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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琼兰呼呼睡去。
机会难得,於峰正欲接近冯一淼。他却把手一招,说:“小子,你过来!”
於峰站到他身前。这次,他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你叫方山?”
“不瞒冯老爷,我的真名叫於峰。至于哑巴、清洁工,都是为了接近你,查清你昏睡的原因,而阉人耳目的。”於峰真诚地说。
冯一淼却对自身的事并不在乎,而问起了别的:“你的父亲是不是於鸿?”
於峰一怔,诧然地说:“冯老爷,你知道我的父亲?”
“我不但知道,早年还和你父亲是要好的朋友。难道他没跟你提过吗?”冯一淼眼中放着光,欣喜地望着他。
於峰绕着发根,茫然地说:“没有啊,我爸爸从来没提过。也可能意外来得太早了,他还来不及提。”
“意外?什么意外?”冯一淼顿感不妙,急问。
“我十三岁那年,家乡被军阀践踏,爸爸和妈妈双双惨死。”於峰忆起往事,神情凄然。
“什么?於鸿夫妇都已不在人世?”冯一淼大惊,少顷,转为伤悲,喟然一叹,说:“唉,事事难料,多年不见,竟已天人相隔!”
於峰被其感染,一阵心酸,框中清泪漾漾。
冯一淼目光化柔,眼前浮起一幅幅过往的画面。
“想当年,我和你父亲一起苦读。只可惜生不逢时,否则我敢说,我和他不是状元,便是榜眼。
大清没落,政府软弱,人才凋零。时不与我,科举已无前途,我早早劝他放弃,可他就是不听,雄心壮志要改革寻求出路。
真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唉!”
他又是一个长叹。顿了顿,继续回忆:“你出生的那一年,家国不幸,遇到八国联军入侵,人们纷纷逃难,我和你父亲便在那时走散,至今未能见上一面,未想,竟成了永别。”
“那你是在和我爸爸失散后,才弃文从商的吗?”於峰好奇地问。
“不,我早有这个想法,甚至还与你父亲商量,无奈他固执己见,我也无法。失散后,我辗转来到上海,决定正式入海从商,白手起家。上苍对我还算不错,十几年后,让我成为了上海的一方巨贾。”冯一淼慨然地说。
“没想到,你和我爸爸还有这段渊源,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怪,就像我和苗苗,一个是穷小子,一个富家女,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走到了一起。”於峰忽然觉得眼前的冯一淼不再是那样的陌生。
“苗苗?可是林德高的女儿林苗苗?”冯一淼似乎对他的事特别感兴趣。
“不错。”於峰理了理思绪,将连日来发生的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着重地提到了冯赫。
冯一淼脸上的怒气复燃,握起拳头,“啪”的一声,往床沿愤愤一捶。
於峰惊起,转头望了一眼琼兰。只见她翻了个身,仍呼呼沉睡着,着实累了。
“短短几个月,那臭小子居然在外面竟做坏事!真气死我了!”冯一淼破口而骂。
於峰趁机切入正题:“冯老爷,你可知这次你无病住院,终日昏睡,是被人在每一餐的米饭中下了药。”
冯一淼一怔,却依然无法相信:“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谁敢这么大胆?”
於峰将连日来的发现,并使计将药换成水的事对他说了一遍。
这时,冯一淼寻绪苦忖,方才开始相信。
见况,於峰进一步推进:“幕后的这个人,我虽然无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但种种迹象表明,除了冯赫,尚无第二人。”
“我儿?”冯一淼蹙眉深思,“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
他惶然立起,急切地说:“不行,我一定要找他谈一谈!”
於峰慌忙拉住,说:“冯老爷,千万不可。”
“为什么?”冯一淼讶异地望着他。
“冯老爷,你先别急。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住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那我住了多久?”冯一淼焦然插口。
“不下半年。”
“半年?你别开玩笑了,住了这么久,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冯一淼难以置信。
“冯老爷,你一时无法接受,我能理解,但它毕竟是事实。你受到药物的控制,每天基本处于沉睡之中,对于时间,已然无法察觉。我想,有一件事,到现在你可能都还不知道。”於峰挚诚地说。
冯一淼又是一惊:“什么事?你快说!”
“你的夫人,她——”於峰脸露悲色。
“她到底怎么了?”冯一淼急切地问,心中似乎已有预感,眉宇之间悲怛尽露。
“她——已经去世了!”於峰凄然言道。
纵使如此,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怛然瘫坐在床沿,强忍住悲痛,沉声而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在你住院后不久,她积劳成疾,便郁郁而终。”
冯一淼脸色苍白,情绪猝然奔溃。老泪纵横,清洗着满颊深切的沟壑。
他嘴唇微微颤动,喃喃地叨念:“晓霞,晓霞,你怎么就走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一向体弱,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撕心的声音细数着沧桑和遗憾,也诉说着他们深沉的情愫。於峰不禁感之凄切而热泪涔涔。
“冯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於峰劝慰说。
冯一淼满噙清泪,目光无神,兀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