不过节,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当然饺子得吃肉馅的。
“呦?胡三还卖肉嘞?”来的是一个没到胡三屁股高的小孩,本身就没多少的头发被一根红绳全部箍起,竖在脑后边。
趁着手里刀还没洗,胡三斜切了一刀,砍下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猪皮连着些肉块,串上绳递了过去。
“哎!哎!别瞪了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拿着肉赶紧给老子滚蛋!”胡三大咧咧把肉往台上一放,把手里刀随手放到桌上油脂遍布的木盆里,。
屠户讲究的讲究挺多,剔骨,割肉、挑筋...胡三这小破桌上就摆了不下五种刀,全都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幸亏今天用的不多只有两把,赶紧洗完回家去,自家母老虎虽然不待见俺,但架不住俺有两善解人意的姑娘呀!
眼瞅着自家姑娘像地里的庄家一样,涨势惊人,一天一个样,光想着胡三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呦,你这是又做啥美梦了?”小孩把肉捧在怀里,瞅着胡三以大人的口吻调笑道:“醒醒吧!大白天的就开始发.春了。”
“滚滚滚!老子想你娘了。”胡三吹胡子瞪眼。
这要是一般的小孩早就给吓跑了,没想的这个开裆裤不知道才脱下来几天的小娃娃也不是善茬,不知道从哪学的背起手,踱了几步,“渍渍渍!那你来我家总不能空着手,怎么得也要把这块肉带上。”
胡三顺着少年目光看见自己案台边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肉块,肥肉居多,是他特意留下准备回家熬汤的。
胡三有些生气,刚要发作看着眼前这身穿破洞衣衫,虽然缝缝补补但确实算是破旧不看了,孩子虽然不瘦但委实不壮,小脸蜡黄,眼瞅过年了都没混上一件能过冬的衣裳。那双单布的草鞋,虽然缝的结实又往里塞了不少草料,但大冬天的能暖和?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想着胡三把手边的肉往桌前一扔,“拿着赶紧回家,老这么偷着跑出来你娘没几年准得发疯。”
“嘿嘿。”孩子狡黠一笑,伸手把肉揽在怀里,“谢谢三爷。”
“谢个屁,赶紧给老子滚。”
“好嘞!”小孩说着转身就要跑,占了真么大便宜,就算你不说我也得跑了。
“等会。”
小孩双脚一顿,却没停留,拔腿就跑,脖领子却被一股沛莫能御得拉住,低头一看,双脚居然离地了。
胡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孩身后,拉着他脖领子骂骂咧咧道:“跑!跑你娘嘞跑。老子是那种说话反悔的人吗?...老子一口吐沫一个钉。”
“胡三你快给老子放下来!”小孩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忽然感觉背后一沉,紧接着被放到地上。一双破旧羊皮被胡三盖在他身上。
小男孩下意识向后挪动几步,把身上的羊皮用力裹了裹。
羊皮整个外皮像是在煤渣里滚过一样,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腥嗖的味道涌进男孩的鼻子。
胡三转身转了个圈,重新走回桌前,瞅着小男孩笑骂道:“该不会是个傻娃子。得了便宜都不会跑?”
小男孩“嘿嘿!”笑了笑,用力夹了夹腋下的“战利品”下巴朝着西边天上点了点说:“老三你看哪里,那老多颜色的丝线,说不准是那老天爷要把那云当棉花一样缝起来。”还没等胡三再次说话小男孩早已经踏着破单鞋一溜烟跑没影了。
有些常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少年心中却是顶天大的秘密。怎会轻易告诉他人?
.....
街角巷子中,一名年纪不大的道士捻起手指作掐诀状。
隔墙干枯的树枝上,一小撮积雪轻轻荡起,道士拇指上多了个指甲大小的蛐蛐。
“无量天尊!”年轻道士低吟。随即笼袖在身体两侧。
“他娘的!”年轻道士爆了句粗口,向街角走去大步流星。
不知为何比他人要大上一圈的袖袍左右来回荡个不停。原来是年轻道士胳膊在袖口不停左右摇摆。
年轻道士突然想到一句谶语“两袖清风”
.....
