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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有人的世界,流言飞鱼都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隔壁小男人的咋呼声一下就引来周围邻居们的注意,兴许这些人早就等在那里,等着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能够让全城都在议论。
也不过如此。
油头粉面的小男人别看他眉开眼笑的像见了什么大明星似的,心底里却是十足的不服气。
现在的女人也真是瞎了眼,也没见比自己好看到哪里去,还是个下贱的草根东西,怎么就争相先恐后地给他送钱了,果然是家草再好玩,也不如野草香啊。
听说昨夜的花巷内,一个春官府的尚仪,一个萧家的公女,一个砚山书院的丹青,一个商会的公正,外加这最后北征而归的校尉大人,可真是朝野同乐,雅俗共赏了。
在这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余象先站直了身子,把垂落的长发撩到耳边,像个不通世俗的谪仙人,带着好奇与无辜的表情,环视了周围一圈。
同样的,也是向众人展示自己。
砰——
是瓷器掉落到地上后碎裂的声音。
不只一个。
空气突然就被抽空了,男人们强忍着窒息,用咽口水的动作来滋润燥火的嗓子,伴随着那些无法克制的情不自禁:
“这什么人啊,我一个男人都想上他。”
什么虎狼之词?!
余象先在心底吓了一跳。
随后,他就有些无奈地看着周围这些同类。
除去个别能和小油头一样多姿多彩外,大多数人的脸上和身上都透着一种乡下汉子的纯良和朴素。
在女权的世界里,他们就是一群地位低下的家庭妇男啊。
你看这位留着个大胡子又提着个菜篮子的大叔;
你看这几位小板凳坐一起正在聊自己的小兄弟;
还有隔壁这位最先和自己打招呼的大哥,杵着那把扫帚,明显就在干家务。
余象先在替他们感到悲哀前,得先为自己感到后怕——要不是幸运地穿到这副身体上,自己岂不得活成他们这逼样?
碌碌无为也就算了,和另外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又是怎么说。
没错,说的就是你,小油头!
余象先撇了一眼这个目光有几分不善的家伙,他能够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浓浓的嫉妒,要不是这小子刚才的咋呼,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围观。
只是还没等他发作,路面上就传来一阵喧嚷,紧跟着三匹高头大马出现,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家冲来。
“姐姐,人在那。”
哐——
有和没有都一样的小木门被野蛮撞开,直闯进来的红鬃大马直到余象先面前才停下,喷着的鼻息,把他刚洗的头发又吹乱了。
居于最前的雅致女子锦衣华服,眉目似远山,她侧弯下身子,想用马鞭挑起余象先的下巴,但被这位反应机敏的小帅哥给避开了。
这一动作顿时引来三位不速之客的大笑,她们笑,那些看热闹的男人自然也跟着笑。
雅致女索性把手交叉在马鞍上,一脸玩味看着他:“就为了你这雏儿,穆雪弓竟然连前程都不要了,你们说说,这小草根到底有什么魅力?”
随来的玉钗女子笑嘻嘻地怂恿:“有什么魅力,关姐姐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又是一阵吃吃喝喝般的大笑。
余象先觉得需要自我检讨一下了,为什么这种恶女调戏少男的名场面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难道自己就不需要承担好看所带来的责任?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岚国是有律法的,私闯民宅是大罪,但又有一条不成文的补充:刑不上士大夫。
眼前这三女的打扮,一看就已经达到了某种阶级,因此和她们理论对错不光是愚蠢,还会换来对方的又一次大笑。
既然大家都在笑,习惯了应付场面的余象先也跟着笑,不过这样一来,其他人反而不笑了,全场就剩下他一个在“吃吃吃”。
“小草根,把你的嘴闭起来!”
这种带有挑衅的行为,让最后一位冷傲女子黑下脸来,执鞭恐吓他。
余象先闭嘴了,只不过是把嘴角的笑容拉成一条曲线,能够在嘴角挂几个傻逼那种。
冷傲女二话不说朝他甩出手上马鞭。
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呢!
看热闹的男人们都发出惊叫,但这声惊叫在准备结束时又突然拉高了一个声调,并且多了一个尾音,变成了哇——槽!
