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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人群中,一个老成稳重的声音骤然响起。
打手停止,退回虎彪身边。全场宾客诧然的目光都聚到那人身上。
冯赫、虎彪、沈东大惊失色。
“沈东,这是怎么回事?”冯赫厉声怒叱。
“我——我也不知道,明明——明明——”沈东栗栗发抖,当着宾客的面,他又不敢说出药的事来。
“赫儿,为父浑浑噩噩在医院半年,你可好啊?”冯一淼目光锐利,直指冯赫。
冯赫忽然大笑:“爸爸,这太好了。今天这个喜冲得还真是时候,把您身上的晦气都给冲走了。”
冯一淼铁青着脸:“恐怕你心里,希望我继续浑噩下去吧!”
这句话似一把利刃,戳入他的内心。他忙敷衍一笑:“爸爸,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
然而他发现周围的目光已然发生变化。那些宾客一向忌惮于他的狠辣,敢怒而不敢言。方才他的豪举已使他们触目惊心,而今从冯一淼口中,再次爆出他的恶毒,怎不刮目。
冯赫忙转换话题,急切地要将生米煮熟:“爸爸,今天是我大喜日子,这么多宾客在,而且吉时也快到了,有什么事,等婚礼过后,我们父子俩好好谈谈。”
冯一淼早已看穿,厉声说:“不错,我们是该好好谈谈,只可惜你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冯某人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家丑外扬,就现在吧!”
“爸爸,你这是——”冯赫一脸为难,内心却对他恨得牙痒痒。
“各位,我冯家家门不幸,出了这个逆子。大家都知道,半年前我住进玛利亚医院,一住便是半年之久。”
冯一淼扫了一遍全场的宾客,继续着:“时之今日,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病,而是被人下了药,有人需要我卧病在床,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全场宾客大惊,难以置信地望着冯赫。
冯赫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甚是难看。
林苗苗憎恶尤甚:“冯赫,你还是不是人,居然连你亲生的父亲都要加害!我真替我爸爸感到羞愧,竟然会把我嫁给你这样的人!”
“你住口!虎彪!”冯赫霍然怒嚷,并将林苗苗交个他控制。
他向前一步,怫指冯一淼对全场人大呼:“亲生父亲?我呸!有亲生父亲当众人的面,拆儿子的台,给他难堪的吗!”
这话饶有深为,众人瞪大眼睛,不敢妄自揣测。
“这个人,他跟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不,更确切得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冯赫大声怒吼。
全场人措手不及,又是大大的一惊,於峰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林苗苗看看冯赫又看看冯一淼,不禁茫然起来。
冯一淼黑着脸,沉声说道:“赫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一样,我冯赫根本不属于冯家!”冯赫瞠然视之:“别以为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说我狠,其实你做得比我更狠!”
冯一淼的脸色更黑,牙齿咬的“咯咯”响。
冯赫摊牌:“爸爸,既然你今天非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全抖出来,”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挺高声响:“那我也不再乎!”
他环顾四周,对众宾客言道:“各位,半年前的一天夜里,我本想找他谈点生意上的事,刚走到他房外,便听到妈妈哭着抱怨他当时错抱孩子,大家可想儿子,这个孩子就是我!冯一淼,我说得对不对!”
冯一淼沉默不语。
冯赫继续:“当时,他说人海茫茫,到哪去找自己亲生儿子,将错就错算了。当时听到这句话,我很欣慰,觉得虽然我不是他亲生,毕竟他把我当成亲生的抚养。”
“可是他!”冯赫猛然伸手复指冯一淼,“假借积福,替妈妈消灾,将大量的家产投入慈善事业。那时候,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宁愿散财,也不愿我让这个外人继承!”
那一刹,他的眼中蹦出犀利而含怨的怒焰:“所以,我恨他!我要用我自己这双手争取到我应得的东西!”
“放肆!”冯一淼缓缓站起,瞋目威严,厉声怒叱:“你是我儿子也好,不是也罢!冯家何曾亏待过你!既然你今天非要挑明,好!”
他向冯赫走了几步,肃然喝道:“就像你说的,你不是冯家的人,冯家的家产去向如何,你无权过问!”
气泼撒出去后,填补他的却是凄凉和失望。冯一淼的心是痛的,是在滴血的。
“嘿嘿!”冯赫却视而不见,一声冷笑:“你的心果然是铁做的!我果然是一个外人!”
於峰的心一动,深深体会到了冯一淼的苦楚。
他怒容相向:“冯赫,他自小把你带大,就算没有生育之恩,也有养育之情。你为了金钱、地位、权利,居然狠心将你的养父送进医院,终日混沌。以致你的养母抑郁而终。你的养父老来丧妻,竟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於峰凛然直视他:“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吗?”
“闭上你的嘴!我冯赫还轮到你这个下等车夫来教训!”冯赫高声怒啐。
冯一淼一脸凄凉,柔和地瞅着他:“赫儿,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我承认,我投入一大笔资金在慈善事业上,但我从未想过不让你继承。”
他靠近他:“你是我养大的,我早已把你当成亲生的儿子一般看待,我做慈善,在帮助穷苦人家的同时,也为你母亲积福,仅此而已。”
他话风一转,沮丧之切:“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
“怎么?你想把我这个假儿子赶出冯家?”冯赫冷冷地说。
他绕到冯一淼身侧,得意而狠辣:“晚了!你以为你的冯氏产业还在你手心握着吗?我告诉你,它早就易主了!”
“哈哈!”他拍拍他的肩,仰天纵笑:“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大厅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冯一淼昂身挺立,目光直视,怒火爬满双颊,让神色显得尤为昏暗。
冯赫把脸凑到他的鼻子上:“想扳倒我,我劝你省省心吧!”
冯一淼心似坠入冰窖,冻得发紫、发颤,发痛。於峰曾说冯家发生了剧变,他如何也忖不到,竟翻天覆地到如斯地步。
他半生戎马商界,才赢得一席之地。一次疏忽,短短半年,竟狼狈至此。心底涌起一股悔意,当初早应追寻亲儿下落,也许便不会造就今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