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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寡老人一个,原先说的就是钱借给他,以后我大伯死了房子归我们,这下房子没盖好,人也没了,”钟慧萍的话让余正常跟马增久都彻底无语了。
两人带着民兵转身离开了,别人五万块钱都打了水漂,再纠结这点粮油就没意思了,反正那扶贫款还有一部分,挤点出来给邓福建就行了。
“这叫个什么事?”马增久在路上念叨着。
接下来余正常跟马增久去东家警告别拿菜,西家提醒别偷柴,一堆狗皮倒灶的破事让余正常疲惫不堪。
“余书记,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修路的事还要靠你组织呢!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就交给我吧,谁敢在村里胡整,我揍扁了他!”马增久气势汹汹的说道。
“行吧,初八再开个会,看有没有合适的副主任人选,”余正常倒不担心马增久乱打人,他知道,这小子有分寸着呢!
马增久点点头,带着两个民兵目送余正常离开。
两个民兵都不是田溪村四姓家族的人,一个叫魏力,一个叫杨伟杰,都是三十来岁的青壮年,都是跟马增久一起长大的铁杆兄弟。
魏力是个五官粗矿,粗胳膊粗腿的家伙,而杨伟杰恰恰相反,白白胖胖,一看就是个不干活的主儿。
田溪村不像很多贫困的山村,稍微年轻一点的都外出打工了,这里的年轻人都留在村里,勤快的种田干活,懒散的打牌喝酒,也算个西洋景。
说起来也稀奇,这么个勉强混个温饱的山村,打光棍的并不多,村里的适龄男青年,村里村外的,总能混到个媳妇儿,当然这很大程度得益于西南这个地方婚嫁不收彩礼的风俗。
杨伟杰见余正常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嘿嘿一笑:“久哥,怎么弄?继续爬坡上坎查案子?”
马增久一撇嘴:“屁大点事,乡里乡亲弄点菜,忘记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余书记现在是杯弓蛇影,慌了神了。”
“打两把?”魏力看似老实,川牌,麻将,扑克,哪样都会。
“没钱,”
“兜里一分钱没有,”
马增久和杨伟杰无奈的叹道。
“要不去捞点鱼,中午上我家炸鱼吃,年前我去榨了十斤菜油,是我精心挑选的好菜籽榨的,炸鱼绝对香,”魏力鬼主意不少。
“这主意好,可这么冷的天,竹林溪可不好捞鱼呀!”马增久皱眉说道。
“要不去后山秀峰村的水库弄点,”杨伟杰提议到。
“那水库被柳天棒承包了,有人守着的,”马增久摇头说道。
“这大过年的,柳天棒肯定没在坝上呆着,就他四叔,一个蔫巴老头,估计自己在屋里喝酒,我们弄两套撒网过去,撒两网就走,老头看到了他也撵不上,”杨伟杰笑道。
“行,我去把小丁家的那副撒网借出来,他家网子大,说不定一网就够吃了,”马增久说干就干,带着狐朋狗友直奔马小丁家。
马小丁正在看手机,正用余秀兰的智能机刷着新闻,余秀兰又跑到马家来了,这会儿在楼上跟马小杨讲作业,尽管马耀宗拉长了脸,奈何余秀兰早已修炼到视外人如无物的境界,管你脸黑脸长,只要不出声撵我,我就当你是空气,该干嘛就干嘛。
陈香菊倒是笑成一朵菊花,尽管村里人不会有人相信余秀兰跟马小丁有戏,但这不妨碍陈香菊做做梦,自家儿子长的一表人材的,凭什么就没戏,至于马耀宗他们口中的余马不通婚,陈香菊更是不屑一顾,虽说不敢正面顶撞马耀宗,可余秀兰送上门来,表达一下热情没问题吧!
于是乎,炒得香喷喷的南瓜子,烤得嘎嘣脆的红薯条,甜丝丝的金银花茶,一样又一样的往马小杨的房间送。
送着送着,陈香菊就没了心思了,她算是明白儿子是真配不上人家,余秀兰好歹在大城市里生活了四,五年,又在平台直播了许久,本身就长的漂亮,气质打扮一跟上,完全就是时尚明星范儿,再看看自家儿子,黄军裤解放鞋,活脱脱的农民样子,还是个八十年的农民。
陈香菊走过马小丁的身边,忽然重重的敲了一下儿子的头:“你就不能拾掇拾掇,年纪轻轻,怎么一点不爱好?”
马小丁被敲得莫名其妙,我这悲催的家庭地位呀!还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小丁,伯娘也在啊!”马蹭久快步留星的走进院子里。
陈香菊点了一下头,自顾自的进屋了,马增久不是外人,不用客气招呼。
“把你家的甩网借我,”马增久开门见山。
“前两天下了雨,今天这么冷,哪里搞到鱼啊,堂哥,别费力气了,”马小丁不解的说道。
“你知道个屁,赶紧的!”马增久心道我还能不知道河里没鱼。
马小丁剑眉一挑:“你要去秀峰水库?”
马增久惊讶的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马小丁犹豫了一下:“堂哥,姓柳的可不好惹,那水库年前捞过一次鱼,没多少鱼了。”
马增久不以为然:“他柳天棒还没在放在我眼里,你把网给我,等着吃鱼就行了。”
马小丁摇头拒绝:“不行,阿公说过,姓柳的身上有真功夫,加上心狠手辣,叮嘱过没事没招惹他。”
马增久无奈,只好实话实说:“柳天棒不在坝上,我叫魏力先去打探了,他要在我掉头就走,要不在我们甩两网就赶紧回。”
好说歹说,马小丁同意借网了,不料又被余秀兰看到了,死活要跟去拍视频,这一下,马小丁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就这样,田溪村的偷鱼小分队一路疾行,直奔隔壁秀峰村的秀峰水库。
秀峰村也是个贫困村,不过它与田溪村不同的是,多了个大型水库,这个水库还是六十年代周围几个村合力修建的。
到了九十年代,秀峰村出了一个恶人柳春播,也就是马增久口中的柳天棒。
天棒一词在西南社会上的叫法,比喻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