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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只是他们少主布的局,为了逼供,少主故意把那汉女从高处抛下,在着地之前,早已躲在一旁待命的她,奉少主之命跳出来将人接住,没让对方伤着半根头发。
当时,那姑娘已经昏过去了,而少主也真会折磨人,在人家姑娘身上的穴位动了手脚,让她感到全身剧痛如针扎,还骗她说四肢筋骨尽断,把她吓个半死。
一双冷目扫来,“废话这么多,还不快去办!”
“是,紫萝这就去。”
在少主发威之前,窈窕的身形很快消失于门口,溜之大吉。
待人走后,楚殷的目光再度回到床榻上的人儿,望着那张熟睡的容颜,陷入了沉思。
这丫头带给他困惑,因为他没想到,一个让他从大漠追到千里之外的人,居然没有武功?!
一个没有身怀武功的丫头,轻功却冠盖江湖,实在奇怪!
光是轻功这一点,他便对她另眼相看,毕竟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耍得团团转过。
他坐在床沿,审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的颈子上戴着一条红线,他伸手探去,拉出红线,上面穿着一块紫玉,上头还刻着字。
水灵儿?是她的名字?
中原上,他没听过有这号人物。
她是什么人?跟段御石又是什么关系?
审视那容颜,上头还有泪水洗过的痕迹,他移开目光,沉静冷然的眸底,搜寻不到一丝情绪,却在离开时做出他从没为别人做过的举动……
他伸出手,缓缓为她盖好被子。
水灵儿醒来时,或许是药效的关系吧,觉得自己精神好多了。
她的两只手可以动,两条腿却没知觉,所以她只能待在床上,哪儿都不能去。
一开始,她感到颓丧,还有点担心害怕,久而久之,忐忑的心情逐渐转为疑惑……因为她检视自己全身,竟然找不到半个伤口。
门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打开,一瞧见是那个大魔头楚殷,她立即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珠子,充满敌意地瞪着他。
楚殷没有表情地盯着那一对戒慎的眼,淡淡地命令:“把衣服换上,准备上路。”他将一个包袱放在桌上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他停下脚步,转头回望她。
水灵儿虽然有点怕他,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我、我的腿不能动,要怎么换衣服?又怎么上路啊?”难道叫她学乌龟爬吗?他不会这么残忍吧
一思及自己的双腿不能动,她就难过得想掉泪。
这姓楚的可真狠,居然把她从高处往下丢,让她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突然,他欺身向前,吓得她往床内缩,用被子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样,只差没把头也埋进被里,当个缩头乌龟。
“你你你……你想干吗?”
楚殷来到床前,单手轻轻一掀,就将她抓得死紧的被子给掀到一旁去,而她则被这突来的力道,害得往后跌去。
这一跌,不小心把裙子掀高了,露出两条修长细致的玉腿。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她露出的两条小腿上,那双纤细的小腿肤如白玉,未着绣鞋的裸足,像是精雕细琢般精致。
水灵儿对自己外露的一双修长小腿毫无所觉,只感到面前的他虽无怒色,但冷冷冰冰的也够威慑人了,尤其当他伸出手时,更是吓得她花容失色。
“不要过来!”
他一定又要把她往窗外丢了,眼看他伸出魔爪,往自己身上探来,她惊慌失措地又要飙泪。
“不要呀!对不起呀!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咦?你做什么?”
她呆住,因为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腿上,而不是拎着她的领子,这突来的动作让她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
那手掌又大又厚实,细长的手指十分好看,她不禁看傻了。
想不到这个男人,除了脸蛋长得迷人之外,居然连手都那么英俊呢!
被那手掌触及的地方,都感到一股热流,这股热,贯穿她的两腿,让她的腿逐渐有了知觉。
楚殷运力于掌心,打通她两腿的脉络后,以指尖点了她腿上几个穴位,便将桌上的包袱抛给她。
她疑惑地打开布包,发现里头原来是女人穿的衣服,抬起头来看他。
“换上。”他命令。
她嘴里嘀咕着:“怎么换?我下半身又不能……啊!我、我的腿可以动了”她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前一刻跟废人似的两腿,竟然有知觉了,并同时明白,原来他刚才的举动是要让她两腿可以动。
为了确定自己两腿没事,她还特意下床,跳了跳,转个圈,发现除了无法运力施展轻功外,走路跑跳是没问题的。
“好耶!我的腿没事了,哈哈哈!”她高兴地拎起裙摆,像只小鸟快乐地手舞足蹈。
楚殷也不禁服了她,心想这丫头真有好本事,前一刻不管发生什么事,下一刻她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似的笑得开怀。
她又蹦又跳,双颊因为开心而染上美丽的红云,这代表,她可以走,可以跳,也可以跑了!但开心没多久,很快的,她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疑惑的美眸望向他。
“为什么我一点外伤也没有?”
