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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楚转过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星陨雨,对宫云飞说:“快看,不然等会就都落完了。”
忽的身体哆嗦着,打了个喷嚏,便感到肩上一沉,一阵温暖覆了上来。萧楚楚侧过脸往身后看,是宫云飞把自己的披风搭在了她身上。
萧楚楚伸手把披风拿下,却被宫云飞的手抓住:“听说你前几日才感染过风寒,可别又复发了。”
萧楚楚心中一动,怎的他连这个都知道?转而又不免有些担忧:身边到底有多少耳目,自己的一举一动,太后知道,叔父知道,这还可以想得通,怎的连个别国来做客的皇子,也知道她的动静。
两人从弥生门下来已是丑时,宫云飞把萧楚楚送回澄昭宫,便离开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你这个时辰应是不能出宫了吧?”
宫云飞眼神迷离,笑容诡魅:“怎么?长公主想让本在澄昭宫留宿?”
“本宫只是在想,殿下若是不能出宫,今夜可有落脚之处?”
“如果本王说没有,长公主会让本王在澄昭宫留宿?”
“于礼不合。”
“于情呢?”
“不合。”
宫云飞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意,却又轻佻道:“还是我大洵国好,男子可以爬窗夜会情人,一切情之所至,水到渠成。”
萧楚楚吃惊不小:爬窗夜会?这个大洵国的民风开放到如此境地?还好我不是大洵国的。
本出于感谢他今夜带自己关上了难得一见的星陨雨,稍表礼仪多问了一嘴,看他仍一副轻佻模样,段不至于今夜无处落脚,还是别作无谓的关心,被他自以为是地多想了什么。
“夜已深,殿下请回。”
“长公主当真不顾本王今夜露宿于外?”
“殿下既然半夜里爬窗夜会,自然解决宿处。”
宫云飞饶有趣味的一笑,告辞了去。
人刚一走,萧楚楚才发现他的披风还在自己肩上,刚想追上前把他唤住,又想好不容易把他打发了去,别又自惹麻烦,那人要是纠缠起来,一直到天明也不是不可能。
便转身回寝室,解下了披风,挂在屏风上,好提醒第二天让人给宫云飞送去。到了第二天,却不知往什么地方送,心想:不知那人昨夜宿在哪里。
这天课业上,萧楚楚问太傅:“太傅,二十年前,惠国战败,割维州于我大戚,我大戚是如何让维州的百姓甘于承认自己从惠国人变成戚国人?”
太傅一惊,对长公主提出这样的问题大感意外:“长公主何以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大戚发动战事,以维州为战场,百姓在战火之下,性命朝不保夕,生离死别有之,流离失所有之,便是战事结束,民生也需花上数年方可到恢复到战前。如此,维州百姓难道不对大戚心怀怨恨,还愿意做大戚之民?”
太傅点点头,道:“百姓如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百姓的归心,民生第一。把民生治好,百姓便归心国家。当年宁王请缨出征,在点兵会上立军誓时,告诫二十万将领,不但要战必胜,尤要少牵连无辜;攻下维州后,我军进城前,宁王下令,不可叨扰百姓,不可喧哗生事,不可抢占百姓财产,当时进城的将士近十万,无一兵一卒做声,一举一动井然有序。战事胜利后,维州归入戚国,先皇仁厚,给维州在战事中的亡者家眷发放慰问钱并将其姓名统一登记在册,安排官商、官家优先聘用,所有孩童少年不花家中一分一毫便能上公办学堂,减免粮食税、盐税。百姓因战事而起的怨念,在几年后得以消除。”
“既是出征前便有少牵连无辜,为何维州一战,光是维州当地百姓便有三万死去,更别提惠国的将士还死去了四万。听说惠国丞相已降了大戚,却仍旧被人杀害。”
太傅忽的沉了脸,眼神闪烁:“长公主听何人所言?当年惠国丞相降了大戚后,大戚把他尊为贵宾,却在都阆邑途中,被人救走了,再后来,尸首在维州边境被发现,至于当年一战为何死伤惨重,乃因惠国丞相多番设计,垂死挣扎,导致战线延长、战况惨烈。”
萧楚楚觉得蹊跷,既是拼死抵抗,便是忠烈之人,那绝没有降于大戚的道理。
戚韵儿问她:“你为何关心起这样的问题来?”
