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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皇帝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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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个浑厚的声音道:“皇后,雷公公和十六禁军一向对皇上衷心耿耿,既然不让任何人入内,想必是皇上旨意,皇后若真的要动武,就不怕招人非议,说皇后另有图谋。”

    说话之人正是三王爷戚荣。

    戚宏的这番话,说得皇后有点心虚,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身后的徐坤泽却插嘴道:“荣王爷之言是要是含沙射影,怀疑皇后娘娘不成?皇上英明神武,自然知人善用,但而今皇上抱恙,难免有时疏忽,对身边的人疏于戒备,令有图谋者真虚而入。”

    “徐大人说得不错,可是……徐大人、苗大人,这天才刚亮不久,二位为何此时会在这里?还与皇后娘娘一同?莫非恰好在景泰宫前遇见皇后娘娘?”

    说话的人,正是刘丞相。

    皇后、徐坤泽、刘大人一听,顿时语塞,还是徐坤泽回答:“回荣王爷,清晨暴雨,微臣担心着天气对皇上身体痊愈不利,特意前来求见探望。”

    荣王一笑道:“本王素来知道徐大人治理海域颇有良方,却从未听说徐大人懂得医术。”

    徐坤泽脸一沉:“微臣并不懂医术。”

    荣王斥责:“不懂医术却来求见皇上,岂不是叨扰皇上修养,该当何罪!”

    只见徐坤泽作揖道:“荣王爷恕罪,但皇上多日不曾见任何人,臣等与皇后一样担心皇上安危,故前来求见皇上,并无以下犯上之意。”

    曹公公虽因日前受了内廷禁军耻笑他是阉人,心里愤懑,但见荣王和刘丞相在前,他作奴才的不敢哼声,只盼皇后之子登基后,他谋个大太监去做,自然少不了报当日羞耻之仇。

    荣王气势在皇后之上,戚宁想这正是潜入景泰宫的好机会,正好此时刘丞相往宫墙这边看来,看见了戚宁,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戚宁点点头,便与关庆带萧楚飞身跃过宫墙,一跳,三人便落在了景泰宫的花园中。

    与此同时,荣王有意和皇后等人相持下去,关林等内廷护卫在景泰宫门前严守,雷公公已转身入了景泰宫去接应戚宁、萧楚楚、关庆。

    萧楚楚刚从水里上岸一路走到景泰宫,看见这里头的房屋竟比宁王府更为恢宏气派,便想问身处之地为何处,但叔父曾吩咐,轻手轻脚,且见人必须躲闪,更不能发出半点声响,萧楚只把话头吞回肚子。

    然而在墙角目睹有王爷、太监、护卫,还称那女子为皇后,言语间提及皇上,萧楚楚心里一惊:这里……是皇宫!叔父要带我躲避杀手,怎么躲到皇宫里来了?

    徐坤泽不曾料想到荣王和刘丞相同来景泰宫,心想其必定与宁王有所布局,而他派去的青衣人夜袭宁王府未果,心想:此番胜算不大,倘若继续与荣王等人当面争执,岂不自露马脚。何不现行撤退,皇上的那个私生子也只算是个野孩子,没有人见过他,是否正统皇家血脉,还可大作一番文章。

    不料皇后厉声对内廷侍卫道:“让开,不然本宫以谋害皇上之名将你等所有人处死,为了确保皇上安全,就算日后皇上责怪下来,本宫也敢一力承担!”

    正在此时,一阵钟声响起,低沉、悲凉,一声又一声,像湖水波纹一圈圈在整个皇宫中震荡开去,皇宫附近也清晰可闻。

    景泰宫门前僵持不下一干人等统统停了下来,无不目瞪口呆。

    四周除了那低沉厚钝的钟声,一片死寂。

    一阵短暂的死寂后,所有侍卫立刻跪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

    皇后和两位大臣、荣王和刘丞相先后疾步走如入景泰宫,只见雷公公、宁王、关庆早已跪在皇上的寝室前,隔着纱帘望着寝室内,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年跪在皇上的榻边。

