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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草原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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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绝对不敢相信,坐在他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胡子拉碴的男人竟是他的安达——布格。

    大帐内仅有他们二人,各坐在桌子的两旁,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要说什么。

    纳兰点上一支蜡烛,苦笑着说道:“被两个侍从抓来,真够丢脸的……”

    布格冷冷地看着他,望着眼前这个身穿红色贵族服饰,头顶陶尔其克帽,踏着凌云靴的大安吉瓦帝国安哥——纳兰,他的心情极度复杂。

    纳兰长叹一口气:“大长老们犯此等错误是我的失职,但绝非我的意愿,自你在大会上摔杯子吓唬他们之后,就经常在我耳边煽动与你反目成仇。”

    布格巴望着他,试探地问道:“我杀了你那么多族人,莫非你就不记恨于我?”

    “我当然恨你!”纳兰高声吼道:“我恨你对我这个安达不信任,我恨你仍然忘不掉曾经的仇恨,我恨你这样变相的折磨自己。”

    布格轻蔑地笑了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因为你可是大安吉瓦帝国的安哥啊。”

    “如果没有你,就像脱离了领头羊的羊群,我是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误会已经解除,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将帝国西半部分全部领土都送于你,你自立为安哥,这还不满意吗?”纳兰紧锁眉头,询问着他。

    他摊开双手,痛楚地说明:“自古天无二主,山无二虎,我若当了安哥,要草原人如何看你?”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想去死吗?”纳兰急了,冲上前抓住布格咬牙切齿地问道。

    “正是如此,我作为败者,自然没有权利活在草原上,也没有理由分封我土地!”布格异常坚定。

    纳兰咬紧牙关,紧紧地抱住布格:“我的好安达,你怎么那么糊涂啊?草原需要太阳,更需要月亮啊!即便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也依旧是安达啊!”

    (纳兰:意为太阳布格:意为月亮)

    布格感到他的肩膀一阵湿润,原来是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不禁一阵心酸:“我的妻子没了,我的儿子没了,我的家人都没了……”

    “可是你还有我啊!”纳兰哭喊道。

    布格奋力将其推开:“你贵为安哥,怎能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布格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输了,就要有尊严地去见长生天,绝不愿做一只温顺的羔羊苟活于世,如果你还认我做安达的话,就让我像个英雄那样死去,两大家族的仇恨,从我头落地的那一刻就该结束了。”

    纳兰拭去眼泪,无奈地叹口气,烛光被吹得忽明忽暗。

    “要和清梦布卢他们告别吗?”

    布格摇着头:“算了吧,与他们送别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对于布卢,还望安达好生照看他,我对不起他。”

    “放心吧,我不会让布卢吃亏受苦的!”纳兰再次询问道:“清梦也不见吗?”

    布格咬紧嘴唇,摆摆手道:“我与他有杀父之仇,根本没脸去见他。虽说如此,清梦智力超群,颇有迦罗巴大帝的风范,如若我没看错,他将来必将成就帝王之业,安达切不可与其交锋,要世代与其交好,可保我长生天的子民们无忧无患。”

    “安达所言我已记下,一定谨照此咐!”

    布格走出帐外,看着翻转的群星以及那缺一块的月亮,他释然了。

    次日

    在曾经尔文就义的行刑场上,布格矗立在那,手脚上没有镣铐,身上也没有捆着绳子,只是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索着。

    刽子手抬着大刀走上刑场,望向台下的纳兰等人吼道:“时辰已到,开刀问斩!”

    布卢拖着伤重的右肩,走到布格面前:“按照安吉瓦人的规矩,你可以提最后一个要求,为兄一定尽力帮到你!”

    布格笑着说道:“麻烦兄长为我谱写一首诗吧,毕竟您可是数一数二的文化人啊,哪怕是批判我讽刺我也好,只是不想让草原人民忘记我。”

    “一定!”布卢紧握住他的手,眼睛里泛着闪闪泪花。

    布格又招呼老郎中:“您拉马头琴的技术我深知在心,如若不嫌弃,为我谱一首曲吧……”

    老郎中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布格小时候那样。

    清梦站在远处望着他,深深地行了个草原礼:“愿长生天保佑!”

    布格看见了清梦在远处的样子,开心地笑了,清梦不再是那个恩仇必报的狂妄少年了,是啊,他也成长了。

    “谢谢你,我的好安达……”纳兰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是大安吉瓦帝国安哥对英雄的最高敬意。

    布格看向天上的雄鹰,为了生存而展翅高飞,为了温暖而追求太阳,这可能就是他的一生吧……

    随着大刀挥下,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安吉瓦人迎来了新的时代。

    不久后,纳兰备好了十多辆马车和食物亲自为清梦送行,与清梦同行的有:穆鸣锐、陈衰、张君生、哈夫那、亨利、赵红炎、姚秋、加上清梦共八个人,亨利他们是要从清梦那里获得船好回到祖国,而赵红炎一行人则是为了封官加爵——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如此。

    而六岁的张君生,则被清梦当成的接班人来培养,只是随着年龄的加大,他的问题也愈加严重——他继承了清梦的狂傲和季冬丽的霸道,而继承于父亲的智慧和母亲的胆量却偏偏用在了捉弄别人身上,如若再没有一名太傅正确引导,这个孩子只会越来越歪下去。

    纳兰在波义耳、布格、老郎中的拥护下顺利进行了比干大典,为了实现父亲“废除世袭酋长”及“重现大安吉瓦帝国极盛疆域”而在不懈地奋斗着。

    不久后,老郎中独自一人坐在草原之上,在小孙子的陪伴下,他拉起了马头琴,在跌宕起伏、苍凉悲壮的琴声中,他张开口,唱出布卢所谱写的诗歌:

    “太阳缓缓从天边升起,

    扯碎了宁静的夜;

    侧耳听向远方如风般的琴声,

    默默讲述着草原英雄的一切。

    骑乘天边骏马那个人,

    追逐飘带的少年;

    是敢于反抗命运的悲壮勇士,

    是宁死捍卫尊严的高尚灵魂。

    愿长生天保佑于他啊!

    保佑草原的子民;

    善良的心不要被仇恨所蒙蔽,

    像雄鹰那样展翅高飞,

    像骏马那样天边奔腾,

    像英雄那样永世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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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