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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条路,平坦,坎坷,一样要走。
一个人,幸福,孤独,仍要生活。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远方。茫然的目光毫无焦距。
三月的天霞峰,满枝烂漫,如云似霞,落樱如絮。这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轻风吹拂,飞絮成舞,这是一片美如仙境的世外桃源。
她用了十数年的时间,改变了这荒凉的天霞峰,却改变不了她这颗荒凉的心。她以为她是可以的,但是事实却告诉她这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
是啊,这些年来,她何曾忘却过呢!
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雁无信息,千里关山劳梦魂。
无一语,对芳尊,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
这不就是她吗?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该怪谁?该怨谁?这一切难道不是她自找的吗?
曾经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后悔。而今她告诫自己不能后悔。
一声轻缓无比的敲门声轻轻的响起,将她至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转过身来,不觉苦笑。他们是那么的有心啊。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定时来访,深怕她会想不开什么的。
“夜舞,你在吗?”门外久久等不到回音的凤小天略带焦急的轻唤道。
“吱——”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但却在同时也安下了凤小天哪颗焦虑不安的心。
“你?”那张容颜太过苍白憔悴,以至于叫凤小天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抱怨给咽了下去,改成了心焦的询问:“你还好吧?”
“嗯。”她总是要他们担心啊!
“你的药吃了吗?”说话的是一直站在凤小天身后的白衣男子。他叫亦云,是幽谷的大神祭也是她的哥哥。
“嗯。”她轻轻地应道。
“可是你的脸色苍白的跟鬼没什么两样耶!”凤小天本想说的是连鬼都怕的,但是碍于亦云在场,她也不敢那么的没个遮拦的。要知道若惹到了大神祭在幽谷可是会生不如死的。
“我本就是这样的脸色的。”那些药吃或不吃有什么区别呢。
“哦。”凤小天应了声,也不敢多说些什么的。只能无聊的望着远处的樱花假装欣赏。可恶的大神祭,干嘛要和她一起来嘛,害的她现在乱无聊的。
“你不该来的。”夜舞轻轻的开口道。小天怕他是众所周知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凤小天的影子。
“来看看你不好吗?”亦云淡淡的说道。
“看或不看都是这个样子,你又何必呢?”
“那你呢?何必。”对于这个妹妹,他几乎没有印象。他天生寡情,何况他们整整分隔了十三年才再相见,若说他们有多么兄妹情深的话,那不是显得有些可笑吗?
“你爱过吗?”她问他。
亦云看着她,叹道:“它可以平淡如水,可以醇香如酒,可以苦涩如药。”
夜舞看着他,有丝讶异。
“我只是寡情,不是绝情。”亦云对于妹妹的表情并不惊讶。也可以说他是习以为常了。
“哥哥是幸福的。”她说道。
“我希望你也能幸福。”以前听别人说若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是没有资格谈爱的,他不以为然。但是如今的他在痛过伤过之后才知道妹妹的悲哀。
“我这样就好了。”她不想改变什么,只求能狠的下那份心而已。
“就算明知苦的不单是你一人,你也要吗?”
“他会忘了的。”
“那么你忘了吗?”他再问道:“你有忘记过吗?”
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她以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的,但是如今她放不下那么他放的下吗?
“记得比忘记容易。”
“也许,他已经放下了呢?”
“你总是这么的自欺欺人吗?”
“是吗?那么我该怎么办呢?”她看向亦云,含泪的双眼竟是迷惘。她该怎么办?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如果错了,那么在错了十数年后的他们该怎么办?
“离开吧。离开幽谷。去和命运赌一把。”
“我可以吗?”可以吗?她是不相信宿命的人但是她的人生却是一场又一场的宿命。她曾经赌过,但是输的体无完肤,她还能去赌吗?
“夜舞,你若输了,会比现在还悲哀吗?”他反问道。
“可是……”她有她的担心。她怕自己再也放不开了。
“你相信宿命,那么你可知道你与他的缘分并不是那短短的一年。”他是神祭,虽说算不出自身的命运,但是自己妹妹的应该没问题的。“你们的命中注定了有两次的交集。你若继续执迷下去,我也没办法。”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能否参透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哥哥他算命很准的,夜舞。”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的凤小天插口说道。
“小天!”夜舞很讶异,小天居然会帮哥哥说话。
“虽然我很怕他,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能否认的。”她也想要夜舞幸福啊。
“是吗?”夜舞的心乱了。
也许她该再赌一次的?可是她的勇气却已经离去。她也想要幸福,但是她注定孤独的宿命逃如何改变呢?难道一定要再一次的遍体鳞伤后她才能真正的死心吗?难道她真的还可以吗?
“无言,你会去吗?”风若言拿着请柬,随意问道。
“双目赤红的人猿?”君无言若有所思。
“你有兴趣。”风若言感到诧异。他居然会对一只猴子感兴趣?太意外了。
“你很感兴趣不是吗?”君无言反问道。
“一点点。”听说那只猴子很不简单的。是人难免会好奇的嘛!