城南边,极小的草房上传出炊烟。
近乎没风,使得那烟如灰色铁棍搬,斜歪歪插上天空。
面容蜡黄,身材消瘦的妇人正伏下身,吹着土块架成的灶台。
“咳咳!”四起的灰尘,让妇人感觉有些胸闷。
一片漆黑的铁锅里沉着一些黄米,是妇人给别人家打扫时候,从鸡架上偷来的。
冬天,尤其是新年,一般人家的好日子,对妇人来说却分外难熬。
想着自己那个汉子已经出去半年了,一向好脾气的妇人破天荒有些恼怒。“这死鬼,去哪鬼混了?”说着妇人慢慢低下头,“他这样的老实人,又能去哪呢?”
“娘。狗娃回来了。”外面传开一声吆喝。
妇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身后放到锅上试了试温度,脸上露出了笑意。
紧接着门被“兹”的一声挤开了,先入眼的是一件破旧羊皮,盖在少年身上,一直到了脚踝。
屋子虽然不大,但是被妇人打扫的还算干净,毕竟是要吃茶米油盐的,怎么能做得真的干净了?
少年把衣服挂在门口的木钉上,夹着两块肉对着母亲憨笑起来:“娘,再烧锅水,今天吃肉。”
妇人拉下了脸,转身抽出一条堆积在灶台旁的干柴,拎在手里。
“去哪偷得?赶紧给人还回去。”
“诶!娘,这是屠户胡老三给我的,不是我偷得。”
妇人一下萎了下来,手中木柴“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妇人觉得有些委屈,抬起头却笑了起来。
“你没谢谢人家?”
“当...当然了。”少年连忙把肉扔到一旁椅子上,小跑??向前扶住妇人。
“恩”妇人推开少年,走到灶台前把锅里的糟米舀出来,少年很识趣的把椅子上的肉拎进屋,泡进水里。
少年眼眸微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心中有个秘密他对谁都没说过。
..........
胡三洗完刀具,把脏水往街角一倒。
“哎呦。无量他奶奶个天尊。”旁边立刻传来一声哀嚎。
一年轻道士正点着脚像过钢丝一样,滑稽找着那没浸水的新大陆。
“叫。叫你娘的叫!老子都没浇到你叫你啥?”胡三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年轻道士愤愤不平一抬头,一看是个五大三粗惹不起的主立马赔笑道:“没啥,您忙你的。”
没赚着啥钱还搭了两块肉,胡三心里也不舒服,但也不至于跟个臭牛鼻子较劲,大过年的不吉利。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宝贝等着,胡三也不打算跟他扯了,架好了屠刀,就要关了铺子回家去。
“诶!老爷你这肉咋卖的?”
胡三低头一看,却看见那刚开始还哭天喊地的年轻道士这弯腰看着案台上肉直搓手。
胡三向下瞄了一眼:“一百二十文一斤,你要多少?”
“能不能先来一块尝尝?”年轻道士谄媚笑了笑。
“砰!”
胡三闻言狠狠地瞪了年轻道士一眼,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地一拍桌,“要买就买不卖滚蛋。”
“诶!别生气嘛!”年轻道士被吓得赶忙退后就不,见到没事又满脸堆笑凑上来。“这样贫道颇懂些玄道,我给你看看手相。”
说罢不有分手拿起汉子拍在桌上的大手。
胡三见状一巴掌把他拨开,“去你娘的赶紧滚蛋啊!”
年轻道士被胡三推出去近一丈远,翻了一个半跟头,摔了个狗啃屎。
说完胡三也不作理会,自顾自的收了摊子,拎着肉回家了。
年轻道士自顾自从地上趴起来,满面笑意。
胡三走在大街上,长舒一口气,向西看去。“果然真像那个娃娃说的,这么大的棉花得他娘的值多少银子?”
还没等胡三多看几眼,白色的流光突然炸开,就像夏日高悬空中的烈日,形如月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紫色雷电将云海一荡而空,又急速坠向大地。
“轰!”
大地如地牛翻身般猛地一颤,胡三也跟着打了个机灵,嘟囔道:“神仙老爷勿怪。神仙老爷勿怪。”
胡三一遍嘟囔着一边迈着小步往家走。“神仙老爷的事我管不着,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还是有老子的位置得嘛。四口人俺排老四算低吗?不低喽。过年回家吃肉,城牧老爷都是这么做得。就算是那隔着天涯海角的隋王老儿,老子就不信他过年不吃肉。”
“啪!”
胡三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听说这隋王可是会法术勒。“他娘的自己这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