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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人质都释放……”南柏烈面露沉思片刻,那眼眶明明空着,却有了一星或明或暗的光亮。
“如果岛主不放心,我可以先给岛主医治。”
“你不怕我复明后就更加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只听一个声音硬朗利落:“不怕。”
南柏烈坐直了身,郑重一句:“好!”
澄昭宫内,萧楚楚焦急等待着,终于等来了何卓然。
“何大哥,你们在惠国逗留的时日也不短了,我知道你们此行是受了我母亲之意,她与我是一样的心思,因此,你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来吧。”
何卓然便把自从朗悦峰里遇到萧琴起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他们跟随萧清到了惠国,按照萧清的吩咐,他们分头跟踪调查了惠国朝廷里位高权重的几个人。尤其是萧丞相死后,接替他官职的齐恒。当年在朝会上举荐齐恒接任丞相之位的,是国舅爷冯坤。萧清本推测齐恒即便不是冯国舅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冯坤想要收为己用的人。以往齐恒在政见上与萧丞相颇有相似之处,萧丞相好几次上本呈奏,齐恒都第一个站出来附议,因此也深受萧丞相赏识,渐渐来往甚密。
齐恒成为丞相后,却在朝会上重提国舅冯侯提出的扩建运河西郊段。萧清记得,当年爹提过,自从惠国退让戚国,允许戚国商船经过惠国海域而免受过海钱后,维州的运河西郊段商船逐渐减少,不出五年,经运河西郊段的船只数量不及原来一半,冯国舅要求扩建,皆因那是国舅和皇后的故里,有不少冯氏的田屋铺面,眼见西郊段就要衰败下去,想尽法子来说服皇帝在把运河扩成皇家专用航道,两岸兴建避暑行宫。如今二十年过去,运河西郊段的情况果然如萧丞相所言,经过的船只寥寥无几,齐恒竟替冯国舅上本请求扩建,用意可谓很明显。
以为有了些眉目,每当获得新的消息,原本的推测又似乎都是偏差。何卓然的人打听到,前不久齐恒在朝会提出彻查萧丞相失踪叛国一事。
素来聪敏过人的萧清也琢磨不透齐恒到底是已经和冯国舅结党营私,还是初心未改。她本想让何明宇以萧丞相旧属之子的身份当面问齐恒,可一想到何明宇就是因为掌握了线索又暴露了行踪,才死于非命,如今断不可让何明宇再去冒险。她决定亲自出马。不管齐恒以为她是死是活,是惧怕还是敬畏,总能试一试他的反应。
“姑姑只身去见过齐恒,回来才告知我们,说不用再调查齐恒,他跟当年萧丞相的事情无关。”
萧楚楚好奇,娘亲与齐恒见面,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娘亲可有说,齐恒为何隔了这么多年,又向皇上提请扩修西郊运河?”
“这倒没有说。姑姑让我们仍旧盯紧冯国舅。”
“倘若齐恒真的不是冯国舅那边的人,他公然说要彻查萧丞相叛国的案件,岂不是引火上身。你可有打听到惠国皇帝对这件事怎么回应没?”
“说来也奇怪,皇帝在朝会上,不置可否,让别的大臣先递其他奏本,都商议完之后就让退朝了,没提重查萧丞相叛国案件,可臣暗中托我爹在惠国宫中还能走动的旧属打听,皇帝那日早朝后,召见了三个人,次日这三个人伪装成侍卫进宫觐见,好半天才离开皇宫。”
不管这三个人是谁,皇帝的反应都表明当年的事情并不简单。皇帝乃天子,召见谁还不能光明正大?
“你方才提及的那位旧属,与你联络可困难?”