“那就去吧。”若他不去的话,那么风若言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去的。他不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若言的担心太过明显。他几乎与自己形影不离。是苏洛吗?是他让若言有危机感吗?犹记得当年的一面之缘,他隐藏虽好,但是那敌意是那么的明显,只消一眼他便能知道。为什么呢?让他那么的恨呢?
“你不需要为了我勉强的。”他是高兴他终于能走出莫月山庄,但是他亦不想他勉强自己。
“去走走也好。”他这么说道。
暗影门,一个在数年间突窜而起的神秘组织,一个令黑白两道忌惮三分的神秘组织,一个高手如云行事诡异的神秘组织。旗下三影更是名震江湖:嫉恶如仇的影侠,杀人如麻的影刹,无孔不入的影行。他们中随便一个出来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然而他们却全都甘心情愿的屈就于暗影门。又或者说让他们甘心屈就的不是暗影门而是那个神出鬼没的代门主——苏洛。没错,暗影门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间拔地而起,能网罗那么多的绝顶高手,全都是因为有了苏洛。
苏洛是何许人也?十年前怕是无人知晓。但是十年后的今天又有几人真的知道呢?这个男子向是凭空冒起一般。这个江湖从来不缺传奇,但是他却是传奇中的传奇。他是何背景至今无人知晓,世人只知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江湖中人便全都称其一声“三少”。他是个人物,而且还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至少现今为止惹到他的人全都生不如死。
所以当一名自称是暗影门派来的少年到来的时候,原本喧闹的寿宴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气氛凝重的仿若是一场葬礼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今天的老寿星身上。或担心的,或看戏的,就看他今日要如何面对着不请自来的刹星了。
南海天毕竟是老江湖了,要知道他那几年的江湖盟主可不是当假的。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上前迎道:“老夫何德何能啊。”要知道暗影门几乎不和江湖中的各大门派往来的,今日若不是来闹场的话,那么他的面子可是赚足了去的。苏洛可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啊!是福或祸,就看这了。
“南翁过谦了。”只见那暗影门的少年镇定自若的回道:“我家三少前日听闻南翁大寿,特派小的前来恭贺您的。在此,小的代我家三少恭祝南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当益壮,松鹤延年。”
“三少,客气了。”南海天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人家可能真的只是来贺寿的也不一定。
“这是我家三少的贺礼,还请笑纳。”说话间只见那少年便从怀里取出一个表面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盒递了出去。“这是用汉白玉篆刻而成的凤舞九天。”
南海天忙不迭的接了过去。瓷盒一到手里他便不觉的一惊。那可不是一般的白玉瓷盒,那瓷盒单看成色就知道定非凡品了。何况瓷盒表面都极其用心篆刻着极小的图文。那栩栩如生的飞凤仿若真的出现在眼前一般。“这,这,太,太贵重了,老夫受之有愧啊。”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俗语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他与苏洛或暗影门并无往来。他只求这暗影门不要来找茬就好。
“南翁过谦了。”少年表面谦和的笑道。唉,三少也真是的。干嘛要他来和这群假仁假义的正派人氏打交道啊。他看到那些张虚假的脸就头痛。而他居然还要陪着他们假下去。折磨啊!“您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您若没有资格拿谁又有那个资格呢?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您若不收莫不是看不起我暗影门或是我家主子。”少年——也就是安然,他就不信了他都这么说了,那个南老头还敢推脱。
南海天可谓是骑虎难下,收或不收都不行。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了。
安然笑了,那笑脸看在南海天的眼里怎么看都是奸计得成的笑。但是就算明知那是陷阱那又如何呢?他能不往下掉吗?
“安然此次奉命前来还有件事想要请教南翁。”
“安小兄弟尽管说,老朽定是知无不言。”
“听说南翁得了一只世间罕见的奇兽,不知是真是假?”礼送到了,那么他也可以开始办正事了。
“对。”南海天并不是糊涂之人,立刻便明白了人家是打算以物易物啊。如今他收下了那白玉盒,看来他是不得不割爱了啊。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我家三少想借上几天,不知南翁可否愿意。”安然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再打什么主意。若是他的话,若是真的看上那猴子。还费什么劲的用那稀世之宝凤舞九天来换啊,直接盗过来或者抢过来不就好了吗?需要和这群家伙周旋吗?不过不明白算不明白,他家主子既然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这个做跟班的只要照做就好。
“这?”
