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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五月,距离糜子扬花还有一个月。这些日子相思没返回有相部落,也没练体,整日在巨人天坑的废墟和姜水之间徘徊。朱鸟说道:“黄铜虎,我们得让相思振作起来。”
“叽叽喳喳一天喊上百遍,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黄铜虎没好气地说道。
相思今日起的晚,黄铜虎走过来说道:“快一个月了,该走出来了吧。”
“我还要时间。”相思站在姜水畔,他想起一个月前丰桃在姜水沐浴,荡漾如荷叶。
黄铜虎一掌把相思扇到水里,冷漠地说道:“我认识的相思可不是堕落之辈。”
“我是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死了,连颗眼泪都不掉。”相思经历过神话时代落幕的大灾难,有人生,有人死,他是在那时候树立起生死观念,所以一直在逃避死亡,想要活着。
“丰桃已经死了,相地还有几百人等着你,”黄铜虎该说的早说过了,只是相思无动于衷,他只能提醒道,“距离糜子扬花还剩一月。”
“等等,”相思从河里爬出来,黄铜虎转过头等待相思的下文,相思说道,“再去天坑看一眼,然后回去。”
黄铜虎顺从地俯下身子,等相思坐稳了脚力全开跑到巨人天坑。
巨人天坑成了一片废土,这里埋葬着当康部落的子民,埋葬着太康的野心,也埋葬着一个无辜的女人。
“丰桃,我会善待当康部落的子民。”相思竭力呐喊,可惜就算他的声音传遍初生之土丰桃也听不见,何况他的声音不能传遍初生之土。
“走吧。”相思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希望看到奇迹。
“有动静。”黄铜虎是金属性蛮兽,察觉到一丝微弱的波动,似乎来自废土。
废土开始剧烈颤抖,黄铜虎口衔相思逃窜,等到了姜水畔才停住。
“小朱,去看看。”相思喊道。
朱鸟扇动翅膀飞去,相思想起白泽曾经也请士官炼化过一对翅膀,后来又断了。至于为何折断,白泽不肯说,相思勉强猜到端倪。
巨人天坑地动山摇,相思难掩喜色说道:“丰桃还活着。”
“我倒担心是什么蛮兽。”黄铜虎没有相思那么乐观,毕竟丰桃只是凡人,又被掩埋近一个月,连生机渺茫都谈不上。
朱鸟飞回来,欣喜说道:“相思,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相思白了朱鸟一眼,喜色倒是洋溢于表,看来丰桃果然还活着。
巨人天坑平息了下来,相思连忙随黄铜虎回去查看,并没见到丰桃身影。朱鸟疑惑说道:“刚才我还看见她从石头里伸出一只手。”
“首领大人,我在这儿,”一丛矮树后传来丰桃声音,相思心间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他刚要走过去丰桃急切喊道,“别过来,我没衣服。”
相思脱下兽皮衣,让朱鸟衔过去,丰桃穿着兽皮衣走出来,双手扯着衣角。显然兽皮衣断了些,遮不住双腿春光,相思只穿一条兽皮裙,也不好再分给丰桃,只好将就了。
“首领大人。”丰桃扑到相思肩头痛哭,诉说她的绝望和无助。
“好了,没事了,都怪我。”相思轻轻拍打丰桃的后背,轻声安慰。
“你是遇见了什么?”黄铜虎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丰桃哭了一阵才说道:“是我的祖父庇护了我,我也得到了他的传承。”
丰桃摊开手,手心氤氲着金色巫力。人间巫修六境,从无金色巫力,相思听白泽说过人间巫修法则被某些存在篡改,相叟开辟了无上大道,试探性问道:“你得到了金灵之力传承?”
丰桃先是檀口微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幽怨地望了相思一眼,说道:“人家还想给你个惊喜。”
“我这个首领被你们甩开了。”相思苦笑不已,在巫力果实的滋养下,相禾和相石激活了巫力,孟鱼又得到老柳树士官的帮持,已经是凡俗境巫修,倒是自己这个有相部落首领连一丝绵薄巫力都没有。
不怪相思一语中的,毕竟丰桃先前说过他的祖父是神使。朱鸟闲不住,叽叽喳喳说道:“相思,你这个负心汉,还抱着别人,我要告诉孟鱼。”
相思这才想起两人姿势有些旖旎,他佯怒道:“你再诋毁我我拔了你的毛。”
“首领大人,你怎么是负心汉了,说来听听?”丰桃眨着眼睛,狡黠说道。
“别听它瞎说。”相思刻意避开感情问题,他实在无力招架这些女人。
“好了,该回去了。”黄铜虎很合时宜地开口。
相思不能回去,距离糜子扬花还有一个月,他又懈怠了近一个月,现在仅仅是二品体修,面对巫祝境太阿毫无胜算。
见到相思不肯回去,丰桃也不愿回去,相思百般劝说无果,最后说道:“野地很危险,我体魄强健,你不行。”
“我有巫力,”丰桃倔强答道,“况且我也要历练啊。”
“我也留下来看着你。”朱鸟朝相思说道。
相思一脸疑惑,问道:“不是该保护丰桃吗?”
