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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靖瑶安顿好犯人后,和胡心兰进入房舍,这是一间大通铺的床榻,像他们这些狱卒也就配住这样的地方,不过屋里烧着炭火倒也暖和。
于靖瑶见牛首岁烤着火,喝着小酒,走上前问他,“牛大哥,我们兄弟三人今晚睡在哪儿。”
牛首岁见于靖瑶这一路上不但帮了他,而且还承诺这一路的开销全算她的。便对她十分客气,指着这一排大通铺说道:“兄弟,咱们晚里都睡这儿,只是这床榻挤了点。不过没关系,咱们夜里派人轮流守夜,床榻挤了点也无妨,咱们挨着睡夜里温和。”
“守夜,牛大哥,大家伙都累了一整日了,就让兄弟们都安生地睡在这屋。我们哥儿三人去守夜,你们就不必来回走动了,那里头有我,你放心罢。”于靖瑶情愿和犯人睡在一间房屋,也不愿意跟这群人渣待在一处,这些人没有半点恻隐之心,遇上她算他们该。
“兄弟,这不太好吧!瞧你今日劳苦功高,本应让兄弟几人好生歇息,怎能要兄弟几人守夜呢!”牛首岁故意推托。
“无妨。”于靖瑶不想与他多说,遂径自与胡心兰说道:“兄长,你抱着三床被子。”
听言,胡心兰努力抱起三床被子,于靖瑶又多拿他们一些黑炭,跟在胡心兰后头。
走在路上,她俩与荔儿相遇见了,荔儿见胡心兰吃力地抱着被子,她赶紧搭把手抱过两床被子。这三人并肩走着,荔儿小声问于靖瑶,“这是要去哪?”
“守夜,和那些犯人睡到一屋。”于靖瑶回她。
“什么,和犯人睡一屋,这不太好吧?你瞧那些人,蓬头垢面,身上脏兮兮的。”荔儿想想都觉得后怕,她摇头晃脑,不依道:“我可不与他们睡在一处。”
胡心兰劝说道:“你呀!就别嫌弃了。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虽说不必像这些人般遭受折磨,但也是食不果腹、言语刻薄。”
“如今,你我尚有一片遮风避雨之地。再过不久便要脱离这些人,到那时,不知何处才是我们的栖息之地。”于靖瑶幽幽叹道。
“脱离,为什么?”如今难得不用逃亡,荔儿想起这两天,她心惊胆战。
“他们不会留下我们的,等将犯人押解到房州后,他们会在回程找个地方将我们处理掉,然后再将那三人接回来。”于靖瑶边走边说。
“什么……”胡心兰、荔儿俩人惊愕连连。
胡心兰结巴道:“不……会……吧?”
“是呀?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们呢?”荔儿直接问于靖瑶。
“毕竟他们夜宿妓馆,又有人员受伤,这事若传到郡令耳里,虽让他们押解犯人任务在身,暂不处理他们,可过后其罪也不轻,这叫秋后算账。所以,在宜栾那会儿,牛首岁便起了杀机。但转念一想,觉得我们还有些用处,故才饶过我们一命。不过一切都是我算计好了的,我故意用木棍堵住那三人的房门,故意等大火燃烧到他们那屋,这中间肯定有人受伤。若是人没事,我也会趁机下手,让他们受点轻伤,到那时我们便可接替他们。你们记得在宜栾圩市,我们和牛贺俩人有过一面缘,听出他们是要来房州,这才让我有了全盘的计划。原本我接近他们,心中尚有愧疚,毕竟再过不久,独孤大王的人便会查到这些人身上,只要一查到他们,那这些人都没好果子吃。不过,今日见他们这所做所为,我心坦坦荡荡。他们押解犯人,不但动辄打骂,还不把人当人看却当动物作践。这些犯人并不是十恶不赦,多少无故蒙冤受害者。牛首岁尚无怜悯之心,并暴虐无道,若不是我想法子,这些犯人还不知要遭受多少的折辱。荔儿,你尚年幼,让你跟着我和阿姐,实在是不应该。但看如今这世道,若你没能有个好的依靠,我倒情愿你跟着我们风餐露宿,至少我会拼尽所有护你周全。所以荔儿,你必需学会忘却,你已经不再是宫里那个任人使唤的小丫头了,你就是你自己,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说了算。”于靖瑶又一番豪言壮语,听得这俩人眼睛通红,眼泪欲滴。
“公主”荔儿抱着背子将于靖瑶压在墙壁,她扁扁嘴,一脸子煽情。
“好了,快走吧!一会我们去取些吃的,分与这些人。”于靖瑶抱着一筐黑炭径自向前走。
于靖瑶她们搬着东西欢快地来到了临时牢房,犯人被关在牢房里头,见她们进来纷纷畏葸退缩至墙角。
进门后,门边上守夜的床榻上,摆放着一张桌案。荔儿第一次见了这里头的格局,她开心过望。这两天的逃亡,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她二人放下被子赶紧铺好后,双双躺在榻上不肯动弹半分。于靖瑶忙着生火,瞧见她们俩这模样,宠溺般地摇了摇头。
见这炭火太难燃烧了,于靖瑶请荔儿帮忙,“大眼贤弟,你来生火,我与崔兄前去厨房取些吃的。”
“得勒,生火我最在行,你俩去罢。”荔儿赶紧起来生火,胡心兰则随着于靖瑶去了厨房一趟。
于靖瑶两人在厨房遇见了贺安他们几人,贺安问她,“陆平,你这安的是那门子好心,这些人迟早都得死,何必浪费钱财。”
于靖瑶可不想每到一处驿馆,都要和这些人周旋,她示意胡心兰装盛食物,随后拉着贺安走到一边去。在门边上,她不情不愿地与贺安说道:“贺大哥,小弟还真没押解过犯人。头次出来还挺鲜新的,可是过久了,这还真是个苦差事。兄弟我花点钱财倒不是问题,毕竟父亲赚了些许钱财,买田买地,养些牲畜,过日子倒不成问题。父亲最希望我出人头地,所以才让伯父求县大人让我等进入衙署,得县大人关照我们弟兄三人,不必缉捕罪犯柴薪银一样不少。但贺大哥,兄弟想着这么些人,着实令人生厌,不如我们一不作二不休,将这些人都带到荒郊野岭,将人通通给做了。”于靖瑶用手比划着将人给解决了的手势,然后接着说道:“到那时咱们找家妓馆,乐他个三五天的,而这些开销全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