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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国墨池苑,自从陆匀走后,莫山山又恢复了从前的作息。
早起练字,午时小憩,晚间沐浴过后也不再喝酒,有时还会抬头看看天空。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抚摸着纸张上的字迹,莫山山有点出神的望向远方:“天上白玉京,陆姐姐是天上的仙人吗?”
她凝眉沉思,手中执笔开始临摹。
初时的试探,到知道陆匀性格后的肆无忌惮,被人几乎无底线的包容了三个月,释放了她性格的另一面。
端庄知礼,善解人意的是她,醉酒后傲娇蛮横,肆无忌惮的也是她。
天下三痴中,道痴叶红鱼痴于道,可世人却不知,道痴为何追求武力。
花痴陆晨迦痴于花,世人也不知,比起花,她更痴于情。
书痴莫山山痴于书,看似文静,实则也想放纵自我,只是找不到机会。
天边微风拂过,将书痴姑娘披散在后肩的头发吹得散乱,几缕调皮的发丝迎风而上,遮住了她明亮的双眸。
书痴姑娘却没有理会,她闭上眼睛,心神沉浸在书画之中。
微风拂柳,白裙招展,如墨般的发丝随风飘摇,有蝶鸟落于肩,好奇打量,有笔落于纸,沙沙作响。
散落在天地间的元气开始凝聚,环绕在她的周围,种在一旁的寒梅受到元气的滋润,绿色的花苞在枝丫上鼓起,一朵朵粉色的花朵迎暑而开。
莫山山放下手里的笔,她双手结印,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个玄奥的符号,水蓝色的符号缓缓靠拢,凝成了一个字:匀。
元气退散,飘起的发丝再次静落于后肩,迎暑而开的寒梅掉落在地,留下满园的花香。
“知命!”
莫山山收起桌上的纸笔,嘴上挂上了一抹婉约的笑,她扯了扯嘴角,觉得有点不是很适应。
于是嘴角渐扬,婉约的笑容缓缓绽放,破境本就值得庆祝,笑的肆意一点又如何?
正在阁楼中与人对弈的王书圣抬头:“知命了?”他的语气有点复杂,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
……
书院后山,正在钓鱼的陆羽看着大河国方向,道了一声恭喜。
懒姑娘有长进了!
破境之后笑的张扬肆意的莫山山似有所感,她看着眼前的虚空,将肆意的笑容微微收敛。
……
……
极北荒原,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走在雪地上,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风干的血渍仍然留在兽牙之上,让原本枯黄的牙齿显得有些妖异。
几根不知是何鸟类的羽毛被它做了一顶帽子,五颜六色的羽毛在阳光中反射出七彩的光。
他的脚步轻轻落下,随着他的每一次踏步,雪地之上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坑洞。
在他的身后,无数荒人紧随其后,他们有些穿着兽皮衣,有些干脆只有粗布麻衣,他们有些穿着筒靴,有些则是赤着脚。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小孩和青壮年大多数都有全套的衣鞋,而越是年纪大,身上所穿之物也就越少。
妇女们搂住孩童,她们相互依靠,互相温暖着对方。
不时有老人跟不上队伍的步伐,他们停留在原地喘着气,等恢复了一点点的体力,他们就会顺着脚印跟上去,如果运气足够好,毅力足够强大,还是能够追上的。
至于追不上的?风雪将是他们的归宿!
他们麻木的挪动着步伐,冻伤的血肉被他们自己亲手用刀割掉,许多人缺了脚趾、手指,还有耳朵,这些是运气好的。
哪怕缺了一只胳膊的,也只是属于运气稍差,真正倒霉的是那些把整条腿冻伤的,他们拄着拐杖,拼尽全力的想要跟上队伍,最终却被无情的抛下。
他们的归宿,也是在这寒冷的风雪里。
荒人队伍的每一次驻足停留,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里没有石屋,他们只能支起帐篷,没有帐篷的只能掏一个雪窝子。
待到下一次天明,又有很多人长眠于此,所以他们只能不停的走,尽可能的不要停留。
走的离南方越近,就越是温暖,他们也就能够存活更多的人。
荒人们的梦想很简单:
温暖的温度。
每天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菜,不用吃太饱,只要不饿死就行。
如果不用几十个人挤一栋石屋,那就更好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睁眼醒来,能够见到第二天的黎明。
……
而在温暖的南方,已经有很多人准备毁灭他们这有些朴素的愿望,比如草原王廷,比如西陵。
对于草原王廷来说,荒人的第一个目的地必定是他们,草原只能选择挥刀自保。
对于西陵来说,荒人里的魔修太多,如果这么多异端涌入长安,而西陵选择视而不见,那就是在亵渎昊天。
而当西陵加入这场战争,所有信仰昊天的国家也就必须参加战争。
唐国虽然信仰自由,此时却也难以置身事外,否则唐国就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尽管唐国不怕,但是为了荒人,不值。
牵一发而动全身,荒人尚未出征,却已举世皆敌!
