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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九阴手中捧着一团烛火,他信步闲庭的朝玄坤走来,在他翻手之间,那团烛火化作一柄阴红色的长剑,他将长剑一寸一寸的刺入了玄坤的心口。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玄坤竟在烛九阴的剑下碎成冰晶,一枚符箓轻飘飘的落下,“呼”的一声燃烧起来。
“嗯?替身?”
烛九阴轻声自喃,但他对于此事却并没有什么惊讶,只闻身后遥遥传来玄坤的声音:
“在下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与道友讨教!”
另一侧的虚空中,玄坤一个踉跄从中窜出,他身周萦绕着淡淡的灰芒,将烛九阴放出的时间之力抵在身外,他越过静止的雷池电海,一把将雷震天捞出,身形一闪便朝着不知名神山跑去。
“有点意思!”
烛九阴挥动手腕,手中长剑化作淡淡烛火消散一空,他并未急着追去,而是微微侧头说道:“看够了么?还要我请你出来么?!”
不远处的湖泊中忽然浪花滚滚,一抹清冷的蓝色遁光遁至烛九阴身前,只见玄冥脚踏双蛇站在烛九阴的身前,清冷的容颜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怎么?觉得本王做错了?”烛九阴不经意间磨搓着手指,不咸不淡的问道。
玄冥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她惶恐的说道:“不敢,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时间紧迫,我们动身吧!”
烛九阴伸手朝虚空一弹,强良消失的那片虚空中浮出一枚紫银色的灵珠,散发强劲的雷霆之力,正是雷道之源显化而成的灵珠。
他毫不客气的将其收入袖中,拂袖化作一道阴红的烟雾,径直奔向神山的方向,竟然对玄冥不管不顾。
玄冥的冬寒之道与玄坤的冰之道渊源颇深,她对玄坤的那枚道种渴望至极,在前往神山的路上,她偶然间发现玄坤留下的踪迹,便一路跟随至此。
不巧撞上强良,玄冥便躲在湖泊之中,静候他二人鹬蚌相争,她再坐享渔翁之利,只是她没想到玄坤强到可以完虐强良,又没想到烛九阴会亲至此地。
玄冥打错了如意算盘后骑虎难下,只能继续隐匿在湖泊之中,没想到竟被烛九阴有所察觉,她的小心思恐怕早已被烛九阴猜的七七八八,所以不免惶恐。
虽然玄冥觉得强良为了苟活而求饶有失体面,但罪不致死,万万没想到下杀手的不是玄坤,竟然是源自同族的烛九阴。
从烛九阴的态度来看,其余祖巫的生死都在他的股掌之间,玄冥不禁觉得有些后怕,对烛九阴的爱慕之情也渐渐冷淡,她几经犹豫后,只能无奈摇头,催动脚下双蛇紧随其后。
……
“醒醒啊!”
玄坤一边飞遁,一把摇晃手中睡的如同死猪一般的雷震天,可摇晃了半天也不见雷震天有什么反应。
雷震天是因为吞了雷祖的雷元而陷入沉睡,玄坤也只能无奈摇头,他继续提着雷震天奔向神山的方向,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上一眼,发现烛九阴确实没有追来,便也安下心来。
虽然他晋身天道二阶后实力大增,但硬抗烛九阴这种天道三阶属实不太明智,毕竟对同族都能痛下杀手,这种人实在有些恐怖。
再者说,玄坤心中记挂冥枭与红云,若非强良主动送上门来,他未必会因此耽搁时间,既然旧仇已经有烛九阴替他报了,他也没必要再与烛九阴再做纠葛。
这一路奔波,玄坤发现了若有若无的幽冥鬼气,而且离得越近,这鬼气越发阴森,越发浓郁。
三日后,玄坤正式踏入这片山脉后,鬼气竟浓郁到骇人的程度,竟然能够肆无忌惮的穿透肉体腐蚀神魂,即便将此地说成是真正的幽明鬼府也不为过。
“铛!”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后,玄坤抱头跌落。
“嘶……好疼啊!”
玄坤随手打了一个响指,虚空中的水汽凝成一盏冰舟,在半空划过一条弧线后将玄坤和雷震天稳稳接住,玄坤扶着船身坐了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头痛难忍。
刚刚仿佛撞在了一面严实的墙上,而撞击后产生的疼痛源自神魂,即便他肉身大成,也难以抵挡这种痛苦的侵蚀。
玄坤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催动冰舟缓慢的向前行驶,走到刚刚那个地方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发现竟然是凉凉的。
空空如也的前方果真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玄坤屈指一探,再次凭空响起“铛”的一声脆响,他将五指攥紧,猛地砸下。
“轰”的一声,承载玄坤的冰舟竟倒飞了出去,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玄坤扫了一眼拳头上萦绕的鬼气,有些不可置信,刚刚虽然只是随手一击,但以他如今的肉身之力,恐怕一座大山都已经被填平,竟然奈何不得这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他忍不住呢喃道:
“这是什么鬼东西?!”
“鬼打墙没听说过么?少见多怪!”
一个懒散的声音不声不响的传来,一个身影转瞬即至,玄坤回头看去,发现竟是熟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他瞬间恨得牙根痒痒,摩拳擦掌的说道:
“好你个臭小子,还敢现身,看我打不死你!”
“轰……”
玄坤一拳砸出,气劲化作涟漪冲上云霄,来者却安然无恙,那身熟悉的破烂道袍、还有那蓬乱的头发,甚至都没有一丝舞动,其人不是天机子还能是谁。
“粗鲁!”
天机子屈指一弹,竟将玄坤抵在他胸口的拳头弹开,玄坤不甘示弱,朝着天机子的脸又出一拳,天机子白眼一翻,伸手钳住玄坤的手腕。
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却实打实的将玄坤拳头上的气力化解一空,玄坤呆呆的看了看拳头,又看了看天机子,却被天机子一个指头弹在脑门。
“咚!”
轻脆的声音从玄坤的脑门传出,疼的他呲牙咧嘴,他急忙捂住脑门,指着天机子的鼻子斥道:“你……”
“你什么你!你打得过我么!不如省点力气把这鬼墙破了!”
天机子把玄坤的手拍走,玄坤嘟着嘴不说话,气得呼哧呼哧,他已经知道了天机子就是方林,显然天机子也没有再想隐瞒的意思。
师兄弟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催人泪下的叙旧、没有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故人相逢的喜极而泣,一切都看起来都那么的平淡、那么的自然,仿佛两个人从未阔别过。
玄坤揉了揉手背,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对天机子问道:“你知道怎么破这鬼墙?”
“当然……”天机子尾调拉的极长,他对玄坤微微挑眉,然后极为冷淡的说道:“不知道!”
“你小子找抽是不是!”玄坤气得七窍生烟。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麻烦事!早知道就不来这了!”天机子将一旁叫嚣的玄坤视作空气,拄着下巴若有所思,忽然他灵光一动,对玄坤说道:
“有了!把手伸过来!”
“嗯?作甚!”玄坤怎么会那么听话,急忙将双手背到身后。
天机子微微一笑,一把钳住玄坤的肩膀,玄坤肩膀吃痛,天机子顺势将他的手拉了过来,以指为笔在玄坤手心画了一道极为玄妙的符箓。
“这回你再试试看!”天机子对玄坤挑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