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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仙魔大战结束已过去五百年了,金陵城经过这五百年的调息现已软红十丈,每当夜晚来临华灯璀璨,都让这小小的江边城池宛如一朵火莲娇艳地绽放于堤旁。
苏佩菱便出生于这座娇娆的江边城镇。
佩菱的父亲苏弋是长生阁的第十三代阁主,今年四十五岁,年少时由于体弱多病被第十二代阁主送往浮玉山,随玉山派掌门德玄道长习武,十岁起随师父游历四国,博览天下河山,博识禽鸟异兽,更是喜好收集各界珍宝,直至二十五岁老阁主离世,苏弋才回到长生阁接任了长生阁阁主之位。
长生阁内藏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很多权贵大臣和商贾贵胄都会来此问宝,日日门庭若市。而苏阁主也是博古通今,待人彬彬有礼,故而结交了不少朋友。广交天下朋的苏阁主有一位最珍视的朋友,那便是当今金陵城内一品太师钱琨。
钱太师也是喜好收藏之人,二人于一次南海探宝之行相遇,当时年少轻狂的二人曾为了一颗举世无双的南海夜明珠大打出手,最终以苏阁主技高一筹险胜告终。所谓不打不成交,二人自那次夺宝之后竟成了最好的朋友,时不时还会交换一些藏品。钱太师家有一子名为钱俊毅,与佩菱年纪相仿,二人指腹为婚。
数年过去,佩菱如今正值金钗之年,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都已开始练习琴棋书画,而她偏偏一身侠女风范,总是缠着钱俊毅,一口一个毅哥哥,看似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实则只是要他把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剑法教给她。
这日,钱俊毅随父亲到苏府小坐,趁钱太师和苏阁主交谈之际溜到后院佩菱所住的灵犀阁下,小声喊:“佩菱妹妹!佩菱妹妹!”
阁楼二层的小窗闻声后猛然推开,里面的姑娘柳眉微挑,开心地喊了出来:“毅哥哥!你今天怎么跑来了?”
“嘘——小声点!”俊毅食指压在嘴唇上,左右瞧了瞧,见无人,便小声地对楼上道,“今日我随家父来找苏伯父小聚,想到菱儿最喜欢剑谱。前几日,我的武术师父刚刚教了我一套剑法,特意抄写了一份给菱儿带来,望妹妹喜欢。”说罢,便从怀中取出早已卷好并用细绳系着的剑谱,朝阁楼上丢了过去。
佩菱矫捷地接过剑谱,拿在手中细细端详,随后向钱俊毅投去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毅哥哥!毅哥哥对菱儿最好了!”
“当然啦,趁没人看到,我赶紧回前厅去了啊!”
说罢,钱俊毅左右看看,准备转身离去,只听见楼上佳人嗲声嗲气道:“毅哥哥小心哦!”
钱俊毅这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唇角微勾,向楼上佳人投去爽朗一笑,继而便转身小跑着朝前厅去了。佩菱则在阁楼上杏眼含笑,目送俊毅离去后,轻轻地关上了窗。
佩菱回到屋内,一边走一边解开系在剑谱上的红绳,半倚在桌边翻开手中的剑谱,正打算细细研读一番,站在一旁的丫鬟听兰笑嘻嘻地看着她道:“小姐,这位钱公子可真是贴心啊,我们家小姐喜欢什么,他便总能寻来。等我们家小姐以后和钱公子成了亲,那小姐即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想必也是手到擒来,还能有这钱公子寻不来的?”
“听兰,别胡说!”佩菱小脸微红,鼓着嘴娇怒道:“毅哥哥虽然和我指腹为婚,我们只是把彼此当兄妹,你看这剑谱画得多好,一招一式都如此传神,若我能把这套剑法练会,就带你去金陵城郊的擂台见识见识!”
“唉呦我的小姐,先不说这擂台,就冲您方才说的这‘兄妹之情’,也未免太谦虚了吧!钱公子对小姐的那份心思,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楚着呢。”听兰用小手捂着嘴,窃笑起来:‘听兰可是经常听到咱家夫人念叨,当年夫人刚怀上小姐,钱太师便携马上就要临盆的钱夫人来苏家,急忙定下这娃娃亲,足可见那钱太师是多看重和咱家老爷的这份情谊啊。您再看看这剑谱,画得多用心啊,这剑招注释都写得如此详细,小姐您要是不把这剑法练熟,都对不起钱公子花得这番心思了!”
听兰一边说着,一边在佩菱身后踱来踱去,忽地站住,机灵的大眼睛眨冲着佩菱眨了眨道:“小姐,听说那城外的擂台修得可气派了,待到有擂台赛的时候,各路的英雄都会前往比试,那可都是江湖上的侠士,小姐您这套剑法即便是学会了,就您那三脚猫的功夫,当真不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嘛?”
