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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和炎帝正在寻找帝女青鸟的行踪时,姜水平原与姬水平原之间的莽山莽林,帝女青鸟手指一点,一簇火苗升腾起来。他抚摸着青鸟,柔声说道:“青鸟,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青鸟静卧在地上梳理鸟羽,它只是凡俗境妖兽,灵智未开,只知晓主人心情很糟糕。它用鸟喙蹭着帝女青鸟,它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帝女青鸟挥出一道赤色巫力匹练,一只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蛮兽气绝倒地。
两轮皎月联袂落下神农山,九日从东夷山升腾而起。
晨曦微启,帝女青鸟睁开眼,火堆已经熄灭,青鸟正梳理着羽毛。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帝女青鸟驾驭青鸟凌空御风,她留恋地回过头,莽山莽林的边缘是姜水平原,那是家园,可惜冷冰冰的,也没太多值得留念的。
青鸟从莽山莽林飞过,偶尔在莽山莽林边缘见到一两个小部落,这些小部落都是炎帝部落的附属部落,族人稀少,多和当初烈山氏一样,整个部落也就两三个巫修或是体修,勉强能庇护族人在野地里苟延残喘。
青鸟继续往西,相水和姜水在烈山汇合,帝女青鸟说道:“青鸟,往相水走。”
烈山部落依山傍水,山是烈山,水是姜水,只是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帝女青鸟尚且不知晓烈山氏已经融入有相部落一事,以为烈山部落在死了首领萧肃和智者萧穆之后族人都成了蛮兽的腹中食物。
这就是人间法则,弱肉强食,所以在神话时代当一个部落出现强者后许多部落都会归顺,其中有武力征服,也有自愿加入,毕竟结成部落联盟裨益良多。
顺着相水上行,相山环抱相地,相水将相地和竹园一分为二,有相部落的族人在这里繁衍生息。
帝女青鸟遥望相地,说道:“青鸟,走吧,往北。”
帝女青鸟不愿一窥究竟,毕竟相地已经有了女主人了,自己再贸然造访实在不妥。
青鸟转向北方,越过姜水,再往前还是大片的莽山莽林,虽说青铜历元年人族四大势力在四方台会盟四分初生之土,可是除了少数人族聚居地,多数地方还是野地。比如莽山莽林终究是蛮兽异种的天堂。当然,蛮兽异种是人族对妖族的蔑称,就像人类贵族称普通人为贱民。
姜水平原、姬水平原、神农山和轩辕山之间的大片野地叫莽山莽林,莽山莽林似乎无穷无尽,青鸟部落首领太阿奉炎帝之命查探西方,在莽山莽林之中也发现些人类部落,他们只是在神话时代苟且得生的可怜人,在莽山莽林苟延残喘。
初生之土有多大?也没多大,至少青鸟从姜水平原飞到极西之地的神农山只要两日,每年炎帝部落的秋收前后,青鸟部落的青鸟负责接送激活巫力的年轻男女进神农山寻找机缘,大半有去无回,活下来的大半也一无收获。
神话时代的人间有多大?说不清。
从神农大帝到炎帝姜执,历任炎帝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刀耕火种以植五谷,统一了岐水平原附近的二十几个部落,加上神农氏分化出去的二十几个部落,组建了炎帝部落这个由四十八个部落组成的大联盟。
当一位冒冒失失的年轻人闯进岐水平原后,像是有人在大地上画了一笔,炎帝部落的子民醒来便瞧见更广袤的世界,比如黄帝部落、东夷部落、九黎部落。
炎帝曾派出一百人以岐水平原为中心往四方查探,活着回来的只有三人,如今的农耕首领姜禾、青鸟部落首领太阿、有鹿部落首领鹿恩。他们宣称人间百族林立,广袤无边。
神话时代落幕,人间重塑,留给人族的人间只有一块初生之土,除了四极无人敢越过查探之外,初生之土已经没有太多秘密了。除了人族四大势力和新兴的相地,初生之土还有零零散散的人族。唯一值得探索的,是初生之土四极之外的天地。
如果有人能从初生之土正中的四方台凌空御风,他将见识到初生之土的全貌,宛如一只大碗,托着人族最后的火种。
凌空御风,只有青丘狐能做到,不过并不妨碍人族知晓初生之土的全貌,比如炎帝就在明堂内陈设一张牛皮地图,初生之土一图以现。
虽说人族四大势力各自心怀鬼胎没有共享信息,炎帝有自己的眼睛,太阿的足迹早已踏遍初生之土。炎帝有自己的眼睛,黄帝轩辕少阳和九黎王黎戈如何会没有?