“南翁,莫不是不愿意?”安然俨然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架势。天知道,他有都痛恨和这群家伙打交道啊。若不三少有令,他会和他们废话。
“你不要太嚣张,不过是个暗影门的走狗而已,你当我明辉府怕你不成。”说话的是南海天的嫡长孙——南乐。
“不得无礼。”南海天是惊的一身的冷汗啊。“安小兄弟,你莫见怪啊。”
“爷爷——”南乐很不解爷爷的行为。“想我明辉府可是江湖第一府啊,那暗影门充其量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何惧之有啊。”
“呵呵——”安然只是笑也不说什么。
“孽障,还不向安兄弟赔礼道歉。”南海天厉声喝道。
“跳梁小丑啊?”安然还是笑,“这是我听过对暗影门最好的形容了。道歉?不需要,一点都没必要。”
这种事是道歉能解决的吗?看来他们是太小看暗影门。跳梁小丑呵!他们暗影门怎么能给他们这种错误的认知呢?若不纠正,岂不是他的无能了吗?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原本离南乐十步之远的安然已晃到他的身后,他怎么出手的根本没人看清,只见南乐脸色突变。安然却施施然的问道:“不知南公子是否还觉得暗影门是跳梁小丑呢?”
他问的风淡云轻,但是南乐却丝毫不敢在大意了,要知道此时那安然的正抵着他的死穴呢,稍一不慎他便性命难保啊。但是要他在众多宾客面前低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安公子,小孙不知天高地阔,你莫与之计较啊。”回过神的南海天忙上前说道。他就这么一个孙子了,若他有个好歹,要他如何去面对南家的列祖列宗啊!
“南翁真爱说笑,江湖中谁人不知南公子可是近年来少见的后起之秀,只要假以时日定是成就非凡啊,您怎可说是不知天高地阔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南乐说是跳梁小丑就是跳梁小丑。你莫要嚣张。”心高气傲的南乐怎能见得他这般的羞辱。
“呵呵,南公子好气魄啊。可是,安然是奉命前来贺寿的,若开了杀戒岂不是不吉利吗?”他越显为难的反问道:“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吗?”
“我当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在南翁的寿宴上闹事,原来是安然你这小子啊。”话音方落,一抹紫色的身影便飘然而至。那张十年不变的秀气娃娃脸啊,想叫人不记得都不可能啊。
安然感到头痛了。这个风若言对三少有恩,而这家伙又是出了名的怪。希望他不是来搅局的才好啊。
“这不是南翁八十大寿的寿宴吗?怎么气氛搞得跟丧礼一样啊。安然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啊?”说话间只见他一个随意的搭肩动作,却轻巧将他带离了南乐的身边。
“风少。”安然已经可以肯定他是来搅局的了。“我没有。”他不经在心里哀嚎,他怎么这么背啊,竟然碰上了这么个难缠的家伙啊。
“那你刚刚是在干嘛?”
“我奉命前来贺寿的。”
“有你那么贺寿的吗?”风若言完全不敢苟同。贺寿的有抵着人家孙子的死穴要挟人家的吗?
“若不是那南乐出言不逊,我才懒的出手。”跟他们动手只会降低他的身份而已。
“那他为何会出言不逊?”他再问。
安然很想不去理他,但是他那随意的搭肩却将他牢牢地困住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挣脱,但是他根本无能为力啊!
“你家三少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要说苏洛会毫无目的的派人前来贺寿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信。突然,一个念头至脑海闪过,“你家三少莫不看上了人家南老头的红眼猴子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其它能让苏洛出手的理由了。
“三少只想借几天而已。”而那南老头却推三阻四的让人不爽。
“借啊?”暗影门的苏三少会借?说出去谁信。当然除他之外。他了解苏洛若他说借那就是借喽。“拿什么借?”
“凤舞九天。”够诚意了吧。他就不懂那只什么猴子的会有凤舞九天珍贵吗?
“苏洛还真舍得啊?”凤舞九天耶!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耶!
“那猴子真的这么的稀奇吗?”值得苏洛这么的下本。
“天知道。”
“那南老头还不换,太不知好歹了吧。”
“谁说不是?”这个风若言总算说了句人话了。
只见一旁还盼着风若言给自己解围的南海天当下面如死灰。一个暗影门已经够头痛的了的,再加上一个风若言。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啊。
“那个,南翁啊,我敢保证苏三少真的只是借,若你执意不肯的话。那就很难说了哦。”这是风若言说的话。当然以一个正道人士来说的话,他这真的很不像话。但是谁说他是个正人君子呢?
南海天还能说什么呢。他又能再指望谁呢?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莫月先生!”他仿若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扑了过去。
原本隐于人群中的君无言微皱眉头。他不喜热闹,能不露脸就不露脸。可是如今被认了出来他就是想不现身也不行了。
闻言的风若言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但是也无能为力了。这件事若扯上无言怕就麻烦了。
“莫月先生,您快快帮帮老夫吧。”此时的南海天也顾不上面子了。江湖上若说能和暗影门抗衡的怕就只剩下蜀中的幽谷和莫月山庄了。虽说这代莫月庄主几乎不闻江湖事。但是他总归是江湖正道的希望啊!
“若言。”只见君无言也不回答他,只是对着不远处的风若言唤道。
风若言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了。“我不管就是了。”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苏三少值得信任。”他对着南海天说道。
这算什么意思,难道说是让我借吗?南海天这回是彻底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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