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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璐不禁吃惊得怔住了。
沈妈妈适时接着说道:“妾身自幼教导林姑娘琴棋书画。林姑娘可是咱们群芳阁这里的头牌姑娘呀!达官贵人,公子哥儿啊爱慕林姑娘容貌才艺,都备着厚礼求见……求诗、求字、听听小曲什么的那是要排长队的,开价自然是要高一些呐。若是您给她梳拢后一并赎身,那便算便宜些吧。”
万璐听罢沈妈妈的话语,直觉得自己唇干舌燥,喉咙冒烟,他艰难地张开口,对着沈妈妈挤出两个字“多少?”
“就说万公子是个识货之人。那仪式的花销及礼金便按燕儿说的一百两,赎身费按四百两,凑个五百两整的吧。林姑娘长得像天仙般美,又能操劳持家;简直就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这个价儿已经是最优惠的呐……”
满桌的酒肴,万璐未曾尝过一口。他向沈妈妈推托回去筹集钱银便告辞,浑浑噩噩地走出宴会间。走至天字二号香阁,阁门向里开得一缝,传出一女子温和柔软的嗓音“公子……”
万璐侧目从门缝间隙望进,说话的竟是令他意乱情迷、神魂颠倒的林姑娘。
“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望着那只扶在门边,修长、白暂的手。万璐就好像被一条无形的链条将之束缚,将其一步一步拉入阁中。
头牌姑娘的香阁陈设都是最上乘的。入得阁内,万璐不敢唐突美人;他故意将目光斜移。见得窗子旁边置着镜台,台上的铜镜打磨得清晰无比。镜台侧边是一张雕刻着彩蝶在怒放娇艳的牡丹丛中飞舞嬉戏的用红檀木架子床。床上挂着大红色的纱幔,一缕微风从窗外吹来,纱幔随风舞动,显得异常瑰丽。床头摆放着大红色的丝绣被枕。
“呆子,怎么偏过头不看奴家了?”
万璐点头应允,正正地望着近在身前的女子。只见她肌肤如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看得良久,万璐的脸又开始红了,低声对着女子道:“你……你真美……”
每日称赞她美貌的男子多不胜数,可是又有哪个女子听到男人赞美自己容貌时心里会不高兴的呢,林姑娘笑了,笑得很甜。她忽然发现自己挺喜欢这呆子傻傻地看着自己的那副傻模样。
“公子,您请坐。”女子将万璐拖到桌几旁,让其坐下接着说道:“来这儿的一般非富即贵,您来这干嘛?奴家适才听燕儿说看到您来了,沈妈妈那个黑心鬼多半是想把您给活吞了。还没吃东西吧?”
女子声线柔糯,万璐听着就感觉吃下一罐蜜糖似的。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支吾地挤出一个字:“没。”
“适才赵老爷着人通知,他临时有事未能来及;可厨子已给奴家送来餐食。与其摆着糟蹋,不如您将就吃点,垫垫肚子。”说毕,女子为少年斟满酒杯;将几上一个雕饰考究的点心盒打开,现出内里的各式精美菜肴。盒中至少有一大半,万璐是从来没见过的。
“试试这个吧。”林姑娘使象牙筷夹起一个程葵黄色的小圆肉球放到万璐身前的青花瓷碗内。
“这是扬州名菜红烧狮子头,由上等五花肉加上葱、姜、鸡蛋等配料斩成肉泥。做成拳头大小的肉丸,红烧而成,肥而不腻。城里有钱有势的老爷、公子们都爱吃,听闻很贵很难买到的呢。”
万璐抽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不顾仪态地说道:“在下不是有钱有势的贵家公子。但只要是姑娘给我的,无论是什么都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女子看着少年的滑稽样子,不禁单手捂嘴窃笑。待少年把红烧狮子头咽进去,才缓缓开口道:“奴家叫林璆,不知公子怎样称呼?”
少年捧起酒杯大口灌下,用手帕擦拭嘴边的残汁,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在下姓万,名字实在有点不雅。在下的娘亲昔日一直叫唤在下为狗娃。”
林姑娘盯了少年一会儿,再次露出微微笑意说道:“奴家失礼了。来这里的人总有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的,万公子多见谅。”
“不,不是这样的!”少年急得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脸连说话都结巴了。“在下的娘亲从小叫在下为狗娃,这个名字不大好听,师父另外给取了一璐字;就是美玉的意义。与林姑娘的璆字同义。不知姑娘会不会瞧不起在下?”
林璆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说:“哪会呢,这是父母对您的爱称。往后呢,你别姑娘前,姑娘前的叫奴家了。你直接唤奴家璆儿,奴家便叫你狗娃如何?”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万璐的心突然扑扑地急速跳动。他感觉林璆走到他面前俯身探了下来,暖暖的鼻息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略带冰凉的双唇倔强地压了下来。万璐慌忙地闭住眼睛,不敢睁开。感受着像是雪花飘落唇上,荡开的那波凉意;那一瞬间似乎过了很久。
万璐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林璆的睫毛正在瑟瑟颤抖着;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手也不自觉地,默默搭在林璆的腰间。
正所谓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当万璐醒来的时候,已发现自己与林璆全身赤裸躺在被窝里。万璐心中想及:“莫非自己酒后乱性占了璆儿的身子?”不觉全身打了个寒战。
或许动作太大,把熟睡中的林璆惊醒。林璆转过身用那雪白纤细、滑若凝脂的双手揽住万璐的脖子,在后者耳边娇嗔道:“那可是奴家的第一次,适才狗娃把奴家弄痛了。你……你可不能像其他薄情郎那般负心薄幸啊。”
“不……不会的!为了璆儿,狗娃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若违此誓,定遭三刀六洞之苦!”万璐正说着,突然一片樱唇至,四唇相接,房内回复静寂,只有二人轻微的鼻息偶尔传出。
忽地,阁门从外被推动丝毫,与木栓相撞“咚”的一声响起吓得万璐心中像是被千钧巨石填满,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
门外传来沈妈妈的叫喊声:“大白天的怎么栓门了呢?姑娘你这是干嘛啊?”
“哈……啊……”林璆打着哈欠拖着懒音道“是妈妈来了呀,奴家适才午休呢,如今是什么时分了?”
“姑娘你呀什么都好,便是贪睡这个坏毛病改不了。快申末了,日头都要下山啦。姑娘快起来梳妆梳妆,赵老爷不一会就到。”沈妈妈嘱咐几句,得到林璆回应后便转身离开。
林璆从床上挣扎爬起穿着梳妆。“奴家一阵先出去,门外若是没人便敲两短两长为号。狗娃听得暗号才好外出啊,切勿让他人窥得你从奴家香阁内走出。”
“在下自是懂得。”万璐偷眼看得林璆雪白的胴体上有数处淤青,床上垫就的丝帕上染有殷红。他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愧疚,略带难过地说道:“想及璆儿要去其他男人曲意逢迎,狗娃的心便像是被刀扎般的痛!狗娃会想办法尽快赚够钱银给璆儿赎身的。只是璆儿昔日本是在房内琴棋书画,过的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跟了狗娃后便只能粗茶淡饭,想着你那纤纤玉手要洗衣煮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