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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我的心情稍稍平复。我又像往日一样,在人群中追寻着她的面容,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感到胸口空荡荡的,仿佛那颗心已被她掏走。又感到沉甸甸的,似乎已被她的一切所占据。我真的悄无声息地喜欢上她了吗?我不知道。
“书瑶,来!”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我把手一招,书瑶便来到我身边。
我们一起走在校园中,驻步在池塘的木桥上。我背靠栏杆,眺望桥那边盛开的荷花,而她扶着栏杆,凝视清澈而微微皱缬着的湖面。
“没想到,天天在这校园里走来走去,竟没发现这如此美丽的景色!”书瑶大赞着,霍然指水面,兴奋地直拍我的肩膀:“思楠,快看,是鱼!好漂亮的鱼呀!”
我转过身,视线顺着她的指尖远展,发现许多条色彩缤纷的鲤鱼,在荷花叶下来回穿梭,互相逐水而嬉。
“真的呀!好多鱼!”我收回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深凝着她。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我竟不再羞涩,胸口也不再是剧烈的撞击,却温和而蓄满情感。
而且,我发觉我的思路非常的清晰顺畅、我的口齿也不再嗫嚅了。
“书瑶,知道吗?能和你走在一起,这么多天的昼思夜想,这么多时的孤寂落寞,这么多日的朝等夕待,我觉得很值!”我动情地说。
“其实,我很早就察觉到你在注意我了,只是我们——”她温柔的说。
话语未完,我轻轻地按住她的嘴唇,打断了她。“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只怪我太内向,一直提不起勇气,主动站到你身边,和你堂堂正正地交往。”
我将视线抛向远方:“这么些日子,也算是对我的磨练。不过总算过去了,现在我好开心,能和你知心地交谈,能和你欣赏这美丽的荷花,还能和一起走在这偌大的校园里!书瑶,你后悔认识我吗?”
“后悔呀!”她随口而出。
我一怔,表情顿然凝固。
她嫣然一笑:“我后悔到现在才认识你!”
“你呀,吓我一跳!”我转惊为喜,拉起她的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她好奇地问。
“跟我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兴奋地说。
她并不退却,主动地跟着我的脚步。我带着她,从教学楼的楼梯,一口气上到六楼,奔到走廊的尽头,在一扇小门前停下。
书瑶脸显惊色:“思楠,这里可是平时老师不允许我们去的呀。”
“没事,是老师过于担心了,来!”我推开门,拉起她的手。
门后面是个楼梯,我们绕过一个弯,便又是一扇门。我推开门,一束耀眼的白光迎面而来。走出门,便是教学楼的楼顶,是一块巨大而空旷的平台,四周竖着一米多高的阑珊。
尽管如此,平时老师还是不敢放学生进来。
“书瑶,快看,在这里,可以把整个学校都收揽在眼底!”我亢奋的介绍着。
书瑶贴着阑珊,举目远眺,操场、宿舍、荷花池,以及学校外延伸而去的周遭风景,形成一幅美丽而巨大的画卷。
“好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学校的全景!”她赞叹着。
“还记得上次流星雨吗?我们好几个男生偷偷溜出宿舍,爬到这‘手可摘星辰’的地方,近距离欣赏天际的不速之客。”我兴致盎然地说。
“哈,你们男生还真够大胆的!不怕挨老师的骂吗?“她无法相信地望着我。
“所以啊,我当时就没敢去。”我无奈地说。
“那你还敢带我来这,不怕害我也被骂吗?”她眼眸子骨碌碌一转,撅起嘴,顽皮地说。
“为了你,我可什么都不怕。难道你怕了?怕了可就看不到这美丽的风景了!”
“说得也是!”她开心地笑了。
我也不觉畅快而笑。
突然,画风一转,我眼前的画面消失了,替代它的,是宿舍的天花板,但心中的甘甜却仍在,我想我的脸上定然还留着笑容。
“原来是梦!”我暗忖,有种淡淡的失落。窗外天还黑着,我重新闭上眼睛,思绪中全是她的影子,我竟失眠了。
也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外面的天空才渐渐地发白,当白得耀眼时,一束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户,把一片金黄洒在地上。
紧接着,操场的喇叭响起清脆的流行金曲,几首过后,便是刺耳的起床铃,起床、刷牙、洗脸,开始一天全新的生活。
失眠之后,感觉眼皮特别沉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同寝室的同学都火急火燎地起床,取盆,抢水槽。
“思楠,还不快点,马上要集合了!”同寝室的林昌鹏见我最慢,向我喊道。
“哦!”我懒洋洋地回应,慢吞吞地走往脸盆架。
他取下洗漱用具,仔细地打量了下我:“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哦,嗯!”我仍是一副慵懒的样子,脑海中的她挥之不去。
“快点吧!”他说罢转出寝室。
“但愿今天能让我见到她!”我这么想着,机械般地走出寝室。
我依然在她背后偷偷地注意着她。早操、课间操、体育课、食堂,任何一个可能见到她的地方,我都不曾放过。
仅仅只是看看她,已经再不能满足我那颗蠢蠢的心。一份与她接触的渴望,强烈而迫切。可是——可是我那无法控制的紧张、无法冲破的内向、无法抑制的羞怯,像是一座大山,隔阂着我们,又似一把枷锁,束缚着我。
“我该怎么办?”我常常扪心自问,却始终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冥思苦想,最好的方式便是写信,可是我只知道她叫书瑶,连她姓什么,在哪个班级都不得而知,这信又该如何去寄。
有时候静下心想想,觉得自己挺没用的,为什么就不能大胆一点,哪怕一点点,也许就能捅破这层窗纸。
然而,天生的脾气,却不受大脑的控制。自上次之后,又出现过好几次的机会,可一接近她,心跳、紧绷、局促,便全线控制住我,让我身体僵硬,让我话不成句,让我怯怯畏缩。
我始终冲不破这无形的拘束,我真的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