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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骆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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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画得实在是太像了,叔父画工了得。”萧楚楚欢喜,目光从画中移开,抬起头,正对上了戚宁炙热的双眸,一怔。

    “叔父……”

    戚宁一听这句“叔父”,便酒醒了几分,摇晃了几下头,使自己恢复理智。

    “叔父有点疲倦,楚儿你先回去吧,晚膳前我先独自歇息一会儿。”

    “好的,楚儿知道。叔父好生歇息。”萧楚楚说道,便走了出去。

    戚宁望着萧楚楚的背影,心里暗想:真是像极了。想到萧娘已不在人世,心下又颓然几分。

    晚膳时,戚宁吩咐沈管家准备好,王妃、两位侧妃、大小姐、萧楚楚一起用膳,也是出于让萧楚楚与家人熟络的考虑。戚宁从来用膳都少言,今日见萧楚楚第一次和家里人用膳,便特意交待了几句让大家照料萧楚楚之类的吩咐。

    席上,王妃只说些客气招呼的话,殷勤给萧楚楚夹菜肴,午后见面时一连串发问此时倒是一个疑问也不曾有。两位侧妃见缝插针,小心翼翼地找好了话头,跟着王妃的话尾附和几句。大小姐期间嘟囔了几次:“娘,她自己会夹,用不着你操心,你都不给我夹呢。”王妃这才给戚韵儿夹了许多菜,道:“韵儿,吃,少说话。”

    用膳结束,戚宁离席,离席前对萧楚楚说:“楚儿,你想看书和字画,随时到书房里来,门若是锁着,找沈管家便是。”

    戚韵儿一听,不高兴道:“爹爹,你的书房连娘亲都不让进,怎就让她萧楚一人进去!连我也没见过那书房。”

    戚宁笑笑劝慰道:“韵儿,你有自己的书房,楚儿他今日刚到步,所有东西都未准备好。他好学,自小却只寥寥几本书可供学习,我的书房暂且借他这几天用用无妨。”说完便转身就走。

    萧楚楚道:“谢谢叔父。”

    为了让王妃和韵儿意平,戚宁又特交待沈管家:“我的书房里确实很重要的书信典籍,沈管家记得在公子用书房之前,收拾妥当,另外公子自己的书房也尽快准备齐全。”

    戚韵儿仍不罢休,追在戚宁身后问:“可是……”

    “韵儿!”王妃喝住了大小姐,对她使了使眼色,大小姐愤愤不平地住了嘴停了步。

    晚膳后,萧楚楚回到思清阁,打发了跟在身后的几个下人各回各屋,这才进自己屋内。

    刚进门,萧楚楚便停住了脚步,身体僵直,拿不定主意是回头看身后门角的黑色身影,要不要大叫。

    犹豫间,月光从门外映入,萧楚楚看见地上自己影子后还有一个高瘦的身影逐渐与自己的身影重叠,且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肩膀被搭了一下。萧楚楚不由得大吸一口凉气,正要大声尖叫,只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这么大一个人躲门后你都没看见哪!看来保护你要多花点心神。”语气不急不缓还带着戏谑。

    保护我?

    萧楚楚转过身,只见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少年一身暗紫色短打,头上紫檀木发冠横插一支剑形钗,马尾从发冠顶处垂至后颈,发丝如良驹宝马的鬃毛,粗硬而笔直。双眉浓密如墨描,形如剑锋,横斜入鬓,眉间隐隐露着不可侵犯之厉色,然而眉下双目含笑,一双薄唇天生不羁轻狂的弧度,把眉宇间凝着的凌厉神气都冲淡了。若是蒙着下半张脸,只看眉额,倒是个令人生畏的角色;若看整张脸,便是个不识人间悲苦,总是喜气洋洋的憨傻小子。

    “你是?”

    “沈管家没跟你说吗?我叫骆翼,今天起是你的近身侍从,贴身保护你。”说罢,邪笑着身体往萧楚楚身上粘去。

    “你干嘛!”萧楚楚后退两步

    “就是告诉你什么叫贴身啊,哈哈。别紧张得像个姑娘家一样。”骆翼张嘴大笑,笑得如此光明磊落,如此问心无愧,毫不觉得刚才的行为是冒犯了主人家。

    姑娘家!他是想试探我才一见面就贴身上来吗?

    “啊!哈哈哈!”萧楚楚压低嗓音,挺直腰板,一只手插着腰,一直手拍拍骆翼的肩膀:“骆翼兄弟,多多指教。”

    “指教什么,我虽然武功不错,但看你这小身板,也不适合习武。”说这话的时候,骆翼仍旧是一副天真无暇的童真模样。

    这个人竟是叔父安排给她的?

