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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向老族长作揖行礼笑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人,读书人学习知识,传播文化,政治上尊皇,学术上循道,周旋于道与皇之间。
士人为国家政治的参与者,又是思想文化的创造者、传承者。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泽被后人。固士人排在第一位。”
老族长颌首,捧起一杯茶细细啜上一口,语气稍缓在说:“嗯,说得不错,继续说下去。”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释义为:粮仓充实、衣食饱暖,荣辱的观念才有条件深入人心,老百姓才能自发、自觉地的注重礼节、崇尚礼仪。而工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借助工具可以提高效率,所以工匠亦受人尊敬。”
老族长听了伊凡的解释,心中大为满意。他对着王管事说道:“八郎,你可听明白伊东家所言啦?”
“大爷爷请听小子讲完。”伊凡双手下压示意老人家稍待,继续说:“商排在第四是在于商业互通有无必依赖他人之后能行。若然大伙都去经商,那还有谁去下地种粮,谁去打造铁器?所以商的地位排在末尾,这是包含不提倡的深意。
再者在外行商者一出门就是一年半载无法归家,且之风餐露宿、还可能遇上土匪山贼、坍塌山洪等生命风险。想必大爷爷不喜欢八郎在商行做工乃出于关爱的本心吧。”
“老伴,进门都是客,怎么还不上茶啊?天都要黑了,想必孩子们都没用膳,你去煮点榛子粥。”族长脸皮薄,为免老伴见得他难为情的样子,故意将其使开。
伊凡待大奶奶离开正厅,指着李秦对族长说道:“大爷爷,小子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李公子便是当年亲率川军浴血奋战将漠蛮阻于长江天险以北的英卫王遗孙李秦。”
王族长望向孙子,在得到他肯定后,连忙站起带着歉意说道:“老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李公子恕罪。”
“伊兄所说的全是先祖父的功劳,老人家请勿多礼,折杀小子呐。”李秦边说,边上前将王族长扶坐好。
“李公子,不知您在朝中的官位是?”
李秦不知伊凡所问意欲何为,但仍如实说出自己的官职“本官太府寺正六品同判太府寺事。”
“北地被漠蛮占据多年,吾皇继圣天子立志收复失土。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然打仗,打造军备,人吃马嚼,军晌抚恤什么都是钱啊!
要强兵必先国富,太府寺的职责乃掌钱谷金帛,廪藏贸易、四方贡赋、百官奉给。咱们明面是个货物储存起来,等待高价卖出去,眼中只剩铜钱的粗俗人。实乃咱们赚取的每一个钱,每一锭银都是为朝廷募取兵勇、改良军械,以作备战用。跟您族长交个底儿,您家小八在咱这作工,暗里是朝廷的流外小吏;却在外面受着他人流言蜚语。
在这场看不见狼烟的战争背后,他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若然连您老人家都不理解他,他怎能全身心为着我朝北复大业奉献?”突然,伊凡正色强调“这是机密,若是泄露出去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老族长可要慎言啊!”
对于司农寺和太府寺,伊凡一向是分不清两者的职能分配,但适才所言已八九不离十。
老族长听得伊凡所言全身一震,他突感心中发酸,眼角温热,赶紧合上双眼,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眶涌出。然而,泪水仍沿着他两侧脸颊上纵横的沟壑缓缓流下;流及下巴,跌落至胸前衣襟上。
过了好一阵,老族长慢慢站起,颤抖着走到八郎面前。他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摸着孙儿的头,低声说:“八郎,大爷爷错怪你啦。”老族长亲切地问着孙子:“八郎你不好好留在杭州好好上工,怎地回来了?”
“回大爷爷的话。商行从大理采办了几船银生茶回杭。但船队行至镇江突遇暴风骤雨,江水倒灌入舱;舱内两万斤银生茶均被水淹。八郎向东家进言,咱村便在大运河与钱塘江交汇处,码头旁便是晒谷场。船上的银生茶不需要左右倒腾,顺流而下运至此处,减少损耗。”八郎起身站在大爷爷身旁回答着。
“嗯,今日我两爷孙的隔阂得以破开,全靠李伊两位公子。受人恩情,理应报答。但凑巧我村才秋收完毕,都赶在一起晒谷。这事……”老族长一筹莫展,皱眉道。
李秦来此之时,与伊凡一起对已村庄周围的地形勘查过。现听族长所讲,立即回道:“无碍,只要您允许我等使用堤坝一段用于晒茶便可。”
“作为族长,须先公而后私。老夫必须先为全族人福祉着想……”
虽王族长没有明说,但他言外之意却是在讨好处了。伊凡嘴角一咧,笑道:“适才在路上听八郎提过,贵村的堤坝修成已有好一段年月。近年钱江大水,堤坝都有出现黄泥水灌浆的隐患。”
王族长闻言,浑浊的眼珠内忽地一闪,略带激动地说:“两位东家要给咱村重修堤坝?”
与些同时,站于伊凡身旁的李秦一把拉住伊凡,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伊兄,重修堤坝要耗费巨资且需时甚长。船上的蜜柑……”
未待李秦说完,伊凡已用力拍着其手背,示意冷静。伊凡缓缓开口:“正所谓买卖好干,伙计难搭;好兄弟亦要勤算帐。按近日的天气,约莫贵村的谷物三天后便能晒好。届时若族长能发动全村农闲族众到堤坝那帮咱做工,我承诺工钱每天一百文之余,堤坝今晚便开始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