    她立即猜到了那少年的身份,一怔后又是一怒,徐泽坤说保证不让这野种入宫,她的眼线都散布在各个宫门,不曾有人通报宁王带着人入宫了。

    她走上前一看那少年呆着双目像失了魂,眼泪兀自留着自己又好像全然不觉,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惶惑。

    萧楚楚以为这趟水遁逃亡,只是为了躲避爹爹的仇敌,未想到进了这皇宫里,而后潜入这景泰宫,叔父与他说:“楚儿,因为种种情非得已的因由,叔父对你有所隐瞒。你的爹爹其实是当今戚国皇帝,他就在这寝室里,但已于夜里仙逝。”

    萧楚楚脑海里一片混乱,心里悲凉:我念了这么多年的爹爹,日日想着哪怕见上他一面也好,此刻他竟然就近在咫尺,却已离开了人世,一句话都不曾和我说过,他的声音是怎样,我都不曾听闻。他的眉眼,要是能睁开眼,目光肯定像娘亲看自己孩儿时那般慈爱,他的鼻头尖尖的,原来我的鼻子是像爹爹,他的嘴角的弧线怎么这样悲伤,下巴也与我的很像,我的容貌确实似了他几分,这皇帝真的是我的爹爹啊。

    只听皇后喊道:“你是谁,胆敢在此。来人,带这人出去。”

    雷公公上前拦阻,“皇后娘娘且慢。皇上有遗诏。”

    随即,从袖袋取出一个锦布展开,朗声宣读,众人下跪,听得圣旨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楚乃朕与萧清之子,为宗室首嗣,因旧日命运际遇,沧海遗珠,承蒙上天眷顾,使其认祖归宗,更其姓氏为族姓,姓名适为戚楚。戚楚天性有灵,宅心仁厚,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新君,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久疾未愈,兹命新君戚楚持玺升泰和殿,主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度之事,皆启新君决之;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自情,立为新君,念其年幼,由宁王戚宁摄政,赐为摄政王。萧清为新君之生母,蕙质兰心,学识渊博,贤淑温善,教子有方,哀其薄命早逝,追封为敬慧贤皇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各人反应各异。

    皇后全身发抖,目含怒火,她的几位幕僚瞠目结舌,似乎是不相信运筹已久的一切,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落空;荣王、刘丞相等人虽为这尘埃落定而长舒一口气;戚宁申请仍旧凝重,面容冷峻,惊愕中闪现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惊讶,没有人知道那样一张脸的人,心里在想着什么;萧楚楚眼珠子在泪水中游离,悲痛、惶惑、惊异,无措,竟还有恐惧,一种犯了重大过错,即将暴露于众的恐惧。

    雷公公又道:“此诏书由皇上亲书,本应为三道,但皇上身体抱恙,自知弥留之时不多,遂将三个册封写在同一道圣旨,戚楚、戚宁接旨!”

    戚宁虽对摄政王抱有过期望,但听到皇帝遗诏封自己为摄政王,还是大大意外,想立即上前接旨,然而萧楚为新君,他未接旨,自己又怎能抢先上去。

    众人等待萧楚接旨谢恩,却见萧楚楚仍呆若木鸡。雷公公大声道:“戚楚接旨!”弯身将圣旨双手奉到萧楚面前又说了一遍:“戚楚接旨!”

    戚宁本心想事情前因后果错综复杂,一时向萧楚交待不清,他年纪尚幼,不曾接触世故,若知道事情原委,短时间接受不了,毕竟忽然出现一个人告诉自己,自己是当今圣上之子,又有谁能坦然接受。于是把萧楚蒙在鼓里,使其坦然按照自己的安排入宫接了圣旨,才把他的身世原委一一道来。

    萧楚楚数次遭人袭击,以为就是戚宁说过的是爹爹里旧日积下的仇敌,于是众人要带她入宫,她只以为是因为今夜王府遭刺客偷袭,要临时到别的安全之处躲人耳目,便不加多问,乖乖听从众人安排,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牵涉江山社稷。

    皆因自己瞒着所有人,人家才误会自己的男儿,她若知道自己已然被戚幽王订遗诏立为新帝,便早早招了自己是个女子。

    “楚儿,快接旨。”戚宁在旁提醒道。

    皇后在旁惊得全身发软,呆了一阵后,忽然跳起,指着萧楚:“你是谁?是谁带你来这皇宫里!”