“当年萧丞相被认定叛国,与他相关的人都收到牵连,能逃能躲的,都隐姓埋名了,逃不过躲不过的,要么论罪处置,要么在屈打成招的折磨中死去,萧丞相久经沙场,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很多将士竟没能在战场上殉国,反而在小人手上受辱,为保尊严而自尽的可不少,忠勇硬汉虽多,忍辱负重留住青山的大智慧者,就只有如今还在皇宫的那位旧属,他自宫做了阉人,改头换面,只为查明真相,以还萧丞相清白、报兄弟们喊冤枉死之仇。皇宫里规矩森严,我也是费劲了方法,冒着必死之心,侥幸与这位兄弟见过一面。”
何卓然说到此处,脸上一副不堪再提的样子。他难以开口再提,当时自己为了进惠国皇宫找到那位旧属兄弟,无计可施只能藏身于后宫粪车里。
萧楚楚:“只依赖他一人,而我们又难以与此人取得联络,一切都很被动,看来我们要想其他的法子,在惠国朝廷安插一些人。”
何卓然显得有点沮丧:“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在惠国已经没有当年的气候,莫说在朝廷内,就算是在惠国京都,也难找到几个可信之人了,之前我和弟兄们都走动过,英勇之士当年都牺牲了,剩下的从严刑逼害中捡回性命的,都成了惊弓之鸟,隐姓埋名躬耕田园了。”
萧楚楚轻叹一声,却没有气馁,安慰何卓然:“我们不放弃,总有法子的。二十年都过去了,不急于朝夕。”
“你们继续回惠国多走动,有任何消息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我娘亲今日在煮海岛上,那你们联络不上她也不必多想。”
“煮海岛!姑姑如何去了那岛上?那岛主可是大恶棍,当年惠国公主出嫁,就曾被他们劫了送嫁的船,后来是戚国不想丑事外扬,派官员把事情摆平了,当时惠国皇帝一怕面上无光,二怕戚国悔婚把新娘退回来,便也极力把这事压了下去。”
萧楚楚惊得双目圆睁:“既是两国都当做机密处理的要紧事宜,你是从何听得?”
“就是在宫中的那位兄弟,当年打听到戚国来了官员,很紧张地和皇上商议要事,说什么事关两国邦交,那兄弟以为是跟萧丞相一事有关,便把一个内廷侍卫换成了他自己,亲耳听见了戚国官员和惠颐王的交谈。”
“他们是怎么谈的?”
“原来那位官员已经把公主从煮海岛上救走,但公主在岛上受了凌辱,戚国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照样迎娶公主,以后无论是惠国还是戚国,不会再有人提起此事,但是要惠国要答应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那官员没说,只给惠颐王递了个折子。”
“折子?”
“嗯。”
“惠颐王看了什么反应?”
“惠颐王看了直摇头,但最后又面带难色地点了点头。”
“那官员叫什么名字?”
“不曾听说,只记得官衔不高,是什么海衙的官。”
萧楚楚心中一颤,自有了一个猜想。
月下的澄昭殿一片寂寥。自从萧楚楚长期外出,偶尔回都阆邑,也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公主府,昔日澄昭殿里伺俸的人,大部分都被遣到其他宫中,留了寥寥数人守宫,支了十来人打点公主府,随萧楚楚出行的又两个大丫头。
萧楚楚在落叶未及清扫的院子里踱步,回廊边上的几株桂花,香气沁人,只有这香气能让萧楚楚觉得这澄昭宫仍是昔日的澄昭宫。
忽的,桂花的芬芳突然变得急促而浓郁。萧楚楚嘴角一扬,也不转身,便道:“别仗着轻功了得就想做偷花贼。”
果然一阵夹裹着桂花香的清风从身后穿到身前,眨眼之间一道轻盈的身影就立在眼前。鼻尖被一捧桂花簇拥,浓浓香气袭来,萧楚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送你花,你还对我打喷嚏!这在外面野了这么久,越来越不像样了。”
“你这叫什么送花,羊毛出在羊身上。”萧楚楚笑着,接过桂花,“我本来生长于山野,怎么可能不野。倒是你……”萧楚楚围着眼前的人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骆翼浑身不自在:“怎么了?找我毛病也用不着这样。”
“官衔上去了,身条也长了,再也不是个小毛孩了,真是越发器宇轩昂,跟韵儿确实是很般配。”
本来还一副男子汉浪荡不羁模样的骆翼,一下子怕羞起来,头低了低,眼神无处落点。
“哎,原来只是虚有其表啊,一提韵儿就打回原形。”
骆翼立即就要反驳:“什么……什么打回原形,你再胡说!”
萧楚楚知道,能在皇宫里出人头地,都需要左右周旋,不管原本是怎样的人,多少都会练成人精,这骆翼自然没少经事,外表变得愈加冷峻威武,内心却仍旧柔软单纯。萧楚楚有些不忍心拿他开玩笑了。
“说正事,如果我想查阅二十年前的官册,可以去哪里?”
“你问别的我未必知道,偏这个我就熟得很。”
“真的!快带我去!”萧楚楚拉着骆翼就往宫门外走,却拉不动骆翼,回头一看,骆翼一脸刻意装出的不满。
“兄弟,你知道的,我当公主也挺累的,成天端着一副模样,也就你,知道我真正如何,对吧!”
骆翼本就刻意跟她闹一闹,见她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也没好气笑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