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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知道的,这是一种逃跑行径,非常非常的要不得,可……欸,可她也没办法啊,她就是已经跑了嘛!
而且,那种时候不跑也不行吧?
她怕,真的怕再待下去会闷死。而且,她也怕再那样看他听他,她的心会更酸更疼,那样她就算不被无聊会议给闷死,也会被那莫名其妙的心疼给整死啊!
所以,她跑了,非跑不可。
她得先离开,然后才能静下心,然后……她才能慢慢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那心疼从何而来。
只是,想啊想,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股酸、那股疼,就像地下泉水,自己咕噜噜的就直冒了上来。
“哎呀!铁熏岚,妳是哪根筋不对啊?”
右手握成了拳,小小拳头敲着脑袋,企图想把自己敲清醒,可怎么做全都只是徒劳无功,她就是什么事都想不明白。
烦!好烦!一个重重跺脚,铁熏岚放弃了。
不想了!想不出来就别想,干嘛虐待自己脑袋?找人发脾气去!
来到凤家古宅,铁熏岚被领进凤大千金闺房里。
“怎么?脸臭成那样,事又没办成了?”房门一被推开,凤子翎就看明白了,将带路的手下给遣退,她亲自把人给迎进房里。
“明知故问。”事情要有办成,她会这么郁卒吗?
“这次不成,下次加油啰,何必愁眉苦脸?”反正,行刑日又还没到,她有的是时间。
“不是妳的事,妳当然轻松。”一眼横去,铁熏岚很恼。
“喂喂喂,有品一点,又不是我错,别乱对我出气。”多无辜啊她!没事被拿来当炮灰。
“就要对妳出气,怎样?”铁熏岚可不讲理了。
她就她这么一个好朋友,有委屈有气不找她宣泄,那她还能对着谁发泄?
在家人面前得装,在外人面前也装,在好多地方她都得装,只有在凤子翎面前不用,她当然得发泄个够。
“喂,别太过分哦。”在她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
“不爽哦?来啊,咬我啊!”两手扠在腰上,铁熏岚端出了茶壶架式。
咬她?撇了撇唇,凤子翎轻笑,满是不屑意味。
“太小儿科了,我不想咬妳,只想——”霍地,凤子翎往铁熏岚那方欺身过去,“打妳。”
“想打我?那得看妳有没有本事!”迅速一个侧身,铁熏岚闪过了她。
“不错嘛,躲得倒快。”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所以给人这么一挑衅,好斗的细胞全复活了。
“我没躲,也不快,是妳身手不灵活了。”是故意激人的,因为也想好好打上一场。
其实啊,这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她,铁熏岚,非但不柔不弱,实际上还很强悍。而,为什么她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很简单,因为国一那年,她结交了凤子翎这朋友后,就被她凤大小姐给带坏啰!
好啦,说话要有良心,也是她自己对武学有兴趣,所以才会跟着凤子翎一块学。当然,也要她有习武的慧根,否则子翎的父亲还不肯收呢!
总之,这就是她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铁熏岚!”竟敢这样说她?她可是凤家第八代传人,精通各式武术剑术及拳法,岂能容人这样轻蔑?“好,咱们就好好比划比划,看看我是不是真不灵活了。”
一个跃身,拳先打出,再出飞腿,凤子翎认真了,下手半点不留情,真可谓是杀红了眼。
而,铁熏岚也不弱,见招便拆招,拆不了便接招,反正是系出同门,凤子翎只是武龄较长,除此之外,也没占多大便宜。
就这样,两人由房里打到了屋外,由屋外追到了院子里,再从院子打到了练功房……一整圈打下来,整个凤家古宅都跑遍了,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
“哈,痛快!”气还喘着,凤子翎笑说。
“是啊,真痛快。”也喘着气,铁熏岚平静多了。
“喂,气该消了吧?”拉了拉汗湿的前襟,凤子翎往自个屋里走回。
“差不多了。”打了这么一场,汗流浃背的,心情上是舒坦多了,至少没像之前那么闷。
“那就好。”不枉她打得这么认真。
回了房里,抓了两条毛巾,一条丢给铁熏岚,一条拿来自己用,然后她才又说:“其实啊,妳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拿着毛巾擦脸擦身,铁熏岚懒懒回问着。
“把真实面给那男人看啊!”凤子翎顿住动作,很认真看着她,“既然妳这么不想嫁他,不如就让他看个清楚明白。”
“妳是说……”铁熏岚停下了动作,定定回望着好友。
“或许,看过这样的妳后,他搞不好就吓坏了,哪里还会想再娶妳?”男人吶,大多都想要温柔小女人,没人会想要强悍的凶女人吧?
“有可能吗?”
“试试啊,没试怎知可不可能?”
“可是……”
“可是什么?”