    沈管家按王爷的吩咐给萧楚楚的这个近身侍从,武艺超群,王府上下除了四大护卫,便要数他武功最高,但四大护卫年纪都已廿五、六,而骆翼年仅十九,若继续专注习武,其武功不在四大护卫之下。

    近身侍从既要会武功担当护卫,又要识字陪读,总之就是寸步不离主人,始终守在主人左近。

    夜深,萧楚楚准备更衣就寝,叫骆翼退下,骆翼却就在外厅铺下床垫就地而眠。

    萧楚楚说:“骆翼,你为何不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骆翼道:“王府里的贴身侍从都是要日夜守着主人的,睡觉也要在主人寝室的外厅睡,小的在这里睡,以备公子随时需要小的,也便于时刻护公子的安全。”

    萧楚楚是女儿身,与男子时刻共处,本就多有不便,每夜还要与骆翼单独共处一室更是于礼不合,她自己也不自在,尤其是脱衣少衣的时候、解手方便的时候,自是尴尬。

    但贴身侍从要跟着主人既是规矩,她也不能一来王府就坏了规矩,若要将贴身男仆换成女仆,别人会觉得她萧楚楚是个轻薄的少年郎,而让骆翼睡到门外去风餐露宿、受蚊虫叮咬,她也不忍心,于是便命人在外厅和床榻间的纱帘里,再加了一道屏风。

    夜里,外厅传来鼾声,虽是声响不大,总让萧楚楚觉得不自在。

    她自小住在仙水洞,少与人接触,更别说与人同宿一间房内,且这人是个男儿郎。萧楚楚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是白天睡了那一觉,还是这榻睡得不习惯,她无法入眠,眼睛圆碌碌亮晶晶地睁着,思绪纷乱。

    她难以入睡便起身喝了水,又躺回床上。

    片刻之后,萧楚楚觉得小腹胀,方才知道后悔刚才喝了水,这外厅还有男子,我如何在房中用尿壶?何况那声响动静……

    可是,人有三急最是难忍啊!

    萧楚楚轻手轻脚走到屏风边,探头看了看,假装用力咳嗽试探了一下。屏风那边的人,鼾声呼呼,四仰八叉,该是睡沉了,得有打雷的动静才能把他吵醒了吧。

    只要声音不比刚才的咳嗽大,他应该听不见吧。

    于是提起夜壶,躲到床边的墙角落,一边控制着解手的力度和声响,一边盯着向屏风那边的动静。

    好不容易解决后,萧楚楚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已出了汗。躺回床上,她苦恼:这恐怕有生以来最艰难尴尬的解手,以后夜夜如此可怎生是好?看来晚膳后只能滴水不进了。

    丑时,戚宁因多日劳碌而睡得正酣,忽然听得门外有人急急叫唤,声音有意压低而透露着惊恐。

    开门一看,是沈管家,身后站着四护卫。

    沈管家一脸六神无主,未问得王爷允许,径直走进寝殿,道:“皇宫内廷侍卫关林送口信来……”

    戚宁见意向沉稳的沈管家面露惊恐,已料得一个惊骇的事情已经发生,不由得双目睁圆,直直盯着沈管家。

    沈管家道:“皇上驾崩了。”

    戚宁惊道:“关林呢?”

    沈管家答:“他送完口信,立刻就走了。”

    戚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想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皇上驾崩,皇宫那边却没有响起国丧钟,戚宁虽感惊愕,但立刻明白可能是皇兄临终前有所安排。当下丝毫也不迟疑,立刻对门外四人道:“杨虎、顾庭,你二人立刻带人去思清阁,保护好楚儿,所有侍卫,严守宁王府,非王府的人不得进出。黄君勒、姚老三,你二人立刻随我入宫。沈管家,我回来之前,你陪着萧楚,任何人不得接近她,王妃亦不可以。”

    各人领命,立即各司其职。

    丧钟未鸣,即连皇宫内的人也不知道皇帝驾崩,仓忙之间戚宁奔向上马处时,思绪急速:丧钟未鸣,也不知皇帝遗诏是否立下。

    皇权之争立刻要转暗为明,此次入宫凶险难测,若宁王公然带着大批人马入宫,蓄谋篡位夺权者便可能先发制人,将叛君之罪扣到他头上。若宁王只带寥寥几兵,万一途中有人埋伏,定是寡不敌众。

    如前方凶险结果只有死,那便万万不能戴着污名而死。

    他戚宁若是已经动手就算了,还没动手,就白白戴了叛逆之罪,他怎么可能允许!

    于是便只带了黄君勒和姚老三,再无他人,驱最快的马直奔皇宫。

    景泰宫前,关庆、关林等十六内廷护卫面色铁青,手握腰间刀柄,严阵以待、随时拔刀出鞘之势。

    雷公公一见宁王,立刻老泪纵横。

    戚宁问:“曹公公,我才离开几个时辰,皇兄怎么就?”

    雷公公:“宁王,请入殿再说。”

    宁王道:“曹公公,此时我不便入,国丧钟未鸣,可是皇兄早有安排?”

