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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恺带於峰到人事处,做了简单的登记,又去储藏室,领用了扫把等清洁用具,才走进病房。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这是冯老爷病房的床号,你拿好。”
於峰迅速接过,收好放衣兜里,再次道了谢。
王学恺走后,他将帽檐拉得很低,也并不特意寻找冯一淼的病房,依着顺序挨个打扫。
深入虎穴,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便跳动得越快。
将近中午时分,他才打扫到冯一淼隔壁病房门口。冯一淼所在的区域是高级病房区,设施待遇相当的奢华。
远远的,他便听到冯赫的声音:“报社的人走了吗?”
“刚走。”一个仆从恭敬地应着。
“真是够麻烦,让他们写个报道,拍几张照片,宣传宣传我的正面形象,非得让我一次次往医院里跑!”冯赫抱怨地说。
仆从不敢出声。
“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别再让我来这!”冯赫烦躁地说。
“是!”
於峰暗自庆幸,若冯赫不在,行事会更加方便。
只见冯赫的声音又起:“对了,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成了,布庄已被大火烧塌!”仆从谨慎地说。
“人呢?”冯赫追问,语气迫切。
“死——死了两个。”仆从怯怯地回答。
“哦,那这两人当中,可有於峰?”
这时,於峰正露过门口,侧目往里探视。只见那仆从“扑通”一声下跪,战战兢兢地说:“少——少爷恕罪,於峰他——他逃了。”
“饭桶!全是饭桶!”冯赫一脚将他踹翻,怒指着他,厉声詈骂:“你们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多少次了,哪一次办成的!真气死我了!”
那人慌忙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到他的面前。
“少爷息怒,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那个於峰,太——太狡猾了。”那人瑟瑟地说。
“还有理由了是吧!啊——”冯赫怒起,便又是狠狠一脚,踢得他伏地不住地翻滚,捂着肚子直喊痛。
“你现在给我听着,我不管你带多少人,就算翻遍整个上海,也要给我找出来,狠狠捏死他!”冯赫攥起拳头,恶狠狠地说。
那人急忙忍痛跪直,垂首颤声应着“是”字。
於峰不敢久窥,提起扫把,继续工作。便在这时,房中出来一个仆从,拍了下他的肩旁,说:“喂,我们少爷叫你进去,把病房打扫一下。”
他猛然一怔,胸口狂跳。正欲张口,突然想起,冯赫听过自己的声音,连忙一打手势,装成哑巴,随着那人进去。
他随手拉低帽檐,垂头斜视着地面,生怕被他认出。紧张几乎吞噬着他,呼吸压抑,手脚不自觉地颤抖,他握紧扫把,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心绪。
他不敢靠近冯赫,从距离稍远的里角开始清扫。不料,扫把碰到床脚,他一个颤栗,拿捏不住,倒在地上。他惶急地蹲身去拾。
“你是新来的吗?”冯赫问。
於峰满手心都是汗,却不敢回答。
“你是聋子吗?问你话呢!”冯赫不耐烦地说。
於峰深吸口气,转过身,半垂着头,比着手势。
“少爷,他是哑巴!”
“不早说!”冯赫斥了一句,转而对於峰说:“你好好清扫,这房间里不准有一点灰尘,听明白了吗?”
於峰不住地点头,急忙回转身继续工作,方才吐出一口气。
“那琼兰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饭还没给提回来!”冯赫斥问着一旁的仆从。
“少爷,玛丽亚医院的厨房离病房有段距离,没这么快的。”那仆从回应着。
“好吧,”冯赫起身,“那我就不等了,走,回去!”径直往门口行去。后面四个仆从紧随。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吩咐说:“沈东,老爷的餐食你多多留意,必须保证三餐到位,还要严格控制好分量,听见没有!要是再出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是!”那仆从栗然而应。
冯赫走后,房中只剩下沈东一个仆从。於峰松懈了许多,故意放慢速度,尽量多打探些情况。
少顷,一个女仆提着竹篮子匆匆进来。沈东紧张地上前询问:“琼兰,怎么样?都按吩咐做的吗?”
“你放心,一切都按冯少爷的意思,我不敢疏忽。”琼兰细声说。
“好,你去叫醒老爷。”
琼兰不语,将篮子搁在桌上,取出菜和饭,坐到床头,一边推一边喊着:“老爷,醒醒,吃饭了!”
叫了许多声,冯一淼才迷迷糊糊醒来,眼神呆滞,如孩童一般。
“干什么叫我?我睡得正舒服。”他口齿含糊地说。
“老爷,吃午饭了!”琼兰耐心地说。
“哦,中午了吗?”冯一淼呆呆地问。
琼兰拿起饭碗,一口一菜地喂着他吃下。冯一淼机械般地张嘴、咀嚼、咽下,直到把一整碗的饭吃得一粒不剩。
饱肚后,冯一淼大腰一伸,懒懒地说:“我困了,你们不准吵我。”话音未落,便倒头呼呼睡去。
整个过程下来,再正常不过,於峰很是纳闷。唯有异象的,便是冯一淼的举动。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於峰思绪跳动,追寻着突破口。“俗话说,病从口入,难道是这饭?”
正寻思着,一个声音骤然响起:“喂,别在这慢慢吞吞的,打扫好赶快出去!”
於峰不住地点头,匆匆忙忙做完事情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