朱鸟嫌弃地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做什么下流的事情。”
劝说无果,相思只好答应丰桃留下来,为了万无一失,特地嘱咐朱鸟保护好丰桃。至于朱鸟,相思实在不愿和这个聒噪的家伙打交道,索性不过分搭理它。
“相思,我也留下吧,刚愎所言不虚,神农山的确有许多大妖。”黄铜虎说道。
有了丰桃、黄铜虎和朱鸟的陪伴,历练倒是没那么乏味,甚至丰桃是个巧手的女人,烹饪蛮兽肉的手艺实在比相思强了太多,再加上香草的点缀,让人赞不绝口。
吃过晚饭,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丰桃提议道:“首领大人,出去走走?”
朱鸟想要跟去,黄铜虎一巴掌拍落下来,不忘嘱咐道:“相思,可别太操劳。”
相思苦笑,连一向正经的黄铜虎都被朱鸟带偏了。
丰桃故意走在相思前面一些,兽皮衣实在短小,她抬腿时露出背后的丰腴,相思只好别开头。
“好不好看?”丰桃问道。
“好看。”相思本能地回答,刚说出口又后悔了。
丰桃脸色比相思更红,害怕相思误会她,连忙解释道:“首领,我还是处子之身。”
一个面红耳赤,一个语无伦次。
气氛很是旖旎,像极了曼陀罗华和闹阳花杂糅成的迷香,相思曾追逐一只蛮兽误入花丛,被熏得口干舌燥。
丰桃勾着相思的脖子,她踮起脚尖,相思连忙避开,又害怕伤到丰桃,解释道:“孟鱼很凶。”
丰桃抱膝蹲在地上,小声问道:“首领大人,你很在乎孟鱼吧。”
岂止很在乎,相思知晓丰桃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所以不必像对待相禾那样束手无策,他讲述和孟鱼的事,丰桃安静聆听。
“忽然好嫉妒孟鱼。”丰桃毫不掩饰嫉妒之意说道。
相思没接话,丰桃趁相思没注意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得意地说道:“首领大人,我还是喜欢你。”
相思苦笑道:“我贪生怕死,自私自利,贪图享乐,总之一无是处。”
“太康把我和姐姐送到你怀里时,你在屋外守了一夜,这叫好男人;当康部落有难时,你可以袖手旁观但还是选择出手相助,这叫仁德;我被掩埋在巨人天坑里你守到现在,这是不是爱?”人心,可以冷如寒冰,也可以暖如骄阳,和相思相处不多,但丰桃知道,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一颗心的男人实在不多,她实在不愿意拱手放走相思。
相思着急转移话题,忙问道:“对了,丰桃,你祖父有没有和你交代些什么?”
“有,”丰桃点头说道,“那个巨人天坑不是我祖父留下的。”
巨人天坑!相思连忙询问真相,或许还可以寻找到一些端倪。
“那是我祖父打落的一尊魔族,至于更多的,我祖父也没透露,他赐我我金灵之力的传承后就消散了。”丰桃懊恼地说道。
魔族,相思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种族。
“但愿魔族不会再度入侵。”相思忧心忡忡,那么大的魔躯,若是降临初生之土简直是一场足以覆灭人间的大灾。
“我祖父还有遗嘱。”丰桃说道。
相思面露询问之色,丰桃也不拖沓,直言道:“小心九黎,九黎和魔族有勾结。”
丰桃的祖父透露的不多,也不少,再联系到神话时代覆灭,人间只余下一块初生之土,相思仰望苍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存在?又有什么秘密?
丰桃见相思一脸凝重,询问道:“首领大人,想什么呢?”
“不早了,该回去了,不然小朱又要叽叽喳喳。”相思害怕和女人打交道,实在难缠,索性置之不理。
女人就像地,到手的是糜子地,得勤快打理,否则再肥沃的地也得杂草丛生;有纠葛的女人就像麻地,起初只是萌芽,随手就能掐断苗头,后来乱麻丛生,手持快刀也斩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