萧楚楚只轻轻摇头:“忽然想到的,便问问。”可戚韵儿看得出来她并非随意问问。
之所以如此关心当年两国交战,是因为自己生长于维州,而维州是两国交战的前线战场。萧娘教她识四海地图之时,在地上划了戚国和惠国、大洵以及几个毗邻的国家,萧楚楚伸出手指问母亲,我们仙水洞是在这个地图上的那个角落?萧娘指着向风白郡旁的戚国边境上一处,又往旁边跨过戚国与惠国交界线,几乎是挨着分界线停了停,最后又回去,手指头落在了两国交界线上面。
“娘亲,维州在这条交界线上,那是属于戚国还是惠国?”
萧娘不语,双眼擎着泪水。
自那以后,萧楚楚再也不敢问这个问题,至今心里仍存着疑问,为何娘亲当时很是伤感。
萧楚楚照例每日到景盛宫,与戚宁说说每日的事情,这个时候对戚宁来说,往往是一日里他最喜欢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宁王与长公主说话时,最为开朗。
但这一日,戚宁似乎一直忧心忡忡。
“最后还是找不到戏鬼,我都急死了,还好最后有一个宫人把它抱了回来。我才知道,虽然只有澄昭宫和景盛宫的人认得戏鬼,但整个皇宫都知道我养了一只顽皮猴儿,见到猴儿就知道要送回来给我,这样我也不怕以后戏鬼走丢了。”
萧楚楚一直说着她的事情,戚宁通常会笑着看着她,等她一气说完,然后说说他自己的想法。
而现在,他嘴上虽挂着笑,却不知道萧楚楚已经说完了她的话,还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叔父……”萧楚楚唤他。
戚宁才回过神来:“嗯?”
“叔父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可否与楚儿道来?楚儿自跟太傅习课业,还是有所长进,虽不指望提叔父出谋划策,但应比过去要听得更懂些。叔父把心烦的事跟楚儿说说,多少心里也舒服些。”
戚宁目光流转,一瞬间思绪变化反复了几次,而后目光一定,抬起头看着萧楚楚。
彷徨的、懊悔的、担忧的眼神,萧楚楚以为不会在戚宁眼中看到。
她的心立即被这眼神拧紧。
只听得戚宁缓缓张口说:“几日前,你在课上问起太傅,二十年前戚国和惠国交战的事情,还问起维州归属大戚后的民风教化。”
“是的。”
“楚儿,你娘亲有跟你说起过关于维州和惠国的什么事情吗?”
萧楚楚摇摇头:“娘亲只教过我人戚国、惠国、大洵和几个相邻国家的地理风土,连维州二十年前属于惠国都没有告诉楚儿。”
戚宁长叹一口气,道:“你娘亲是惠国人,她十岁以前跟随她的外祖母生活在维州,后来才去了惠国的都城彭城。萧娘不但是惠国人,而且是惠国萧丞相的女儿。当年两国交战,萧丞相也出征,你的娘亲是个智勇双全的女子,硬是跟着他的爹爹出征,后来惠国战备,萧丞相归降大戚后,失踪又死去,萧娘想殉国,被我救了下来,隐去身份带回了王府,但后来她的身份还是瞒不住,皇兄和我的父皇、母妃、刘丞相还有几位将军,都知道萧娘的身份。萧娘是惠国重臣之女,而当年萧丞相为何死去,一直是迷案,大戚皇室担心萧娘心存芥蒂,一直想办法阻止萧娘和皇兄在一起,才有了后来的许多曲折。皇兄登基之后,明里暗里禁止再提这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