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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到十点,晚上没有去南京的汽车,方雀考虑的很周到——自行车,还有食物和水!
我看看胡铁菱,意思很明显,她能不能骑到南京?
方雀点点头,说道:“前天我们俩从南京骑回来的,二百一十公里,十二个小时!我并不担心她,我担心的是你!”
没办法,看来三个人里面最弱的是我了,硬着头皮上吧。
一路上,我借着休息,把事情的原委又详细的讲了一遍,也复盘了一下老万的用意和那个故事的真实性。
首先,客观上讲老万的确给我做了个套子,但是从主观上说,在和老万相处的那一两个小时里,我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恶意,相反,我居然有一种难为的亲近感,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故事的作用。
其次,老万为什么要毁石供像,他的目的是什么,结果就是让我背个不肖子孙的黑锅?那除非他脑子不正常,毕竟无聊到损人不利己的人并不多。
第三,如果他非要搞这么个恶作剧捉弄我,搞胡家一家就足够了,没必要费力连搞三家。反过来说,我要是不在胡家祠堂,那另外两家也会被破坏的,如果这样,那胡家又凭什么能够独善其身?
第四,方雀说,破坏余方两家泥塑像与胡家石供像的方法都一样,齐颈切断的,泥塑像大概有两三百年,而石供像有五六百年,难不成老万在找什么东西?
第五,三个族长的态度太可疑了,可疑到这种辱没祖宗的事情,他们居然不急不躁,连胡秣周都不如,难不成他们有什么隐情?
还有两点我在心里也盘算了一下,但没有说出来:其一、方连清明明知道我和方雀的关系,为什么没阻止他?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教唆的成分,但至少是在纵容;其二、胡铁菱怎么会插进来一脚?方雀可以讲哥们义气,胡铁菱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碰到我这样的事不可能一点主见都没有,还会跟我们同流合污?
疑点太多了,虽然我不知道胡铁菱的出发点和目的,但是我依然相信方雀,把命交给他都可以。
这不是说十几年的友情,而是我的原则,甚至是我的信仰,没有任何条件。
以前很多事情我懒得去想,但不是说我没有思考的能力……
天亮后我多次提议把自行车卖掉,换乘汽车,那俩人死活不同意。结果到了之后,我全身酸痛,像散了架一样。
再看看胡铁菱,居然跟没事人一样,方雀告诉我,他俩骑车去过泰山、黄山、庐山、衡山,今年准备去远点,计划去华山……
早知道这样,打死我都不跟他们一起骑车过来。
路上走走停停,前后花了十五个小时,我们按着地图终于找到了地方——古泉村,我们在村西边一公里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路上已经商量好了,老万一米八五左右,所以我们只能靠偷袭,一招得手,否则,万一逃了,我们就白赶这么多冤枉路了。
虽然我们也知道老万坐等我们上门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们没得选择!
我摊开地图,古泉村处于汤山风景区和古猿人洞风景区中轴的西侧,按照比例估摸了一下,也就三四平方公里,但位置比较偏,周围五公里也就这么一个村落。
现在顾不上休息,先选了个地势比较高、也比较隐蔽、又能够俯瞰全村的地方作为集合地点,然后我负责在村子外围,方雀和胡铁菱作为情侣,自然最适合进村打探了。
为了做的像一点,方雀拿军刀把他车胎扎破了,进村修车也就名正言顺了……
方雀他们已经先走了,我把自行车锁好,藏到路边的草丛里,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远远的绕着村子查看。
古泉村南北两排人家,距离约五六百米,我粗略数了一下,南边一排估计二十三四户,北边一排多一点,估计三十多户,都是一户一院,搞得跟小别墅一样。
北边那一排人家前面有条小路,挨着屋子,从西边一直修到最东边的一户人家,后面是一条河,七八米宽,东西看不到头。
村东边没有路,全是石头和小树丛。
转到南边,也是屋前一条小路从西修到东,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看到什么人,现在下午三四点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我便回到集合的地点,给方雀手机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先结束了。
一分钟后,我收到方雀的信息:“一会我停住打电话的地方,就是1号。”
天气很好,通过望远镜,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俩,在北边那一排房屋前的小路上手牵着手溜达,我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方雀的电话。
这算是欺负我没女朋友吗……
他们溜达到最东边那个院子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知道那就是了,再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我挂掉了手机。
我拿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那个院子,院子是灰黄色,估计三米高,应该是泥垒的。院门紧闭,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里面的房子三间,红砖、青瓦、木门、玻璃窗,但房门却是打开的。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需要观察的是里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出来,或者有没有人进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雀和胡铁菱骑着车回来了。
我把我这边的情况大概跟他俩说了一下,他们说敲了1号的门,想借口进去喝口水的,不过门没开,十有八九没有人。
我问方雀:“没人,怎么办?”