    雷公公叹气,将宁王拉到一边,道:“宁王爷,皇上担心公子不曾露面,身份遭疑,本想亲自带公子召见文武百官,如此用意,老臣不明说,料王爷也猜到。但皇上的身子已病入膏肓,知得萧娘娘已不在人世,心痛加剧,夜里就仙逝了。”

    戚宁心里一颤:“皇兄终究还是知道了萧娘已不在人世。”

    “遗诏已拟立,若真的如我们所料,一旦宣读遗诏,好事之人一定以公子的皇子身份可疑,而公然挑衅制造事端,故而,皇上吩咐老臣,务必将皇子萧楚带到宫内,再宣布皇上驾崩,众人就会相信皇上仙逝前已与皇子当面相认,而后老臣当场立即宣读遗诏,立皇子戚楚为新皇。”雷公公说罢,朝宁王身后看看,除了黄君勒和姚老三,再无他人。

    “王爷,怎么不见皇子?”

    戚宁道:“我这才听曹公公说皇兄的计划,并不知道即可就要带皇子进宫来。”

    “怎么!关林没有传口信要王爷带皇子立刻进宫?”雷公公惊讶道。

    戚宁问:“关林可有回宫?”

    雷公公道:“按吩咐,他应与王爷一起回宫才是。”

    “不妙!”戚宁马上明白过来刚才的疑惑了。沈管家说传口信的那个人不是内廷护卫关林,应是有人拦下关林,乔装成关林,只传了一半口信就急急离去,不等自己和他一起进宫。这一招调虎离山!

    戚宁对雷公公道:“雷公公,千万把守好景泰宫,我这就去把皇子带来,我回来之前,皇上驾崩的事情,不可泄露只字。”

    奔回宁王府的路上,黄君勒和姚老三严阵以待。天府街空荡无人,仿佛连鬼影都躲避开多事之夜,沿街店家门前的灯笼未燃,在风中晃动,写着各色店名的幌子也被吹得霍霍响动,如杀手

    一路竟无人偷袭,相安无事。

    戚宁阴沉的脸上一笑:这计策还算不赖,比起刺杀我,不如留我性命,设计陷害我篡位,他等再立平定叛贼之功,如此一来不但取我性命是仁义之举,让他们扶植的人继承皇位也名正言顺。皇后竟也对我如此歹毒了?

    不知道楚儿此刻是否安好。

    当初戚宁接到皇上命令,要到仙水洞接回萧楚,他满心充斥着即将与萧娘久别重逢的欢乐。

    他确实一直妒忌戚尧:母亲、萧娘、皇位,全都青睐于戚尧。即便他对母亲偏袒兄长隐忍不发对其仍旧敬爱孝顺,即便救萧娘的是他先钟情萧娘的也是他,即便浴血奋战与沙场立下汗血功劳的也是他。

    他何尝没想过倘若有一天皇帝仙逝,皇肆只有皇后生的皇子戚子轩,皇子十岁不到,他戚宁在朝中追随者众,要是发起兵变夺位,也颇有胜券。

    可当他知道萧娘未死,他便改了多年的主意,接回萧娘,如果萧娘愿意她的孩儿称帝,他甘愿做摄政王,只要能与她母子日日亲近。到时候,权利、萧娘,还有萧娘的孩子,都是他的,虽走了十几年的歧路,只要结果与他当年渴求的不偏离太远,有权在手,有心爱之人在旁,他亦心满意足。

    而此刻奔回王府的路上,戚宁心中只有一个念想:楚儿,千万等我回来,别要出事。哪怕你不做新君,我不做摄政王,我只要你相安无事。

    楚儿是萧娘在这世间,留下来的与他唯一的联系。

    思清阁内,一阵急促低沉脚步声传来,未等来人敲门,睡在外厅的骆翼立刻跳起身飞提刀到门后。

    萧楚楚本就半睡半醒,听见骆翼有动静,也坐起身来。她本就听觉灵敏,没想到脚步声还在思清阁之外,骆翼便已察觉。

    那刚才……刚才她解手时的声响……

    很快响起一阵敲门声。

    骆翼提剑,走向门去,不料萧楚说:“你开门就行啦,不用提剑。”

    “万一是刺客。公子赶紧站我身后。”

    萧楚楚哭笑不得:“刺客杀人还敲门啊!”

    “公子英明!”

    门外之人道:“骆翼,我是沈管家,公子可好?”

    “有我在,能不好到哪去!有事?”骆翼咧嘴笑道。

    “开门再说。”

    只见来人不只沈管家,还有杨虎和顾庭。

    沈管家进门,两只眼睛便四处查看:“屋内可有异常动静?”

    骆翼淡淡道:“无,但屋外有。”

    沈管家一惊:“什么动静?”

    骆翼仍旧没心没肺地笑着,往门外仰仰头。只见门外守着许多提剑侍卫。

    “别开玩笑,今夜有情况,王爷吩咐千万要保护好公子。”

    骆翼年纪轻玩心重,天大的事情也总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听得今夜有重要事情发生,倒是来了兴致,睡到一半被叫醒的倦意全消,眼眸立刻精光四射难掩兴奋。

    忽而又双眸眯起,嘴角笑得玩味,风似得飘了出屋,闪电之速便到了院外的花丛中,融进了黑暗中,未及眨眼,便擒了一个人出来。

    众人不禁意外,谁敢单枪匹马埋伏在王府中。

    只听得那被擒的人发出女子的声音:“放肆!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