……
……
这群肤色黝黑,沉默寡言的荒人一路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他们踏过雪山,蹚过冰河。
一路行来食物短缺的他们吃着草根,啃着树皮。
他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一月还是两月。一直到冰雪消融,远方出现了绿野,眼神麻木的他们才有些恍然。
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脖颈上带着兽牙项链的矮小荒人忽然跪倒在地,他麻木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的通红,灼热的眼泪滴落在地,溅起一丝丝的涟漪。
“我们到了!”
他回身,嘶声力竭的高呼。
“我们到了!”
直到他第二次高呼,身后的荒人们才回过了神,仅存的那几个老人们欣然而笑,妇女和孩子相拥而泣。
青壮们虽然神色激动,确仍然握紧手里的刀,既然到了,那么战争也就要开始了!
千百年前,他们失去了在这片土地生存的资格,千百年后,他们要用手里的刀,将祖先失去的东西给夺回来。
在初时的激动过后,他们又向前走了数公里,在一条河流边安营扎寨。
老人们做了几个鱼叉,准备下河捕鱼。
身手矫健,性格谨慎的年轻人四散而去,他们去打探周围的情况。
林深处见鹿,草肥时见马。
当老人们插到了鱼,开怀而笑之时,【蹄哒!蹄哒!】的马蹄声忽然从远方传来,声音很微弱,丝毫不引人注意。
可那个带着兽牙项链的矮小男人眼色一变,他目光凶狠的注视着远方,暗黑色的元气环绕在他的周围。
各自领了任务,正在分工劳作的荒人们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渐清晰,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远方的边际。
荒人们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拿出了随身的武器,他们趟过有点冰凉的河水,注视着远方。
这里很温暖,有草地,也有猎物,刚刚来到这里的荒人们很喜欢这里,他们也很想要留在这里。
远处人影渐近,一匹匹骏马在他们身下嘶吼。
大多数的荒人们仍然沉默看着,数十个身强体壮的荒人走出了人群,来到了矮小荒人的身边。
元气在他们身边环绕,杀气在他们身上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影终于走近,他们手里握着刀枪,身上穿着皮甲,脚下跨坐着骏马。
这是草原的骑兵,他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与身下的马几乎心灵相通。
他们上马为贼,下马为兵,唐国与草原接壤的边城几乎都被他们骚扰过,一旦被他们攻入城池,参与防守的反抗者皆会被杀。
“驾~驾~!”
“吁~!”
一个身穿铠甲的领头人从骑兵中冲出,在与荒人数十米处停步。
“这里不是尔等该来的地方,识相的话就速速退去!”
一直沉默着的矮小荒人抚摸着兽牙,说出了见到这些骑兵时的第一个字:“杀!”
“杀!杀!杀!”
他身后一直沉默的荒人凝视着骑兵,喊杀之声震天而起!
来传话的骑兵见势不对,想要撤离,他有些惊慌的骑马调转方向,可惜为时已晚。
一个荒人拿出了从前打猎的大弓,一支染血的羽箭被他搭在弓弦之上,他曲起手臂,肌肉之上青筋凹起。
嗖!
羽箭破空,准星精准的射入那骑兵的头颅,鲜血顺着羽箭滴落在地,那个不知姓名的骑兵来不及喊出惨叫,就【砰】的一声从马上摔下。
“杀!”
矮小的荒人再次大喝,他的身体上浮起妖异漆黑的纹路,他的面孔变的狰狞而恐怖。
“冲!”
矮小荒人化为一道黑色残影,向着骑兵冲杀而去,他身旁的几十个青壮荒人紧随其后,同样朝着骑兵扑杀而去。
“杀!”
不管是妇孺还是老人,亦或是正当壮年的年轻人,他们拿起一切可以进攻的武器,红着眼嘶吼着向骑兵冲去。
霎时之间,血肉横飞,有骑兵被老人拽下马,撕咬而死。
也有骑兵一枪贯穿一个孩童的身体,他高举过身,在那耀武扬威。
仍未死透的孩童怒睁着眼,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朝那骑兵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着离世。
有妇人以身拦马,最后却被马蹄践踏而死,她的死亡却也为族人们,争取了几丝转瞬即逝的时机。
几柄染血的长矛冲杀而来,将马匹上的人扎了个对穿。
草原的阳光有些刺眼,周围弥漫着血液的芬芳,不时有断肢残臂飞撒在天空,不时有骏马痛苦嘶鸣,杀戮在此起舞,死神在此微笑。
而来到此地的,仅仅是荒人们其中的一个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