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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三十五分。
璀璨的星幕下,我带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在球场上等待着任子灏。
好几天没来练球了,不知道他受伤的部位有没有好转呢?不知道他的动作会不会比之前生疏了呢?我应该要再想些什么更好的动作来帮助他恢复呢?
一想到这里,我开始迅速拿出手机在网路上搜索起来……
时间嘀嗒嘀嗒地流逝着,一转眼就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了。
八点零一分。
任子灏应该快来了吧?
我踮起脚尖,向灯火阑珊的球场门口望了望,小声自言自语道:“嗯!应该快来了。”
焦急的期盼中,我在球场上一圈一圈地慢慢走,时针在表盘上一格一格地慢慢爬……
半个小时过去了——
八点三十一分。
任子灏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所以要晚点来呢?
我想了想,于是拿起手机准备打给他——
“咦,怎么没信号?”
我迅速拿着手机四处游窜寻找信号,担心自己没有接到任子灏的电话或讯息,着急万分。
终于,几分钟之后手机上的信号图标又重新恢复到了满格!我盯着屏幕等待了片刻——
失落:“怎么一条信息都没有……算了,还是我打给他吧。”
我翻出任子灏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听筒里的等待声不落幕地鸣响着,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听。
没有听到吗?
或许是在来的路上,所以听不到铃音吧?
这样想着,我又拿起球棒一板一眼地挥动着,时间就在我用力握着球棒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流泻……
九点。
任子灏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阑珊的灯光下,我的身影就像落在大海里的独木舟一样,孤单,落寞。
难道,他不会出现了吗?
可是,他明明就答应过我会来的啊!
我不愿意去正视他今晚失约的那种可能,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时间以完美的六十度角停在了十点上方。
而我的心正以三百六十度的姿态承受着无尽地疼痛。
就在我即将绝望离开的时候,突然,电话响起——
一定是任子灏打来的!
我激动地从包里拿出电话,想要第一时间听到他的解释!
可是——
当我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两个字让我激动的心再一次一片黯然……
“小瞳。有什么事吗?”
“恩心!你是不是还在球场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小瞳拔高的嗓音便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找你有点事,打你电话没打通,正好碰到野殿。他告诉我你应该在球场上陪任子灏练球。”
听到小瞳这样说,我只好低沉无力地承认:“嗯。”
“笨恩心!老实交代!你在球场上等了多久!”
我不想让小瞳担心,于是假装出轻松的语气对她说:“呵呵,哪有等多久,我们刚练完啊,马上就走了。”
却没想到,小瞳突然拉大嗓门对我说:“大笨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任子灏根本就没去球场!我刚刚还看到他和幽幽姐在一起!”
“我刚刚还看到他和幽幽姐在一起!”
“我刚刚还看到他和幽幽姐在一起!”
一瞬间,这句话不断在我的耳边回响,让我的耳膜一阵剧痛,无力感疯狂地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挂了电话,我被小瞳叫到了学校外面的烧烤店。
我和小瞳面对面坐着。
“恩心,我问你三个问题。”小瞳严肃地直视着我,澄澈的眼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似乎在施展着一种让我无法抗拒的魔法。
“哈哈,我们家小瞳也开始用功学习了呀?好啊!如果我能回答上来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努力不让自己被小瞳的魔法所蛊惑,僵硬地牵扯起嘴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她说。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球场上等任子灏?”
时间,骤然停滞。
心跳,漏掉一拍。
没有想到,小瞳真的如我预感的那样问出了我不愿面对的问题……
顿时,我的笑容消失了,我微微别过头,沉沉地说:“对不起,学习以外的问题恕不回答。”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我以为我可以很自如地应对。可是,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的语气已经把自己内心的难过、落寞、委屈、不安通通出卖了。
小瞳却没有放弃,她把脸凑到我眼前,用灼灼的目光注视着我,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回、答、我!”
我知道我再没有办法逃避了,只好假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笑着否认道:“不是啊。我哪有每天都等他。”
听完我的回答,小瞳叹了口气,微微坐直身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于是又接着问:“好。第二个问题,你和任子灏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没有。”我的笑依然坚持在嘴角,有了第一个问题的铺垫,我这次回答更加迅速和坦然。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完美地抵挡住小瞳的第三个提问,但是——
“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任子灏?”
啪——
握在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摔碎在地上,升腾起啤酒淡淡的清香。
我沉默着,和小瞳目光相撞。
我从她的瞳眸里看到了一个无比落寞的自己。
“我知道了。”见我好长时间没有回答,小瞳突然开口说。
“知道什么?”我疑惑地问。
却没想到,小瞳突然提高了分贝,一团晶莹的雾气夹杂着浓浓的怒意从她的眼底升起:“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刚刚的三个问题,你没有一个是诚实回答的!恩心!你的语言可以欺骗我,但是你难过的表情和闪烁的眼神是不可能骗得了我的!”
看到小瞳第一次这么生气、这么心疼的眼神,我的心骤然紧缩,委屈和难过再也无法压抑地涌了上来。
我别过头,不想让小瞳看见我滴落的眼泪,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小瞳发现了。
“把脸转过来!”小瞳的声音愠怒而心疼。
我没有照做,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的泪水已经越来越汹涌。
“把脸转过来!”小瞳的再一次厉声命令道。
然而我依旧僵硬着脖颈,就连僵持得酸涩,也不愿转过头让她直视我的心痛……
啪——
突然一声拍打桌子的声音重重地传进我的耳朵。
“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看见呢?”小瞳的声音已经颤抖,传递着难以形容的无奈和心痛,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和地说,“恩心,眼泪流下来的时候,不就是好朋友应该出现的时候吗?既然我已经出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伤心的样子掩藏起来呢?”
听到小瞳的这番话,我所有的坚持几乎快要崩塌!
但,没有办法,这是我的选择啊!
我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转过脸笑着看向小瞳,想要证明给她看:“我没有流泪啊。”
我以为只要我这样说,小瞳就不会再生我的气了,我以为她会就这样相信我……可是她摇摇头,沉沉地对我说:“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装作没事,就真的可以让我们两个人都好过一些吗?看到你拼命掩饰自己心痛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也好痛好痛……”
说完,她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却在放下酒杯的一刹那,她看着我的身后,惊讶地张大了双眼,从嘴里流泻出两个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的名字。
“任子灏,幽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