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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手只是轻轻从她头顶擦过,向安然还是怔忡了一下。
程隐已经跟她同事喝了起来,唇角带笑,对对方的恭维和讨好表现得不动声色,在这样的名利场中,他显得游刃有余。
向安然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心头好像有一些细密的情绪,无声无息蔓延上来。
她垂了眸子,盯着杯里的酒出神。
郁佳端着酒杯凑过来,艳羡地看一眼她身侧的程隐,“安然,程总对你可真好。”
向安然回神,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这种话,她实在受之有愧。
好在郁佳没看出端倪,又说了几句羡慕的话,就被人拉了过去。
向安然低头沉思。
上次聚餐完后,她跟程隐其实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最近的一次见面,还是前些天在餐厅的偶遇。
那个时候,他身边有个年轻的女孩子。
是女朋友吗?
向安然拿不准。
不过,就算那个不是,他也迟早会有女朋友。她总不能一直让他担着自己男朋友的身份。
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同事知道,她已经跟程隐分手了吧。
打定主意,她眸光微动,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程隐跟人寒暄间,余光不动声色地朝她望去,见她目有沉色,神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这么出神?”耳边突然响起程隐低沉的声音,向安然蓦然回神,抬头撞上程隐关切的眼神,不知为何,心跳好像突然慢了一拍。
她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别开眼,淡淡说一句,“没什么。”
程隐笑笑,目光从她手里的酒杯掠过,伸手拿过,换了另外一杯没动过的给她,“这杯度数比较低。”
向安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在好事同事似有若无瞟过来的目光中,她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低低“嗯”了一声。
程隐微微侧身,替她挡住他人窥探的视线,俯身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我在这,是不是让你不自在了?”
向安然搁在酒杯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一下。
鼻端是程隐身上的陌生气息,荷尔蒙中混着淡淡的烟酒味,并不刺鼻。
晃神只是一瞬。
她很快抬了头,朝程隐娇艳一笑,“怎么会?程总能再次替我解围,我感激还来不及。”
虽然还是往日张扬的神色,但因为顾忌着旁人在,她声线略低,温热的呼吸将他网住,带着女人身上淡淡的冷香。
程隐压下心头异样,笑笑,“我等下就走。”
向安然“嗯”一声,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接他这话。
过了会,她站起身。
郁佳望过来,“安然,你去哪?”
“去个洗手间。”向安然拿了包离开。
身后,程隐如有所思的目光在她背影一顿,淡淡收回。
从洗手间出来,向安然没有急着回包厢,出了后门抽烟。
后门外的停车场里零零散散停了几辆车,头顶昏黄黯淡的灯光洒下来,有种冬夜萧索的感觉。
她抽了口烟,思绪渐渐平缓下来。
原来焰色是世纪文化旗下产业,难怪上次再这里也碰到了程隐。说起来,她总共就来过两次焰色,却偏偏两次都碰上了程隐,真不知该说是京城还太小,还是她跟程隐太有缘。
寒风凛凛吹过。
出来的时候她没穿大衣,被冷风一垂,酒意上头的燥热渐渐冷却,难免觉出了几分冷意,她深吸口烟,正准备掐熄烟头,身后的后门却被人推开了。
以为出来的是同道中人,向安然朝旁边让了让,将烟头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转身正要进去,脚步却突然顿住。
看着出现她面前的男人,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程总。”
程隐嗯一声,视线从她微红的脸颊掠过,大抵是见她穿得单薄,动手脱起身上的西装外套。
向安然怔了怔,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笑笑,“程总不用麻烦了,我这就进去。”
程隐挑了挑眉,“你没有话跟我说?”
向安然:……
目光沉沉打量了程隐几秒,她败下阵来。
从第一次见程隐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会看出她的心思,倒也没那么让人感到惊讶了。
程隐将外套脱下递过来。
向安然道了谢,披在了肩头。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温热的体温,瞬间让她感到暖和不少。
担心程隐把外套给了她自己会冷,向安然也没多做铺垫,组织了一下措辞,开门见山道,“我跟程总的关系,如果继续让我同事误会下去,难免给程总造成困扰。”
程隐翘了翘嘴唇,想说他并不觉得困扰,但向安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往下说,“所以我想,找个机会跟同事提一下,就说我们分手了,这样,也不会打扰到程总的正常生活。程总觉得怎么样?”
她抬眸看着程隐,想听听他的意见。
不过,程隐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道,“向小姐多虑了,我跟你同事平常遇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并不会对我的正常生活造成困扰。”
向安然笑笑,“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她顿了顿,“万一传到程总女朋友耳朵里,似乎不太好。”
程总皱眉,“我并没有女朋友。”
话音落,他突然想到什么,“向小姐是说,那天在餐厅遇到的事?”
“是我误会了吗?抱歉。”
向安然勾唇淡淡一笑,心头却泛起一圈圈涟漪。
其实她本没打算这么说的,可不知为什么,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突然就不由自主改了口,似乎想借此试探试探程隐的态度。
可试探完了,她又后悔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程隐解释,“那是我以前在英国认识的一个学妹,最近刚回京城,所以请她吃了顿饭。”
向安然垂眸掩下眼底因失态而浮上的恼意,点点头,似乎对此兴趣不大,“不管如何,程总以后总是要找女朋友的。总之,这两次的事多谢程总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程总尽管开口。”
程隐默然看了她两秒,才沉遂开口,“都依向小姐的。”
向安然笑笑,将西装脱下来还给他,“那我就先进去了,程总是一起,还是……?”
她虽然说着一起的话,但程隐能看出来,她是现在就想跟自己划清界限了。
知趣地在原地未动,“我就不过去了,向小姐帮我跟你同事说一声,今天的账,我会让人帮你们免单。”
向安然张了张嘴,却被程隐强硬打断,嘴角一抹浅笑,“我话都放出去了,向小姐不会让我言而无信吧。”
“那就……多谢程总了,再联系。”
向安然没多扭捏,道完谢,踩着高跟鞋进去了。
后门徐徐合上。
程隐收回目光,长长吐一口心中浊气。
臂弯上还搭着刚才向安然披过的外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冷香似乎越发明显,在鼻端暧昧地缠绕。
他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烦闷。
先前被压下去的孤独感忽又卷土重来。
从西装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他缓缓点燃支烟,吞云吐雾间,眉眼间的郁色才被压下些许。
一支烟抽完,他没再回吧台,直接坐电梯上了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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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君出乎意料地提出离婚,把梁植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试图挽回,可看到洪文君甩到他脸上的那叠照片,所有挽回的话都堵在口中说不出口了。
恍惚间,仿佛九年前的场景重现。
不同的是,那时的洪文君歇斯底里,满眼绝望,而现在,她却异常冷静,看着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心头被一阵一阵慌乱淹没,不等他想出该说些什么,洪文君已经冷冷撂下了话,“这婚,你不离也得离。离婚协议,我已经叫金律师拟好。”
说着,将拟好的离婚协议往茶几上一甩。
“毕竟夫妻一场,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话音落,她就带着律师,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