余象先也奇怪,眼看马鞭像毒蛇一样朝自己咬来,他只是情不自禁地将身子一扭,人还站在原地,却以一种精确到毫米的动作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只留下马鞭抽空后的声爆。
坐在马上的三女一楞,眼花了?
说抽人就抽人的冷傲女更是怀疑地收回鞭子,检查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定是错觉!
围观的男人们再度整齐划一地揉起了眼睛,但孩童是不会说谎的。
“爸爸,爸爸,他躲过啦,他躲过啦!”
兴奋的孩子们像看马戏团里的训猴一样,快乐地大嚷起来。
但他们的嘴巴马上就被爸爸们给捂住,大人知道社会的复杂,所以一脸担心地看向三个女人。
冷傲女果然像美杜莎一样,回头瞪了众人一眼,就在所有人身子僵硬,唯恐她把气撒到旁人身上时,这狡诈的女人却暗藏一手,声东击西地又甩出一鞭。
这一下猝不及防,别说没有准备,就算是有准备,哪怕是修为差点的女人也未必能接住,更别说一个弱——
啪!
又是一记空气中的声爆。
余象先又躲过了。
只不过这一次有点狼狈,在鞭影准备劈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虽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但还是要挪动身体才能够闪开。
雅致女和玉钗女本来是要提醒同伴手下留情的,但樱桃小嘴刚张开,话还没从喉咙里跑出来呢,就被这小男人的骚操作给惊到,合不拢的小嘴眼看能塞下一个拳头。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愤怒的冷傲女浑身颤抖,连续两次被人躲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直到余象先开口打破沉默,以科学的角度解释这当中的神奇:“这位小姐姐,你的人设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闪避啊。”
你的人设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闪避啊——
是不是百分百被人闪避啊——
被人闪避啊——
无情的回音一遍又一遍,像小刀子似的在冷傲女傲娇的心上进进出出,怒气值爆升到顶点的她抽刀跃起,朝这胆肥的家伙砍去!
“不要!”
雅致女和玉钗女想去阻止却已经晚了,两人脸色惨白,慌忙做出了要被血溅一身的准备。
喝——
刀气像巨刃,将地上辟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印痕,闪着光的白刃,却停留在了空气中。
她在干嘛???
打假赛吗?!
全场又是一串整齐划一的问号。
冷傲女子一刀斩出后,所有怒气值都回归到了冰点,爽完后才想起自己是干嘛来了,这时候各种不安的情绪和事后的追责涌上心头,让她手脚冰凉。
但是——
这死鸭子嘴硬的男人呢?
很明显又劈空了,修习手艺的自己,果然不适合砍人。
但是他一个弱男子,哪来的本事接二连三地躲过自己的攻击。
冷傲女知道那该死的家伙往旁边躲了去,但旁边哪里有——
她一愣,想到了一个可能。
“在井里!”
孩童的声音再次道出真相。
显然围观的群众们都是知道的,但碍于三女的跋扈不敢提示。
余象先的确在井里,幸好井口不大,他跳进来后没坠下到底,双手双脚地撑开了。
这会儿抬起头,正好见到三个脑袋探了出来。
“你上来,我们逗你玩的。”
最先开口的还是雅致女,这一次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不再盛气凌人。
“来,抓住这根鞭,姐姐拉你上来。”玉钗女也在诱惑般向他抛出橄榄枝。
余象先腾出只手来,啪一声,把在眼前晃悠的马鞭拍掉:“不要。”
“臭男人,你再不上来我就拿刀插你!”
冷傲女今天算是把面子都给丢尽了,这时候见给了他台阶还不下,火爆脾气又上来。
“给你脸了,来,你插,往这插,不插你吃我这个!”
无端端地被个女人给逼到跳井,他余象先也是有脾气的。
“小草根,别说姐姐没提醒你,我们可是奉了高阳侯的命令来宣你去见他,别不识抬举。”玉钗女诱惑不成开始变恐吓。
好笑了。
这种话一说出来余象先就知道这波操作稳了,真当自己是个不晓得人情世故的雏儿么,差事办不好,是你们有事还是我有事。
他索性不撑了,双脚一放,水花四溅。
不过在水井传出一声扑通前,倒先听到里面扯开嗓子的大喊:
“高阳侯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