佩菱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去去去,别打扰本小姐习武的兴致。”然后便继续翻着剑谱,小手也有模有样地在空中来回比划。
“不过……小姐您听过说‘水月镜花’吗?”听兰见佩菱不悦,双手一合跳到她身边,调皮地笑了笑,讨好道,“奴婢听说上届的擂主就是‘水月镜花’的坊主呢,有关那位坊主的身世也很是离奇。据说那坊主原是一对双生姐妹,曾经是那天界的上仙,不如为何下到凡间,相传她们着倾国倾城之貌,后来姐姐因恋上凡间一男子而承受了天神的惩罚,不许她再回仙庭,之后她就离开了‘水月镜花’,从此再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了,现在的坊主便正是那位双生妹妹。”
“说起‘水月镜花’,我倒是也听过一些传闻,不过听说坊主在接受了惩罚之后便与心爱的男子归隐山林了。”佩菱眼珠一转,合上手中的剑谱,卷了卷站起身来,用剑谱卷成的书筒轻轻敲了一下听兰的头道:“不过这般儿女情长的传闻八成是世人编出来的故事,我到是更在意她家那些惊世绝技,听说‘水月镜花’的弟子个个身手不凡,连琴箫音韵都可以操控成兵,最妙的那招便是那‘伞中仙’,出招时身形犹如舞蹈般曼妙,伞打开的瞬间,漫天的花羽袭来,迷乱对手的视线,之后剑影如闪电般,直击敌人要害。每次偷跑去茶馆听书的时候,我都最爱听这一段了!唔……”
佩菱正说得起劲,忽然被听兰用小手捂住了嘴。
“嘘——”听兰轻轻捂着佩菱的嘴,左顾右盼了下,压低声音道:“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别这么大声地说咱们偷跑出去的事了!如果传到夫人那里,定是要重重责罚听兰的!弄不好听兰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好啦好啦!”佩菱看着听兰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嘟着嘴拿开听兰的小手道:“不提了便是,还不是你先起的头。”
“唉,好啦小姐,都是听兰的错,这样可以了吧?”听兰的脸就像这天上的云,说变就变,方才还可怜兮兮地撇着嘴,这一下子就又满面笑容了:“不过小姐还是要抓紧做好夫人布置的功课,不然一会儿夫人来了,听兰可帮不了您了哦。”
“知道了啦!”佩菱嘟了嘟嘴,便将剑谱收于书柜的角落,走到琴边落座轻抚起来,指尖游于弦上,如鱼跃于水面,又如轻风拂柳,听兰也在一旁听得陶醉,不由地在心里连连赞叹:“真不愧是我家小姐啊!”
苏夫人果然不久便来到灵犀阁检验佩菱的功课——每日抚曲三首,对弈三盘,书诗三首,绘画三幅。日日如此,从未停歇。
苏夫人虽然从未希望她成为人中龙凤,更不愿她去攀龙附凤,但受苏阁主的影响,打心底希望爱女可以如她父亲一样,博览天下奇闻异物,最好是能接管长生阁,才不枉来这人间一遭。也幸得佩菱自小天资聪慧,虽然心思都在那武学上,但这琴棋书画也算是样样精通。
其实苏夫人一直以来又怎会不知道佩菱与听兰时常女扮男装偷跑出去呢,出于爱女之心,她只是偷偷地派家中影卫暗中跟随,自己表面上却还佯装不知罢了。
佩菱认真完成了今日的功课,苏夫人端坐在四方椅上含笑颔首道:“我家菱儿真是越来越有个大家千金的样子了。”
佩菱见娘亲心情不错,心想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争取一下外出机会,于是走到苏夫人身边,撒娇道:“娘……可是菱儿真的觉得这四门功课实在是太过枯燥了,每日闷在这阁楼之上也着实太无聊……不如娘亲什么时候出门,也带上菱儿吧,菱儿觉得城西的戏楼就很不错,而且啊,据说庆丰楼最近新出的包子也很好吃呢!”
“你啊……”苏夫人看着佩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从小就对女儿家的功课提不起兴趣。所以,要不要假扮个男儿出去见见世面?”说罢苏夫人佯怒地白了佩菱一眼。
佩菱和听兰即惊讶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视了一下,苏夫人继续道:“之前觉得你还小,淘气不懂事,可是如今你已是金钗之年,过不了几年就要谈婚论嫁了,再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怎么行?”
“娘……原来您都知道了啊……”佩菱低下头,嘟着小嘴,食指来回点着,小声嘟囔着犟嘴道:“可是菱儿也没有做什么有损苏家颜面的事情啊,菱儿又没说要嫁……”
“菱儿!”苏夫人听言正色道,“俊毅现在年轻不经世事,不懂这人情世故,你们两小无猜,他现在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身为一国太师之子,他将来要迎娶一个怎样的女子是多少人都盯着的事情?城中不少人都知道你们自幼定亲之事,你若是不能拿出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算他钱俊毅再护着你,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敌过这悠悠众口呢?”苏夫人促着眉,握住佩菱的双手,促眉道:“娘其实并不希望你嫁入太师府,你的性格和你爹一个样,哪是这方寸之间可以留得住的?”
“娘……”佩菱看着母亲愁容满面的样子,心中顿生不舍,蹲在母亲膝侧,小脑袋轻轻搭在母亲膝上,楚楚可怜道:“是菱儿不孝,让娘为了自己如此劳心伤神……”
苏夫人用手轻轻抚着佩菱青绾,虽看似神情责怪,却用那极尽温柔的声音道:“知道你天性如此,我和你爹爹不想强迫你做你不爱做的事情,但为娘只想请你答应我三件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