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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渺渺红尘入梦还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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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颤动不息的灯火,也照亮了花瓣上的四字。那缕墨痕如花之经络,深深渗入了花瓣。乍然一看,诡异无比。晗秋花依着晗光琉璃而生,若琉璃丢失,晗秋花便会及时预警。

    洛菱咬紧嘴唇,手掌紧握,印出苍白的指节。

    “是他!一定是他!”

    洛菱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想。尽管他说并无意于琉璃,而自己也天真地相信一切如他所说。可暮雪轩的幻影,晗光琉璃的丢失,无一不在他的到来下,发生。若说他是无辜的,怕是老天都不相信吧。

    洛菱望向窗外,镜湖中心的玉殿,依旧笼罩在五色灵辉中,五灵法阵运转不息,一切皆如常,甚至太过如常,显得愈发诡异。

    五灵法阵,以五灵相守。

    水之镜,火之宿,雷之觉,风之源,土之隐。

    五行相生,五灵相克。

    她们五姐妹分修五行之术,各自镇守一方。

    连燏红色灵辉,舞雩紫色灵辉,沐飖绿色灵辉,洛菱蓝色灵辉,离尘黄色灵辉。

    五色灵辉共同提供五灵法阵的源头灵力,守护琉璃玉殿。

    而今,琉璃已失,却如何能失?洛菱皱起眉头。

    远古流传下来的五灵法阵,本身亦是一个封印。若不解开,玉殿之门便不会开启,更不用说穿过殿内重重机关阵法,取得守护的晗光琉璃。而破解之法,她们自己都不曾知晓,更何况是他人。

    到底,哪里出错了?

    洛菱沉吟半晌。

    不论如何,琉璃丢失,必与那个少年有关。

    人,是自己要救的,亦是自己要放走的。若不找到他,夺回晗光琉璃,自己怕是会悔恨一辈子吧。

    想到这儿,洛菱倏然抬头,双眸雪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原来,她也有渴望的东西啊。

    久违的笑意自她眼底缓缓升起。

    晌午的暮雪轩依然宁静无比。

    繁花落尽处,精致楼阁若隐若现。

    恕儿焦急地站在洛菱的房门前,想要上去敲门,却又至半途退缩。如此再三,恕儿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四姑娘,已经晌午了,还不起么?”屋内没有回音,只余恕儿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四姑娘?”恕儿惊疑。四姑娘从不是一个贪睡之人,至晌午还未起的事,更是从未发生过的。仍无回应。恕儿咬咬牙,用力一推,门竟自然而开。

    屋内,并无人踪。

    午后的阳光斜穿朱户,映着雕花窗笼的纹理丝丝泻下,淡淡地照着屋宇之内。床铺整整齐齐,罗帐轻舞,纤尘轻扬,寂静如它,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锦桌上,烛台里的烛泪已积了厚厚一层。

    恕儿更为惊异。四姑娘竟不在暮雪轩。

    虽然四姑娘不同于五姑娘,从不踏出所居之地一步,却也是闲懒无比,一般不会乘画舫四处乱窜。而且,她自小便守护着琉璃谷,虽不曾抱怨,但恕儿知道,四姑娘早已厌倦这样的生活,所以,定不会突发奇想地游玩琉璃谷。可今日,真是奇怪之至。恕儿强行压下满腹疑惑,静静退出洛菱的居室。当脚刚退出门槛时,一缕笛音传来,袅袅若语。

    清风拂面,水纹不惊。

    细语呢喃,游移若轻。

    恕儿身子一震,惊道:“三姑娘?”笛声轻柔若飘,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拂过心田,让人不禁沉醉其中。恕儿一喜,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大声呼道:“三姑娘,四姑娘不见了!”笛声仍是轻飘,仿佛并不为此所恼。恕儿等了半晌,仍不见回应,心里不禁开始急躁起来,正欲言语,但听笛音突然幻成人声,缓缓道:“不用寻了,洛菱,她已出谷。”

    “出谷?”恕儿微怔。

    “她,怕是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吧。”笛声渐淡,终至无音。

    何谓红尘?

    是飞花一剑笑沧桑,明眸朱颜落红妆的侠骨柔情?是户盈罗绮,市列珠玑的繁华炫目?还是,扁舟不系,终恋江湖的伤逝哀婉?

    江南之地,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更有云树绕堤沙,怒涛霜雪,菱歌泛夜。总有多情的游子,吟赏烟霞,乘醉听箫鼓。江都正处江南繁华之处,理所当然变成了文人墨客、剑侠术士的流连之地。

    百十里街衢整齐,万余家楼阁参差,松轩竹怪,药圃花蹊,茶园稻陌,竹坞梅溪。行一步扇面屏帏。更有清溪绿水,画船往来游戏,家家掩映流水。

    纵有丹青,无处下笔。

    而江都苏家,正是这幅山水画中的浓墨重彩。

    闻,江湖人言,而今武林正邪无数,门派林林总总,不可计数。而风头正盛的,唯号称正派的云泽空城,人称魔教的影川夜宫,以及悠游于二者之间的月隐临流阁。除却武林各派,各大家族中,江都苏家与陈州慕容家可称为当世双冠。

    苏家处于风景如画,豪杰流连的繁华江都,书香世代,智谋无双,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途,皆受人尊崇,威望极高。慕容家处于肃然萧雅却人烟云集的陈州,以武为绝,族中不论男女武艺超凡,让人歆羡。两家族世代交好,因而即使很少踏足江湖,仍有一席说话之地。

    春日正好。

    江都第一茶舍孜然居的楼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而楼上雅间却人烟稀少,几乎无人问津。然而,并不是雅间价格昂贵,而是楼上坐着一位少年。

    裁诗为骨,凭玉为神。

    他,只一抹淡紫,便高华出尘,卓世而立。气息之中并无任何威压,却让人不禁肃然起敬。无数人望其风华,惭然而愧,只觉若在少年身边站上一刻,自己此生已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