方雀说道:“没人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来都来了,晚上怎么着也得上一趟门吧!”
我转头看看胡铁菱,她也点点头。
我看了下手表,还没到五点,我在这里看着,让他俩去一趟镇上,找个酒店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小睡一觉,晚上十点左右到我这里汇合。
他俩没和我争,现在是最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
中间我发了个信息,让方雀带把砍刀过来。
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喝了点水,再把背包当枕头,没多久就昏睡过去,噩梦一个接着一个,一团糟……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天已经黑了,可能离山比较近,有山风吹过,很凉快,最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只蚊子……
我坐了起来,发现他俩已经来了,胡铁菱坐在地上,双手护住头搭在双膝上,睡着了。
方雀也坐在地上,拿着望远镜,正在往村里扫视着……
我轻轻的走到方雀旁边,挨着他坐下,低声说道:“你们来早了!”
方雀放下望远镜,从包里拿出炒饭递给我,也低声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
我默默的接过炒饭,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湿润的眼睛。
吃完饭,我用砍刀砍了十二根木棍,两根三米长,三根一米五长,其余的五六十厘米长。
十点钟到了,是出发的时间了。
那个院子从我们确定位置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见到一个活物,现在里面黑乎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把行李都放在原地,拿上绳子和砍刀,带上刚刚砍好的木棍,走南边那一排屋子的小路,到头后从东边的山地里摸黑过去。
天比较黑,不能打手电,也不能开手机,只有一点星光,还好大家都是农村长大的,走夜路是我们的强项,但前后也花了一个小时。
快摸到那个院子了,我们停下来,用绳子和长短木棍做了个简易的梯子,这样翻墙的时候声响比较小,不容易惊动别人。
剩下的三根一米五长的木棍是我们的防身武器,长短刚好合适!
按照我们的计划:我和方雀踩梯子翻进院子,先潜伏下来。胡铁菱在院外警惕,到时间后在后窗打手电往屋子里照,一方面提供光线,一方面吸引屋里人的注意。胡铁菱的手电就是行动信号,看到灯亮我和方雀就进屋里抓人,顺序是先东屋,后西屋。如果有人从后窗跳窗,由胡铁菱直接用木棍捅回屋里。
时间定在一点,这个时间点,人只要睡觉就基本进入深睡眠了,而且月亮刚升起来,既不会太亮暴露我们,也不会太暗摸不着边。
抓捕总的原则:自身安全第一。对方如有反抗,用木棍招呼对方脖子以下部位,不能打头;抓住双手之前绝不能短兵相接,以防对方有刀。对方超过三个人,立即抽身,绝不恋战。
我们又低声交流了一下,感觉没问题了,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到了一点,胡铁菱准时开了手电,看到信号,我和方雀冲到东屋,没有人!又快速转移到西屋,也没人!
深深的失望和挫折油然而生,虽然,我强烈的预感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很难接受,很难很难……
可能就是为了那一点点侥幸吧。
我们拉开灯,又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之后,确定没有人。
胡铁菱悄悄的问方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没等方雀说话,我已经回答道:“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我的视线被一只杯子定格住了,一只通体漆黑的杯子,正放在正屋的桌子上。
我走到桌边,拿起了杯子,拧开盖子,里面没有啤酒,却是一份地图,上面布满很多圆珠笔点,我不会认错……
地图里面夹着一箴信笺,我讷讷的读了出来:
“余老弟添:事起仓促,局势危及,情非得已,万分见谅!弟切肤之痛,兄感同身受!惟假以时日,勿轻举妄动,则事缓则圆,未来可期。万兄西园”
我念完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的把纸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到地上。
胡铁菱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我没有回答,方雀答道:“这意思就是余添前面吃了他的哑巴亏,现在他不仅告诉余添吃了这个哑巴亏,还告诉余添怎么把这个哑巴亏咽到肚子里去。娘的,这个王八蛋,欺人太甚!”
紧张过后,深深的疲劳感一股脑的袭来。
顾不得行李和自行车,我和方雀住西屋,胡铁菱住东屋,三人各自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