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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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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楚楚在厢房见到毒发的戚宁,忍不住喃喃道:“我差点就找到法子了,差点就成功了。”

    她心痛得很,眼眶里两汪泪水在打转,如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声音不知是温柔还是无力。

    萧楚楚没心思反驳他:你这么能忍痛的人,不是痛到万箭穿心,又怎会是此般模样。

    四周的酒瓶东倒西歪,整间房都是酒的气味,地毯都被酒浸湿。

    戚宁的腿湿哒哒的一大片,原来他叫来的所有酒,都浇在他被游蛆侵食的那条腿上。他在当日中箭的伤口上再划开了一个口子,酒喷洒在上面,最初的一下惨烈的痛,但随即,痛楚就会减弱,慢慢地平息,每次用酒麻醉伤口,他都能把疼痛停止一个时辰,可后来,这种法子的失效得越来越快,他于是频频要来酒,他的腿就被酒浸着。

    萧楚楚看着心像被到割了一般:“怎么会这样!”

    戚宁虚弱一笑,反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跟鬼赫族在龙沁酒馆这么一闹,这次折回来是又要掺和什么事?”

    萧楚楚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娘亲棺木空了的事情。“我本有帮你解毒之法,可是我养的蛊王死了。”

    “无碍。倒是你,竟还学会了养蛊,之前为了找解毒之法,你差点死在岢拾湖,鬼赫族都跟你到了都阆邑了,你别总是这么冒险。”

    “我是冒险,总比你死去好。”

    “要冒险也是我去。你刚才说到养蛊王,是如何一回事?”

    萧楚楚于是把无意中养了蛊王一事告诉了戚宁。

    戚宁说:“或许,这次真的轮到我冒险了。”

    萧楚楚不解地看着戚宁。戚宁进一步解释:“按你的猜测,那尸体上附着了你放的游蛆,里面有蛊王繁殖的,如果我体内也有蛊王繁殖的游蛆呢?它们需要宿主,需要新鲜的人血才能变为蛊王,我只要放几只吸过人血的黄蜞在我手臂上一试,如果能便知道了。”

    戚宁说服萧楚楚从蒙袭处拿到的竹筒递给戚宁。

    “听说你早前离城了,怎么又折回来?”戚宁问。

    萧楚楚眼神微微一躲,“先别问我,苗府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利用了惠安郡主,没想到害死了她,我本想除去苗仁杰,结果荣王被我逼得屠了苗家满门。”戚宁说的时候,眼神空虚,像一个失了魂的人。

    萧楚楚一时弄不清自己对此事的判断,没有斥责戚宁,也没有安慰他。又夺过竹筒,就要给戚宁试一试他说的法子。戚宁推说:“你该是有事情要做的,去吧,我身上的事情,我自己能弄好。”

    “我清楚怎么用它。”

    戚宁伸手拦过:“我不想你在旁边看着。你如果想帮我,就帮我查清楚,惠安郡主的死,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夜里哮喘发作。”

    “你既然也怀疑,为什么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来要去查真相?”

    “有些人就想让我糊涂下去。荣王痛失爱女,心性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这个时候我也应该因内疚而颓废,不然有些人就没有空子可钻,做不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萧楚楚想,原来戚宁也觉得刑追风可疑,“好,我帮你查,你好好治病,不论成功与否,派人给我送消息。”

    她知他向来果断坚决,并不再与他争,不放心不情愿地走出了厢房,命门口驻守的护卫,有事必须立即禀报,然后去找西武子和宫云飞商议调查惠安郡主暴毙一事,哪知听到了萧清尚在人间的消息。

    离开一芳阁的马车上,萧楚楚一言不发。宫云飞不忍看她满腹心事,便说:“你和你母亲相依为命,她没让你知道她还在人世,自有她的打算,而我相信,她的所有打算,都会把你的安危作为第一顾虑,既然如此,宁王又怎会不配合她呢?”

    萧楚楚虽知此话有理,但仍旧无法宽怀。知道至亲尚在人世,她欣喜若狂,但母亲的诈死缘何关系到她的安危?母亲去惠国,又是为何故?

    她本可这番,当面问戚宁,她再三犹豫,还是觉得等戚宁眼前的困难过去再说。

    马车一路驱至都阆邑西边,探子说鬼赫族的人就在这一带盘亘。

    “我这样做,你会替你兄长担心,是吗?”

    “是,但我也想知道真相。”宫云飞的脸上还是很宁静。

    蒙弛见到萧楚楚带着护卫随从十多人前来,也不敢松懈,族人在他身后聚集起来。

    “贵客,何以纾尊降贵到这简陋草房来。”蒙弛皮笑肉不笑地说。

    萧楚楚面无表情回道:“你们既得回了蛊王,何以还不离开都阆邑,何以还派人尾随着刑追风?”

    “殿下,我真好奇那刑追风让你如此上心?蛊王是还了,但他对我们鬼赫族的冒犯、对蒙袭的欺骗,并没有请罪偿还,我这只是派了几个族人多留意这样一个仇人,又没做什么,有何不可?”

    “我并没有这么多余的心思要处处替刑追风挡灾挡劫,只是我恰好有事要找他,若族长和你的族人恰好知道刑追风近来的行踪,那是最好不过。”

    “我们鬼赫族小气得很,向来不需要人卖面子卖人情,所以我们也从来不卖人情给任何人。”

    “如果我找到刑追风,是要对他论罪呢?这岂不是帮你们消灭了一个忧患和心头之恨?”

    蒙弛哈哈大笑,“有意思,前几天还要护着的人,现在要请我帮忙去给他定罪。”

    “刑追风本就不是我要护的人,那天龙沁酒馆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愿赌服输,要履行我的承诺罢了。事实上,他也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萧楚楚说完,看了看身旁的宫云飞一眼,宫云飞清澈对的眼神接住了她的目光,没有半分流露出对她所言的不满和不悦。

    萧楚楚本想说:“杀母之仇”,可意向到娘亲还活着,便没说了。

    “听殿下之言,刑追风是我们共同的仇人。那么,殿下是觉得我们应该同仇敌该咯?我到不介意与殿下合力铲除仇人。”萧楚楚顾虑宫云飞,便没应承这句话。

    “报仇是必定要行之事。但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秉公处置。我想知道,六日前,刑追风的行踪。他去过哪里,见过何人。”

    蒙弛眼神一转,仿佛想到了些什么,说:“苗府是肯定去过了,想必殿下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来找我们。在去苗府之前,他一直在龙沁酒馆。”

    “一直都在?”

    “确实一直都在,他知道鬼赫的人跟踪他左右,族竟然还敢去龙沁酒馆。也是豹子胆的人。”蒙弛此话有种“棋逢敌手”的兴致,又有被藐视冒犯的愠怒。

    宫云飞问:“当时他可是在与什么人会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若是怀疑他与什么人接头,领了买卖任务才去的苗府,那肯定是猜错了。”

    “何处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