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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听毕陈掌柜的话,指着李秦一阵目瞪口呆惊呼道:“主子?”
“快去让厨娘备酒菜。”李秦示意让陈主事下去“陈三叔原为先祖父的帐房先生,现是我家的主事。”
“李公子,适才在大门外看见贵宅门前的门钉纵九横七,共六十三之数,莫非您是个什么王爷?”
“先祖父因战功卓著被先皇封为一字并肩英卫王,受封叙州以制衡藩属国大理。十数年前,北漠背弃盟约,趁我朝征伐宁夏叛逆,战情胶着之时,南下攻占我朝国土。
先祖父浴血奋战将漠蛮阻于长江天险以北,先父就是在抗击异族时牺牲。继圣天子登位后,将在下一家接至杭州,可惜先祖父因长期战事劳累而得了病,不久便病逝。”说到此处,李秦不禁流下两行清泪。
伊凡见不得别人难过,只能故意打量下四周布置,转移话题问道:“意思是这大宅子是圣上御赐的?”心中暗想“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他身边的重臣还能在外任节度使鱼肉一方。这家子更绝了,为国捐躯还直接削藩圈养在国都内。这实在是很傻很天真。”其实是伊凡想岔了,晋朝是除世袭爵位外,很多封爵只是终身爵,身死爵除。
“此宅院是由先帝御赐的。其它是在下近年医术小成,做出‘地黄丸’缓解肝肾阴虚等症,献予内廷。太皇太后服用后腰不酸,脚不麻,气不喘。称此为神药,并下懿旨将‘地黄丸’征为贡药。在下得的赏金就在原宅院基础上扩建而成如今规模。在下不喜功名,闲时只爱炼丹制药,说书评话。自从先母过世后,在下并无兄弟姐妹这五进宅院就住那么几个人,实属冷清。所以打算外租最外的几进宅院出去,增加人气而已。”
突然,陈主事行至堂前。见主子与伊公子相谈甚欢,不敢造次静静地候在大门外。
李秦眼尖,瞄见陈三在外探头探脑开口唤着:“陈三叔怎么回来了?酒宴都准备好了吗?”
陈三应了一声,带着两名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望着伊凡不再言语。
“伊公子是贵客,无须顾忌什么,但说无妨。”李秦为免伊凡难堪,故意满脸不渝地冲着陈主事说。
“主子,这两位是温州负责采办蜜柑的王管事及在从大理采办银生茶来杭的宋管事。”陈三的声音越说越低,顿了好一会才挤出像蚊子飞过般的声响:“摊大事了……”
跟在陈三身后的宋、王两位管事应声扑通地跌倒在地。王管事率先发言:“去年蜜柑大卖,两浙路甚至卖脱销;蜜柑市价最高时乃十文一斤。小人以一文每斤向温州果农收得蜜柑约二十万斤,经水路运至杭州。算上各种费用及耗损,每斤蜜柑约三文半钱左近。无奈今年风调雨顺蜜柑丰收,多者为贱,蜜柑在杭州的市价不足一文半钱……”
李秦在心中快速盘算,十万斤蜜柑若然不计成本贱卖折现的话,保守估计要赔三百两银左右。商行两成的年盈利额就此付诸东流,李秦不禁有些肉痛。他强打精神安慰王管事道:“预收蜜柑的主意是我订下的,与你无关,王管事快快请起。”
说罢,李秦侧过头望着从大理而来的宋管事,望得宋管事脸上未及擦拭的尘土打趣道:“宋管事你一向注重洁净,怎么今天如此邋遢啊。莫非大理的茶农坐地起价或是路上遇江匪了吧?”
“回主子,小人在大理以每斤二十八文的茶价收得银生茶二百担,水路返杭并未遇上江匪。只是……只是……”宋管事吞吞吐吐回复着。
李秦听此消息,心中大喜,称赞道“二十八文钱收茶,算上漕运费用,成本亦就三十三、四文左右。按往年银生茶的市价,商行还有近两倍的盈利啊!宋管事功不可没啊!”
“主子,您听小人说完。船至镇江突遇****,江水倒灌入舱;二百担,两万斤银生茶均被水淹。”宋管事从怀中掏出一布包放在地面上。他用枯瘦的手颤抖着掀开包裹用的手帕,现出一块青绿色略带湿气的茶饼。“小人有负主子重托,只求见得主子最后一面。”说着宋管事从袖笼内拔出尖匕,右手倒持对准自己的喉头位置便刺。
李秦大喝:“不可!”但宋管事死意已诀,二人相距甚远,他心知所做的一切已是徒然,只能紧紧闭上双目不忍目睹这位老仆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