    关庆立刻护在萧楚跟前。

    戚宁道:“皇后,皇上在圣旨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他是皇上的长子。”

    皇后心里虽不愿与戚宁反目成仇,也一直很愿意戚宁当摄政王,但她一直以为她的孩儿戚子轩才是那个要当新君的人,只要她的轩儿继位,她就必定让轩儿封戚宁做摄政王,如此便是最好的安排。

    而今不知从哪里跑出个私生子,将她多年的设想破坏,偏偏帮这把这私生子接回皇宫、支持私生子继承皇位的人就是戚宁!

    她不明白:当年戚宁和戚尧同时爱上萧清,萧清最后选了戚尧而没有选他,他难道不恨这二人吗?难道不恨他们的孩儿吗?莫非他只想利用戚楚谋得摄政王之位?他为何还是不懂我的心?他若要做摄政王,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帮他得偿所愿。

    皇后质疑道:“无凭无据,何以得知他便是皇上的亲子?”

    雷公公道:“娘娘,皇上已亲子确认你眼前的少年戚楚便是亲生皇长子,这才立下遗诏,娘娘难道连皇上的亲笔都怀疑?”

    皇后道:“皇上抱恙已久,病中受了什么人的威胁才立下违背本意的遗诏也未可知。”

    徐坤泽附言道:“皇后所言甚是,立新君之事关乎国家社稷,关乎百姓之福。让这位朝廷后宫、文武百官都素未谋面这位公子的来历,未免风险巨大。”

    萧楚楚仍不接旨,思绪混乱地转着:我未告知任何人我本是女儿身,因此爹爹从叔父处听说到我,也误以为楚儿是男儿。如此一来,我就是欺君,甚至引人误会我故意隐瞒,图谋皇权。如今皇后和两位王爷,还有大臣在此,我接旨就是欺君犯上,不接旨就是违抗圣旨,还会牵连叔父,眼下如何是好?

    萧楚楚看向戚宁,眼里尽是焦急无助。

    戚宁对上了萧楚那我见犹怜的目光,心中一颤,以为她是得知如此天大的消息,一时被吓坏了,碍于身旁有这些人在,不能上前安慰。

    苗杰仁道:“臣等建议细细查明后,再遵圣旨将册立新君之事昭告天下。”

    忽然,萧楚楚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令在场各人都大为一惊。

    “我不能接旨。”萧楚楚道,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都没反应过来,四下死寂。

    萧楚楚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又说了一次:“我不能接旨,我不能做新君。”

    她看向戚宁,她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失望、恼怒、不解,却只见此时的他仍旧冷峻如冰山,只眼里多了一分好事多磨的无奈,眼眸里却仍旧淡淡地,静如凝固,如冰湖下的水,隔着冰层氤氲让人看不透。

    叔父,你快说说话,你要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皇后忽然大笑道:“哈哈哈,你害怕了是不是,你根本不是皇上的孩儿,到底谁指示你!”

    “我是我爹爹的孩儿,难道你看我长得跟爹爹不像么?不像我爹爹么!我有爹爹,我的爹爹死了。”萧楚楚虽想极力忍住,却还是留下了眼泪。

    皇后这才正面细细看清这少年的五官,鼻子和下巴跟皇上的一模一样,刚才说话时的神韵,也与皇上甚似,然而额头、眉眼和嘴唇虽与皇上不像,看上去却如此面善,却像另一个人,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谁。

    “楚儿,你是皇上的长子,应顺天意承袭皇位,皇上的圣旨你不可违抗。”宁王见萧楚哭得伤心,虽心有不忍要他接受眼前事实,但大事当前,他和萧楚都是皇家血脉,自有社稷之责不说,今日之事若是败了,他和戚楚,宁王府所有人还有他的幕僚,都为人鱼肉。

    “叔父,我不行,我……”

    萧楚难以启齿,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这皇后首先就要以欺君之罪把她拿下,甚至牵连叔父,以为自己女扮男装是叔父的阴谋。

    手足无措之下,她哭得像个孤立无援的小孩,心下一急,走到戚宁跟前,与他面对面跪下,双手抱了过去,将身子紧紧贴在戚宁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