他的眉角微微挑了下。这丫头不笨,才醒来没多久就发现了。
见他不回话,她更怀疑了,一下拉高自己的袖口,看看手臂,一下翻开自己的衣襟,很努力低头往衣服里瞧,还把衣裙撩得更高,试图找到任何伤口或是淤血。
在他面前,她毫无顾忌地检查自己,顺道也把自己最漂亮的手臂和修长的腿,全给人家欣赏,丝毫不以为意。
自幼在仙山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让她不像平地的汉人女子那般受世俗礼教约束,也不在乎举止是否合宜,还自言自语地念着:“奇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没外伤?至少也该有点像样的血口伤疤之类的……”
像样的血口伤疤?姑娘家不最怕身上留下疤吗?她居然说得如此轻松。
那颗小脑袋瓜儿动呀动的,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转呀转的,很有慧根地推敲出其中的疑点,倏地恍悟……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故意吓我,其实我根本没有真正掉下去,所以才没有被石瓦给刺伤,对不对?”不待对方回答,她又皱起眉头,自顾自地反驳自己,“那也不对呀!如果我没摔下去,又为何会全身疼痛、断了筋骨呢?除非……”
她一会儿歪歪头,一会儿又皱皱眉,努力思考的模样煞是逗趣,最后像是被什么给敲了脑袋似的开窍了,狐疑地抬起头,大胆猜测:“其实你是骗我的,我根本没受伤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但心下倒很意外她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见他不否认,也不回答,水灵儿更肯定自己的推敲是正确的,禁不住大喜,“是真的吗?我没受伤,也就是说,我的筋骨没断喽!太好了!”
她真是太开心了,腿没事,就像鸟儿的翅膀没断,她的天空没有遥不可及,依然可以翱翔天际,这个发现,令她乐不可支。
“你倒是挺乐观的。”
“当然呀,如果换成是你,你不高兴吗?”
当然不,他会愤怒,在被人狠狠整了一回后,才知道被耍的事实,他会勃然大怒。
“别忘了,你不能施展轻功。”
“不能施展轻功,总比残废好吧,呵呵。”
“你不想知道为何你无法施展轻功?”
“想也知道呀,那是小黑的杰作啊。”
他顿住,“小黑?”
“你那条又小又黑的蛇啊。”
楚殷眉头再度蹙起。这丫头居然给他的蛇取名字?!苗疆的蛇毒和蛊毒,江湖上谁不闻风色变?她一个黄毛小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是苗蛇,有剧毒。”他冷淡的嗓音里,特意在剧毒二字加重了语气。
“没关系,你一定有解药,不然我早死了!我死了,就不能带你去找段御石,所以你一定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呵呵呵。”
在晓得这一切是骗局后,她的害怕消失了,因为她明白这人并不打算伤她,既然不伤她,又何来害怕之有?
相对于他淡漠的神情,她的笑容似乎太灿烂了点,丝毫没有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楚殷唇角微扬,对她的聪明和大胆有着赞许,但同时一双眼也眯得更锐利了。
“不杀你,是因为我要你找出段御石,若找不到,下一次就是来真的,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再享受一次那种刺激。”
她忙收住笑容,吞了吞口水,小心地睇着他。
“我哪敢啊?不是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罪受……”她像个小可怜一样,委曲求全地说,“你千万别这么做,人家带你去找段御石就是了。”只有笨蛋才会不怕死地去惹他。
这人像蛇一样恐怖,搞不好吐出来的舌头也是分叉的。
“算你识相。”他转身欲离开。
才发誓说不敢惹他,但有些人就是天生改不了顽皮的性子,一见对方背对自己时,立刻朝他背后做出一个极尽丑陋之能事的夸张鬼脸,岂料对方又突然回过身来。
水灵儿僵成了石像,她的脸,用手指将两只眼睛往上拉成吊死鬼的白眼,一张嘴也被横向勾成血盆大口,并豪迈地吐着她的丁香小舌。
谁会猜得到,这人会突然回头,连个眨眼的时间都不给她。
他冷冷地盯着她,她只能尴尬地把鬼脸恢复成正常脸,眼珠子心虚地飘啊飘的,把脸转开,就是不敢直视他。
幸好,人家邪王不屑跟她计较。
“换好衣服后,到前厅来。”丢下命令后,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啊,等一下。”
他顿住步伐,回头。
“这衣服好俗气喔,没有漂亮点的吗?”
他的回答,是眼中那抹精光闪闪的锐芒,直把人盯得发毛。
水灵儿立刻识相地改口:“好嘛好嘛,我穿就是了。”
很好!
收回目光,他打开门,正要跨出门坎。
“我肚子好饿喔。”
他再度顿住,没有回头,但光是那高挺的背影,便散发出一股威胁之气,沉吟一会儿后,淡淡给了一句———
“我会叫店小二送吃的来,吃完再上路。”
他跨出门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前,后头又传来小声的一句:“那我要吃蜜汁烧鸭喔———”
凌厉的目光,再度狠狠杀来,吓得她跳回床上去,躲在棉被里,只露出两颗眼睛盯着他。
幸好,除了杀来几道利芒,姓楚的没有跟她计较,便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