“欸,可我现在对他也没多好,见到他也老是凶巴巴的,他还不是一样甩都不甩我。”所以啰,现了真面目,真的会有用吗?
而且,吓坏?很难吧,他那种冷到不行的死性子,有可能会这样被她给吓着?她看是很难。
他啊,就算看见她这样,大概还是没反应吧?毕竟那样冷到非一般人的性子,如何能做出很一般人的反应?不可能的。
“这?欸,管他,反正我能想到的点子都给了,妳看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诚如她所说,这是她个人的事,她除了能提供意见外,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知道了,我会再想想的。”也只能再想想了,欸。
回家路上,应衡失神了,文件躺在膝上,他却无心细看,原因……是她。
从来没想过,心思会教人牵动,他一直是个冷性子,对什么都不大在意,也不曾把什么放在心里。
该做的事,他做;该尽的责任,他尽;该放的心思,他也放。但,不该做的事、不该尽的责任、不该放的心思,他从来就不曾也不会更不肯多费心。
而,女人这一项,自然也包含在所有“不该”之中,更是那些“不该”里最教他不在意的,可今天……忍不住地,他笑了,为自己脱轨的心。
“少爷,您没事吧?”从后视镜里瞥见应衡的笑,李子渊真觉得诧异极了。
“我?”听见那问话,应衡觉得可笑,“我能有什么事?”明明好好的在车上,哪里会有什么事?
“您、呃、您在笑耶。”
打认识主子起,就没见他笑过,可今天竟然一再破例?这要不是铁小姐太神奇,就真的是主子有问题了。
只是,到底是哪一个呢?是铁小姐神奇,还是主子有问题?
“怎么?我不能笑吗?”抬眼,斜看进后视镜里,应衡已敛下了笑意。
“不、不是不能,只是……”很古怪嘛!
“只是?”
“欸,没有啦,没什么。”算了,还是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出错。
“嗯哼。”不想说?无所谓,他不追问,不过——
“子渊。”
“是。”
“你想到了吗?”
“啊?”天外飞来一笔,李子渊被问傻了,“想什么?您交代了什么事要我想?”
“关于我该怎么对她这事,你想出答案或方法了没?”才昨天的事,不会就忘了吧?应衡自后视镜里斜睨他,等他回复。
“呃?”原来是这事?李子渊懂了,但却为难了,“这……”
“这什么?”
“我、呃,我忘了。”对着后视镜,李子渊笑的尴尬。
真奇了,他都忙到忘了的事,主子竟然会去记得?嗯,看来,是两个都中了,不只铁小姐神奇,主子也是有问题。
所以,主子才会问起关于铁小姐的这件事。
“忘了?”瞧他昨天还说的理直气壮,没想到一个转眼就忘了?好吧,那——“算了。”
“哦。”
欸,真可惜!怎么会忘了想呢?早知道就好好认真想想!
叹了口无声的气,李子渊扼腕在心头。
“回去,你再好好想吧。”
“什么?想什么?”李子渊才在懊悔不已,却听见惊人之语。
没回答他,应衡只是冷看他一眼,彷似在斥责他说了废话。
然而,仅是那一个眼神就够了,李子渊已经彻底的明白。
原来那句“算了”不是真的“算了”,而是今天没有想到就算了,可还是要他再继续想,那就表示……
天吶,真是太可思议了!主子竟然会这么在意铁小姐?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兴奋又开怀,李子渊忙大声应:“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想,一定很认真想。”
为了主子的幸福,为了大家的幸福,他绞尽脑汁也甘愿!
翻来覆去的,她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只能傻坐窗沿,痴望天上那抹下弦月。
为什么心绪这么烦乱?为什么满脑子都是混乱?他在她心里、脑海里游走盘旋,让人怎么样都挥不去。
是,没错,她是该想着他,想着要怎么对付他,但却不该想着他的人啊!
他怎么样厉害、怎么样辛苦、怎么样忙碌、怎么样了不起,这些统统都跟她没有关系,可她为什么却要这样记着?又为什么要这样……心疼着?
“啊——”想不通,弄不明白,她觉得好烦,开始敲着脑袋,希望能将他驱逐。
只是,敲了又敲,就是敲不走,他仍然存在着……这真的太莫名其妙,可却是这么的真实,真实的让她否认不得。
“讨厌!铁熏岚啊铁熏岚,妳到底是怎么了啊?”偏过头,撞上窗棂,她闭上了眼,眉心纠拧成结,对自己感到无力,因为她真的太失常。
不行,这样不行的,她得好好想想,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暂时、暂时就别去找他了吧,等她能理清这一切时再说。
她说,他一天不答应她,她就一天不放过他。
这是一句承诺,承诺着她会再来,而他竟真的在等待,多可笑。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它,却也不想费心找寻答案,反正什么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感觉再真实不过。
他,就是在等待,不管什么理由,不管什么答案,都掩不去这事实,所以,不必多想了。
只是,她却食言了。
一整天,从早到晚,子渊来又走,说的全是正事,就是没提及到她,然后,现在,他已在回家路上,却还是没见她找来。所以,他很清楚,她不会来了。
至少,今天是不会了。
侧过首,无心公务,怔望车窗外,街景一幕幕退,霓虹招牌在闪烁,却什么也没看入眼,只是兀自发着愣。
有些不明白,她怎能这样影响自己?究竟她有着什么魔力,竟能教他如此在意?
