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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特忽然心里一紧，一阵异响从后方传来，他出于本能，一下撇过机头，可依旧没有躲过那一窜子弹。
别列津机枪，发射足以媲美机炮的12.7x108mm子弹，大装药，高射速。
斯诺特感觉飞机一震，随后“哐啷”一声，他用余光瞥见左边机翼的末端上不知什么东西被撕扯了下来，向后方飞去。
紧接着，他感到飞机缓缓沉向左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回归正常的姿态，他这才发现，左边的一半机翼蒙皮都已不知所踪，此时只剩下赤裸裸的骨架。
他足够幸运，机翼没有直接断裂，否则他就直接去见上帝了。
“我要跳伞了，保重，舍尔。”他留下了最后的无线电波，拉开舱盖，猛烈的气流顿时灌入了机舱。
正当他准备爬出舱外时，后面的那架雅克战斗机却不赞同他的行为。
“哒哒”两声清脆的枪响，他惊恐地看见机翼上又多出了两个大创口，他加快了动作，可还是晚了。
“砰”一声，左翼从翼根处彻底断了开来，他感受到碎片从脸上划过，感受到翼梁从蒙皮下飞了出来，划破了机腹的油箱……
整架飞机立刻陷入了不可控的左螺旋之中，把半个身子在机舱外的他拦腰截断。
失去意识之前，他模糊地看见背后那个杀人狂魔的正脸——稚气未脱，清秀可人。
“不……”他不甘地握紧拳头，与鲜血一起洒落在这片清澈的天空。
“三架。”伊莉娜喃喃道。
瓦列里微微一笑，这家伙出现地很及时……
剩下的那架飞机不知所措，只是无脑地做着滚转，妄图躲过紧跟而来的瓦列里。
然而他失败了，在他滚转到最高点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机舱内被染成了红色，猩红色的液体在那块厚重的挡风玻璃上缓缓淌下。
望着缓缓下坠的战果，瓦列里感觉自己的射击技术进一步增强了。
他可以判断敌人在简易机动中的运动轨迹，并算准时机发射子弹，就像一台狙击枪一样，考虑到一切，正中目标。
抬头望去，达莎和古德林格的飞机仍在与敌人缠斗着，但他看见自己的队友已经跟了过来，也就没有上去帮忙。
忽然，在他余光中，一个黑影一闪，他正巧抓住了这个细节，猛地低下机头，之间几发机炮炮弹从座舱上部掠过，留下一窜窜荧光色的轨迹。
“背后还有两架！”瓦列里大声提醒道。
“看到了，该死的德国佬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伊莉娜皱了皱细眉，跟在瓦列里的身边，又做了一个破S机动。
反应力能像她这么快的，恐怕全团里就只有她一个了，她能准确判断自己长机的动作，并在瞬间跟上。
瓦列里有些诧异地发现伊莉娜还在旁边，不过这正和他意，在这一刹那，他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两架109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处在自己的正上方，并没有跟过来。
“拉起来！真特么的狡猾，拼命压我们的高度。”瓦列里发现了异样，急忙叫了停。
头顶上的两架109此时无论是速度还是高度都领先于他们，一时间情况有些危急。
对方显然是老手，他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趁着瓦列里他们元气尚未恢复之时，带领僚机发动了进攻。
老牌bz战术，但瓦列里此时也没有办法，只能通过滚转来躲避对方，因为自己也没有速度了。
高度只有五百米，再往下飞，只怕要贴着树梢了。
“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瓦列里不由想到。
……
亚历山大此时带领着四架飞机，安然无恙。
正下方的八架伊尔-2已经摆出了攻击阵型，平排着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
刚刚的目测中，几位飞行员已经基本确定了德军火力点的位置，现在他们只需要用炸弹来灌溉这些火力点就好了。
伊尔-2没有襟翼，因此飞行员只能降低了速度，以求更精确的投放。
地面上的德军士兵如临大敌，他们警惕地盯着向他们靠近的“黑死神”，趴在战壕里不敢动弹。
这时候谁冒头谁脑残，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无论哪一个东西被称作“死神”，都不要去招惹它们，因为这个名字意味着一般人招惹不起。
这些伊尔-2就是这样，在只有几门小口径高炮的威胁下，他们的攻击路线基本收不到影响，厚重的装甲把飞行员和关键结构像坦克一样包在了里面，很难受到伤害。
这些攻击机以四架一组向德军逼近，距离五百米的时候，他们率先发声了。
首先出场的是火箭弹，在刚刚，斯图卡的蜂鸣器声让苏军士兵抱头鼠窜，但这个时候，更具威胁的声音让这些德军士兵毛骨悚然。
“嗡——嗡——”就像马蜂鸣叫一样，一发一发的火箭弹拖着尾焰射向德国人的堑壕和伪装，一个个鲜艳的火花从雪地中炸了开来，同时飞溅而出的还有尸体和零件。
“别抬头！”艾尔哈特使劲把头埋到雪堆里，匍在地上，一只手摁着旁边的通讯兵的肩膀。
“呸呸呸”旁边的通讯兵一边吐着口中沾着冰雪的泥土，一边大口喘着气。
“砰！”一声巨响，一发火箭弹炸在了他们旁边，艾尔哈特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飞到了五米外的地方，顿时感觉浑身剧痛。
“啊！他妈的……”他使劲捂着耳朵，刚刚的巨响把他的耳膜震破了，血水沿着外耳道流了出来。
周围泥土飞溅，可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寂静，他只能看见被炸飞的尸体，哭爹喊娘的新兵窝在旁边放声大叫着，可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刚刚的那个通讯兵被炸断了双腿，正哭喊着向他爬来，嘴里还在呼喊着什么，可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忽然，他扼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缓缓爬了起来，可他刚刚从堑壕中站了起来，一发子弹就打穿了他的钢盔。
“噗”的一声闷响，这位中尉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双眼漠然地睁着，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