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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重建半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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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替夏犹清抹去嘴角的血丝,小姑娘像是被人按住了什么机关,突然就嚎啕大哭,跪倒在大师兄怀里,七年的委屈、悲愤、思念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所有人都不在了,还好大师兄终于回来了。

    殷辰从怀里掏出手帕,正想上前,被齐三拦住。

    齐三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么多年了,再苦再累,也未见她哼过一声。她许久未这么痛快的哭过了,这回就让她放肆一场吧。”

    鬼医不愧为世间医鬼,短短几天不仅将萧盛治好了,还让他功力大增,殷辰身为他的徒弟,万般惭愧。

    鬼医安慰道:“你呀,小时候在我这也没学到什么东西,救人杀人都是只知其一,还未学得精通就赶上我这个落魄师傅出了变故。”他看了一眼齐三,浅笑道,“不过如今好了,有了半月楼楼主这个靠山,我也能来去自如了,这次你可愿意跟我回去,顺便去看看你姐姐,她很是想你。”

    殷辰偷偷瞥了一眼齐三,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夏犹清气喘吁吁的背影上,静如湖水,暖如冬阳。

    殷辰低下头,恭敬道:“半月楼刚经历一番大战,殷辰想要陪在楼主身边,尽一点微薄之力。还请师傅代我向姐姐问好。”

    鬼医柔声道:“也好,你姐姐会明白你的。”鬼医抖了抖衣袖,又转向齐三道,“在下的任务完成了,也该回去了,就此告辞,若日后楼主还有吩咐,鬼医义不容辞。”

    齐三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鬼医正欲拂袖离去,萧盛拉着夏犹清走上前,跪倒在地。吓得鬼医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萧盛拱手道:“鬼医的救命之恩,萧盛感激不尽,既然鬼医要走,就让萧盛护送吧。”

    鬼医:“你好不容易与师妹重逢,还是多陪陪她吧。”说完倒退两步,转身离去,不再多言。

    可这师兄妹两人还是跪在地上目送着鬼医离开。冷月当空,凉风习习,齐三不经意打了个哆嗦,他赶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轻轻地给夏犹清披上。

    直到鬼医走进拐角,看不见人影,这二人才起身。

    这刚起身,又跪下了,萧盛又拉着师妹面向齐三跪下身来。

    萧盛:“我萧盛此生只跪三个人,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娘子,还有一个是恩人。这么多年多亏了楼主,我师妹才能平安长大,能与师妹重逢,也是多亏了楼主相助,如此大恩大德,日后萧盛任凭楼主差遣。”

    齐三弯腰示意他们起身,望着半月楼的大门,自言自语道:“我齐三一定会重振半月楼。”

    半月楼经过此次变故,已经除掉了楼中孤兰一派的势力,另外井宗趁乱还带走了一批人。

    剩下的三十四个人重新编排,分成了十二个“地字杀手”,二十个“人字杀手”,三个“天字杀手”。

    “地字杀手”由殷辰做领头,“人字杀手”由萧盛负责,剩下的“天字杀手”武布、夏犹清则直接听命于齐三。

    “地字杀手”负责情报收集,管理半月楼的情报线——千影。

    “人字杀手”负责集体暗杀,不可单独行动,专门暗杀较为容易的对象。

    “天字杀手”行动不受限制,可单独行动,暗杀对象都是难以对付,有势力之人。

    金花婆婆自请到地牢里陪同孤兰,齐三也如了她的意,就放她去了。

    带金花婆婆去地牢的是夏犹清,她在后面跟着婆婆,二人不似往常那般亲密,一路上没有言语。进了地牢的大门时,夏犹清拉住了婆婆的手,问道:“楼主他是相信婆婆你的,为何还要护着师傅......孤兰?”

    婆婆回过头来笑得如往常一般慈祥,道:“还记得她当年威武四方的时候,说过最多的话便是,我本是江湖女儿,一剑在手,虽不求平天下,但只求来去如风,不困于闺房。那时的她只求自由,觉得一楼之主的身份会束缚她。”婆婆转过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前路,略微有些哽咽道,“可到头来平了天下,却不能来去如风了,下辈子怕是要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她这个江湖女儿,怎么甘心呢。也都怪我没有早些发现她的异常,没有早些除掉她身边的小人,如今也只能陪她一起忏悔了。”

    地牢内,孤兰一夜间满头白发,她披散着头发,灰头土脸,精神失常,宛然一个疯婆子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能让一个人走火入魔到如此地步。

    金花婆婆替她梳理头发,露出了她那比头发还苍白的脸。

    夏犹清跪在她面前,恭敬道:“师傅,徒儿不会忘记,徒儿这一身的本领都是您给的,还请师傅告诉徒儿,是何人在背后搞鬼?”

    孤兰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躲在角落里,一会笑一会哭。

    夏犹清又多问了几遍,她还是如此,笑得渗人,哭得伤人。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夏犹清转身离去。

    漆黑的过道里,响起了孤兰的歌声: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

    岂不尔思?

    远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

    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

    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

    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夏犹清受了伤,被齐三安排在楼中休养,刚巧听闻天星阁阁主嫁女一事,传遍江湖,给不少门派发去了请柬,独独没有发给半月楼。

    这天夜里,她就偷跑出楼,去往天星阁。

    曹子芊屋内红烛映窗,夏犹清偷偷从窗户进来,看见了曹子芊正坐在一旁望着嫁衣发呆。对她的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夏犹清佯装咳嗽,她这才吓得回过神来。

    “夏姑娘!你怎么来了?”

    “听说这两天天星阁大喜,却独独没有给我们半月楼送请柬,我就过来看看。”

    “爹爹他这个人就是这般死板,让夏姑娘见笑了。”

    门口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师妹,你在同谁说话?屋里是何人?”

    夏犹清警惕地躲到一旁。

    曹子芊赶忙道:“师兄,无碍,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我了。”

    门口再无声响。

    曹子芊解释道:“夏姑娘不必担心,那是泽烨师兄,是爹爹派他来看住我的,之前还常来给我送饭。他人很好,不会告诉爹爹的。”

    夏犹清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的真正目的,道:“曹姑娘,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请讲。”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最后唱的是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曹子芊一听便知晓,道:“这是许穆夫人写的《竹竿》,写的是她嫁到许国之后回忆起在故乡的美好种种,以此来抚慰内心的愁殇。”

    夏犹清喃喃自语:“许穆夫人?为何会唱这首诗?”

    曹子芊见她疑惑万分,又道:“我之前在洛阳城倒是听到过这首诗,听当地的人说是从一个叫红玉的清倌儿那兴起的。”

    红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回想起那天夜里的暗杀任务,要杀洛阳城县令的儿子,为此她在酒楼的一间雅间内靠着窗户而坐,等待猎物的到来。

    那个坐着猎物的轿子里,传出叫骂声:“你们这群饭桶!吃的饭都到狗肚子里了?要是耽误了我见红玉姑娘,我罚你们三天不许吃饭!”

    洛阳城,怡香院的清倌儿——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