是,她的确特别,确实与众不同,她待他从不像他人对他,她让他觉得有趣也新鲜,但……仅是这样吗?仅仅只是这样,就能让他这般在意?
或者,是不是可能还有着什么“其它”?
“副总裁?”看主子神情飘忽,李子渊实在好奇,忍不住便唤了人。
“嗯。”收回飘远的心思,应衡沉声回应。
“您在想什么?”想的都出神了。
从来,再难缠的对手,再难搞定的生意,主子也从没这样过,所以现在见他这样,他难免会想要关心一下。
“没什么。”
“是吗?”才怪,看起来根本就是很有什么。
是很想这样直接凸回去啦,可惜他李子渊没那个胆量,所以只好换个委婉的方式说:“可我看您都想得出神了,真的是‘没什么’吗?”
“嗯。”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也不会告诉他人。所以,应衡决定结束这话题,另行开了一个新的话题,就是——
“想到了吗?”
“啊?”怎么突然就跳来这?一时有些连接不上,李子渊脑子有短暂空白。
“昨天,你不说了会认真想、努力想?”往后倚着舒适牛皮座椅,应衡轻描淡写的说着。
“啊——哦,有,我有想。”还想了很久。
“那?”应衡等着下文。
“约会。约会是培养感情的好方法,我觉得您该约铁小姐出来。”这样感情应该会加温更快。
“然后?”
“走走看看聊聊啊!”刚开始只能走普遍级,不能直接上演麻辣版。
“上哪走?看什么?聊哪些?”没约过会,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尴尬了!他也没约过会说。
“这样好了,再给我时间,我去找人安排。”
“安排?”想了下,然后点头,“也好。”
找个人把行程安排好,这样倒是直接也省事。况且,他的确也习惯制式化流程,因为那一直是他的生活方式。
所以,就让子渊去安排吧,他会配合那“约会”的。
“啊——烦死人啦!”从床上跃坐起,铁熏岚抓枕头蒙脸,然后尽情的放声狂叫。
可,叫完了,没力了,却还是烦。
“讨厌啦!”她到底是怎么了嘛?关在家两天了,她又没再去找他,为什么还是想着他?
而且,糟的是,想的不是要对付他的法子,就只是他那个人啦!然后,最严重的是,合眼闭眼全都是他!
天吶,她不行了,真的快崩溃了。
他彷似无形鬼魅,流窜在心间脑里,教她驱不走赶不开,只能任他时时刻刻纠缠,教人真的几欲崩溃疯狂。
从来,她不曾为谁这样,独独对他……哎哟,怎么办啦?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抱着枕头,上身往前倾,直到贴到床面,铁熏岚发出无声哀号,祈求老天爷赏赐她智慧,让她能化去这恼人的烦事。
“熏岚。”
忽而,门外传来母亲呼唤,铁熏岚其实不想响应,可又清楚母亲的锲而不舍,只好勉强自己起身去迎接圣驾。
“妈。”开了门,她有气无力,懒懒倚着门坎。
“怎么这副模样?”皱起眉头,蒲秀君不满女儿的妆扮,因为实在太过颓丧萎靡。
“刚起床。”随便编了理由,她不想再听“念经”,于是转开母亲注意力,“找我什么事?”
“哦,对。”还是正事比较重要,女儿仪容等会儿再纠正,“方才,应衡特助打了电话来,说是明天要过来接妳。”
“啊?”傻愣住,铁熏岚很错愕。
“早上八点,记得妆扮好,人家会准时过来。”蒲秀君是个很小心很严谨的人,总会把事情交代得仔细也做得仔细。
“……”傻得更彻底,铁熏岚瞠目又结舌,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好了,正事说完了,现在该说妳了……”不管女儿要听不听,蒲秀君开始纠正她的仪容不整。
而,铁熏岚有听吗?当然,因为母亲念经从来不是只有“念”,而是要对方做出对等响应才肯罢休。
所以,她很可怜,被那炸弹炸得粉身碎骨后,竟还要饱受母亲的可怕摧残。
呜,她到底招谁惹谁啊?怎么会这么的可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