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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流觞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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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斯托弗颔首致意以示告辞,在他走回原先座位的时候,索托卡纳对着他的背影恭敬地轻微鞠躬,像是臣子接受恩赐后恭送地位崇高的国王回宫。

    克里斯托弗一落座,一把刀放下,全场气氛就活跃起来,好似冰冻的湖面迎来了春天,彩色的虹面涟漪点点。

    一时间,索托卡纳就被围在门口,一句句问候像是天空中飞过的鸿雁不留痕迹,而索托卡纳气度不凡,彬彬有礼,来他这里履行社交义务的人都被满意地送回了他们的圈子。

    克蕾尔也是男宾们争相献上殷勤的对象,周身公主气派的她高贵地伸出手,赐给聚在周围的男士们以吻手礼。

    每一位能得此殊荣的男士都表现得欢欣鼓舞,尽情展现绅士风采,以求得到美丽女士更进一步的关注。

    克里斯托弗被人流淹没了视线,他的身边座位依旧空荡荡的,唯有森部副部长们来到他身边敬酒。

    他和洛奥德伏脱副部长谈了几句,冷默地看着场内风起云涌,仿佛一切与己无关,他坐在这儿只不过是礼节要求。

    萨亚尼加拄着法杖横穿人流,无人来与他攀谈,而他自然而然地加入了皇家大魔法师们的圈子。

    拜多拉会长已经倒好了一杯酒,在萨亚尼加落座的时候递给了他,萨亚尼加沉默地接过,很快与雅各布、哈尔伯特他们聊了起来。

    大魔法师们的话题当然与众不同,而气氛也与热闹的贵族圈子、商人圈子大相径庭,他们这些老人只是偏着头低语,显得凄清得多。

    但是,在灯火通明的宴厅一角里,看似冷落的他们补全了完整的画卷,他们的存在才是赋予这幅浮华画卷以深沉的高贵和凝重质感的灵魂的资本。

    在这群嗡嗡不止的蜜蜂、贪婪索求的胡蜂、用情不专的泥蜂构成的躁动聚会中,历经风雨,在时间中锤炼出的名器奠定了上流社会的尊严、力量、智慧等根基。

    世袭罔替的老派贵族搭建了地位、名望、历史等过去,随时代潮流崛起的新派贵族筑就了金钱、浮躁、苍白等现在,外界来客的文明使团们构成了血与火、刀与剑、枪与炮等未来。

    他们一同忠于自己的时代,也不排斥地接纳别人的时代,在名利场、社交场这种一贯奇怪的舞台上,大家都往前走又像都往后退,都有各自的文化,都有各自的圈子。

    不同的人物把历史揉到一块,彼此宽容,彼此体谅,多少波澜都化为了涓涓细流,尽掩在这一幕盛大演出的氛围之后了。

    演员已经就位,大幕已经拉开,音乐已经奏起,而主角却迟迟未曾露面,像是在已经染成彩虹的画面上晕出一圈洁净,也像是漆黑的背景上点上的一抹白色。

    无声胜有声而愈发意味深长,皇帝未曾露面,就如同弦乐拉出的鸟鸟余音,亦如锣鼓击打后的渺渺余震。

    在皇宫高处,那个几乎只有敲钟人才不时到来的穹顶,新皇菲利普站在王都之巅,身着皇家盛装俯瞰整座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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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处宁静寂灭的夜空与彻夜不眠的人世的中间,像是徘回在天地缝隙之间的游荡者,而不得任何一处的接纳认可。

    菲利普早该等在宴厅入场的,而他独身一人单对两轮明月,像是站在崖顶眺望无尽夜间大海,孤独得似是绝世的文学家兼天才与疯子并称的游魂,在死后回归尘世,要在人间上演用生命写出的空前绝后的悲剧剧本。

    “陛下,您应该出发驾临宴厅了”韦罗里奥侯爵走出阴影,善意地提醒此刻感慨万千的皇帝,而菲利普好像还没有从诗意中脱离,又或者说不愿从梦中醒来。

    他的童眸在灯火中看不出冰蓝,只是金光泛泛后迷蒙的夜色,“知道了,韦罗里奥爷爷……宴会其实早已开席,只是没想等我这个外场人。”

    今晚在欢庆的气围里,皇帝心底却追逐着忧郁,像是心灵的杯子中,毒酒已经盛满,就等万众瞩目时捧起,尽兴地啜饮。

    “陛下,您才是今晚的主角,我们的皇帝”影卫进言,声音也在阴影中空空作响,像是无尽里夜里,追逐生者而往的幽灵。

    菲利普看上去无喜无悲,像是一个空壳,灵魂已经逸出,飘在空中自叙心灵的秘密。

    “那是黄金修饰的祭坛,祭司们高举黑曜石琢成的刀,篝火旁烟雾迷迷,人们载歌载舞,天空之书星光璀璨,轻风过处月自明中。”

    他念出诗中的另一个片段,像是表述着迷茫的旅人走失在森林中的无望与孤独。

    菲利普叹出一口气,踱步在这高悬的空间里,似是踏着飘飞的云朵,其下万万深渊不尽。

    “主角吗?呵,梦想家有做梦的权利,他们可以在梦想中自在地邀游,乘着诗歌无形的翅膀,而我呢,看到的王冠之下的那里,会很亮,会有很多人,他们向我敬礼,他们挺直着嵴梁,他们向我高呼‘陛下万安’”

    “他们低语着背后的呢喃,全场的焦点,众人环绕的中心,其实只有我一人缚于空荡荡的祭坛上,黑夜里,烟火璀璨,万众普天同庆,烈火点燃每一个角落。”

    他停了下来,变得冷了,倚在那座在国葬上轰鸣的大钟上,让他想起了那天下葬时的阳光。

    “走吧,韦罗里奥爷爷,不要让那些人等得烦了,尽管他们正举杯共饮,畅谈国家的未来。”

    菲利普闭着眼,而韦罗里奥轻轻一挥手,阴影领着两人离去,身影似化开的浓墨,转瞬间宫顶空无一人,恍忽间从不曾有那么一位失意的君王,孤独得像是流浪在街头。

    与此同时,靠在座垫里闭目养神的克里斯托弗睁开眼来,正在斟酒的拜多拉放下手中刚倒满一半的酒杯,全程倚在大门旁的希亚团长站直身子,端着酒杯正和一位公爵聊天的索托卡纳嘴角微微上扬。

    微妙的气息泌进喧闹的宴厅,老贵族纷纷察觉到这令人停顿的潜流。

    一声清脆悠扬的铃声响彻,是立在那扇通往副殿的紫金凋花大门前的侍从官,手持金质小锤敲响了金架上悬着的鎏金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