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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的话让赵正义原本正要把馍送入嘴巴的动作停了下来。
“但赶车的吃了却没有事。”
他皱着眉头,一脸质疑地看着李寻欢。
这家伙,一惊一乍地,难道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我们活活饿死?!
“他吃得我们却吃不得。”
李寻欢又是躺会了在车里原来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
赵正义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因为五毒童子想毒死的并不是他。”
李寻欢也是难得有兴致解释。
赵正义却也不在发问,只是斜着眼睛看着他。
“你若不信,为何不试试?”
见此,李寻欢不再打算跟他废话,自顾自闭起眼睛休息起来。
赵正义瞪了他半晌,忽然吩咐停车,将赶车的叫了下来,分了半个馍馍给他,看着他吃下去。
赶车的三口两口就将馍馍咽下,果然连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赵正永用眼角瞟着李寻欢,冷笑道:“你还敢说这馍馍吃不得?”
“还是吃不得。”
李寻欢说完,便彻底不再理会,而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竟似睡着了。
赵正义恨恨道:“我偏要吃给你看。”
他嘴里虽这么说,却毕竟还是不敢冒险,只见一条野狗正在车窗前夹着尾巴乱叫,似也饿疯了。
赵正义眼珠子一转,将半个馍馍抛给狗吃,这条狗却对馍馍没什么兴趣,只咬了一口,就没精打采地走开了。
谁知它还没有走多远,忽然狂吠一声,跳了起来,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就动也不动了。
赵正义和心眉大师这才真的吃了一惊。
李寻欢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说得不错吧,只可惜毒死的是条狗,不是你。”
赵正义脸色瞬间大变,恶狠狠地瞪着那赶车的,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赶车的身子发抖,颤声道:“小人不知道,馍馍是小人方才在那面店里买的。”
一把揪住他,狞笑道:“狗都被毒死了,为何没毒死你?莫非是你下的毒?”
赶车的牙齿打战,也吓得说不出话了。
李寻欢淡淡道:“你逼他没有用,因为他的确不知道。”
赵正义反问:“他不知道谁知道?”
李寻欢道:“我知道。”
赵正义愣了愣:“你知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寻欢道:“馍馍里有毒,面汤里却有解药。”
赵正义愣了半晌,恨恨道:“早知如此,我们先前为何不吃面?”
李寻欢道:“你若吃面,毒就在面里了。”
极乐峒主下毒的本事的确防不胜防,遇着这种对手,除了紧紧闭着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心眉大师沉声道:“好在只有一两天就到了,我们拼着两日不吃不喝又何妨?”
“纵然不吃不喝,也未必有用。”
赵正义稍微冷静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也许就要等到我们饿得无力时再出手。”
心眉大师默然无语。
赵正义目光闪动,忽又道:“我有个主意。”
心眉大师道:“什么主意?”
赵正义压低语声,沉声道:“他要毒死的人既非大师,亦非在下……”
他瞟了李寻欢一言,住口不语。
心眉大师沉下了脸,道:“老僧既已答应将此人带回少林,就万万不能让他在半途而死!”
赵正义没有再说什么,但只要一看到李寻欢,目中就充满杀机,心里似乎已打定了主意——“和尚不但要吃饭睡觉,也要方便的。”
谁知心眉大师似也窥破了他的心意,无论干什么,无论到哪里去,都绝不让李寻欢落在自己视线之外。
赵正义虽然又急又恨,却也无计可施。
车行甚急,黄昏时又到了个小镇,这次赶车的也不敢再说要吃要喝了,车马走上长街时,突有一阵阵油煎饼的香气扑鼻而来,对一个已有十几个时辰水米未沾的人说来,这香气之美,实是无法形容。
只见街角果然有油煎饼的摊子,生意好得很,居然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着,买到手的立刻就用大葱蘸甜面酱就着热饼站在摊子旁吃,有的已吃完了正在用袖子抹嘴,一个人也没有被毒死。
“这饼吃不得么?”
赵正义出声询问李寻欢。
虽然有了前面事情的教训,可是见的眼前场景,再加上腹中实在是没有了东西。
李寻欢道:“别人都吃得,唯有我们吃不得,就算一万个人吃了这油煎饼都没有事,但我们一吃,就要被毒死!”
这话若在前两天说,赵正义自然绝不相信,但此刻他只要一想到那极乐峒主下毒手段之神奇难测,就不禁毛骨悚然,就算吃了这油煎饼立刻就能成佛登仙,他也是万万不敢再尝试的了。
突听一个孩子哭嚷着道:“我要吃饼……娘,我要吃饼。”
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站在饼摊旁,一面跳,一面叫,饼摊旁的杂货店里就有个满身油腻的肥胖妇人走了出来,一人给了他们一耳光,拎起他们的耳朵往杂货铺里拖,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吃你们的面饽饽,老娘没这么些闲钱养你们。”
街道很窄,再加上饼摊前人又多又挤,是以他们的车马走了半天还未走过去,这时那两个孩子已捧着个粗茶碗走了出来,坐在道旁,眼巴巴地望着别人手里的油煎饼,还在淌眼泪。
赵正义望着他们碗里的面饽饽,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法子。
他忽然跳下车,抛了锭银子在饼摊上,将刚出锅的十几个油饼拿了就走。
后面等的人虽然生气,但瞧见他这种气派,也不敢多说话了,只有在嘴里暗骂。
赵正义将一叠油煎饼都捧到那两个孩子面前,笑道:“小弟弟,我请你吃饼,你请我吃面饽饽,好吗?”
那两个孩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好人。
在如此条件的诱惑下,两个孩子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白面饽饽递给了赵正义。
赵正义笑着接过,一转身,炫耀似的朝着李寻欢的方向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这两个孩子完全就是凑巧出现在路边的,那他们手中的东西,总不可能被提前下毒了吧。
这下,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