帝女青鸟驾驭青鸟从一个部落上空飞过时,这个小部落的族人匍匐在地上,敬畏十足如见到天神。帝女青鸟没有降临这个小部落,一是不想留下痕迹,二是不想牵连无辜。
第二天日落之时,帝女青鸟驾驭青鸟飞出莽山莽林,抵达一片太阿都没踏足的土地。
初生之土的西北角毗邻浩渺北海,与莽山莽林隔着巍峨大山,算得上是与世隔绝,海族人在这片土地重建家园。
一个年轻的海族人指着青鸟说道:“海歌,天上有只大鸟,鸟上还有一个女人。”
这位叫海歌的英武青年见许多族人都在仰头张望,他抬起头,果然见到一只大鸟,鸟背上站着一个女人。
帝女降临,海族人奉若神明,海歌上前交涉,双手平放胸前行了一个海族礼节,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有什么事?”
“这是哪?”帝女青鸟没有回答海歌的问题,她误打误撞踏足这一片从未记载在牛皮地图上的土地,看样子初生之土已经到尽头了。
“这里是天涯海角。”海民指着一块礁石说道。
帝女青鸟顺着海歌所指的礁石望去,更远处只有无尽的苍茫大海。
一位老者和一位模样与海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在海族子民的簇拥下走来,老者也双手平放胸前行礼,然后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海族大巫海篆,这位是海王。”
海歌连忙说道:“我叫海歌,唱歌的歌。”
海族大巫海篆问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从何处而来?除了天涯海角,其余地方还有人吗?”
帝女青鸟简单述说了一些初生之土的情况,自然隐瞒了自己是帝女的事实,只说道:“情况就是这样,我叫青鸟,这是我的契约兽,也是青鸟。”
海歌一脸激动,海篆拉着海王走远一些,凝重说道:“海王,我担忧这位青鸟是探子。”
海王名叫海阎,海族首领世代传承海王之名,他回头瞥了一眼和帝女青鸟相谈甚欢的海歌,笑道:“不要紧,我倒觉得是好事,可以与其他人族势力往来,总比窝在天涯海角要强。”
海篆不再多言,海王吩咐让族人准备好食物招待帝女青鸟,他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初生之土的情况。
帝女青鸟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峦,天涯海角显然与世隔绝,她有意在这里住下,正在斟酌该如何开口,毕竟这里是海族领地,别人是否愿意收留自己她心里没底。
海歌眼睛有意无意往帝女青鸟身上瞟,海族上千族人,找不出一个能和帝女青鸟相提并论的女人,至于帝女青鸟脸上的面具,他觉得这叫神秘。
“海歌,你过来。”大巫海篆遥遥招手。
海歌不情不愿走过去,海篆说道:“海歌,怎么?喜欢上人家了?”
海歌点点头,说道:“大巫,你和我父亲说说呗。”
“喜欢就挽留人家留下,”大巫海篆笑道,“你父亲让人设宴招待青鸟,你好好表现。”
海歌一脸欣喜,跑过来拉着帝女青鸟的手,帝女青鸟轻轻挣脱,海歌这才察觉到自己无礼,连忙道歉道:“抱歉。”
帝女青鸟展颜一笑,海歌只觉得心如浩渺北海,波涛汹涌。他也没忘了正事,说道:“青鸟,我父亲已经准备好了宴席,跟我去吧。”
帝女青鸟随海歌前去,一路上海歌介绍天涯海角的地理风貌和风土人情,帝女青鸟偶尔回应一声。
海族与初生之土其余人族势力不同,他们靠海而生,族人个个通晓水性。炎帝部落的房舍主要有三种,小部落往往住在山洞,稍大一些的部落则建造石头房子,神农氏近年开始建造木屋,比如姜水平原的明堂就是炎帝部落第一阔绰的木屋,做工精良程度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文典都赞不绝口。
海歌见帝女青鸟一直打量着房舍,介绍道:“我们海族的房舍叫鱼棚,用三根大木作为支撑搭起架子,又用茅草和蒹葭铺成屋顶,一家一舍。”
海王设宴地点在部落最中心,四根大木立在四周,再用稍小的木头垒砌而成。海歌邀请帝女青鸟踏上台阶,介绍道:“这里是望海楼,足以俯瞰整个天涯海角。”
帝女青鸟踏上台阶,一直走上望海楼,细密台阶合计三十九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