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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素笺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水。
水?苏梦晴被弄糊涂了。
这水到处都有,倒没听过能用来救病治人的。治一般的病人也就算了,偏偏这位还是被渺渺九重天所伤,奄奄一息的少女,光凭一泓清水怎么救啊?
苏梦晴疑惑地望向苏逸宸,苏逸宸却不似她这般,眼角微扬,像是早有计策。她虽满腹疑惑,可苏逸宸看着不像要帮她解惑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品着茶,很是悠然。苏梦晴顿了顿,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问道:“哥哥倒是告诉我啊,这‘水’究竟是何意呢?”
苏逸宸轻抿一口香茶,凝神半晌,笑道:“这具体意思我也不懂。不过,水依万物之灵,养天地之气,想是别有一番奇处吧。”
苏梦晴听他打马虎,心里又气又好笑,便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这样,人人都去喝水算了。水有奇处,自然比那些灵芝仙草什么的更补了!”说完也不再瞧他,小啜了一口茶,便低头专心研究起这素笺上的字来。
只有一个“水”字,并无其他提示。
苏梦晴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仍是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苏逸宸已经走到少女床边,将她的腕脉捉起,稍稍把了下,眉间竟然舒展开来。少女的脉象已平缓不少,伤势在无人医治的情况下竟也好了七八分,真是奇了。
苏逸宸心里诧异,回头见苏梦晴正拿着那素笺苦思冥想,淡淡的“水”字映入眼帘,他微微一愣。
难道,真与这水有关?
正想着,虚掩的小窗被吹开,一阵寒风卷入。虽是早春,仍然春寒料峭。一汀烟雨骤然袭来,将窗外杏花朵朵点落,落英缤纷,恰似下了一场杏花雨。苏梦晴受不得寒气,将披风紧了紧,正欲去掩那雕窗,被苏逸宸轻轻喝住了。苏梦晴诧异回眸,便看见苏逸宸微微惊奇的眼神,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时也怔了。
窗外绵绵烟雨,点落娇红。然而,更多的水汽,却顺着张开的雕窗汇了进来。淡蓝的光晕自少女周身泛起,隐隐像是一个茧,将她罩在里面。水汽自窗外涌进后,便汇入蓝茧里,光晕流转,凝凝不息。那蓝茧得到水力相助,光晕更盛,将小小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风起更盛,雕窗被完全吹开。
更多的水汽涌进来,绵绵不息,像是为蓝茧注入一层又一层力量。淡淡波蕴漾过,光晕中心的少女仿佛自蓝茧中得到了滋养,苍白的脸色渐显嫣红,点点生机透出来,衬得她眉目如画,如谪落凡尘的凌波仙子。
苏逸宸看得一呆,竟忘了思考。一旁的苏梦晴显然也是被这种景象震撼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蓝光愈来愈盛,就在刺得苏逸宸睁不开眼时,那少女一声嘤咛,渐渐张开双眸,竟是苏醒了过来!
仿佛大梦一场。
少女轻轻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光晕中投下淡淡阴影,衬得她的明眸分外清澈。脸上是初醒的惺忪,透着微微娇憨,让人心生怜惜。她初时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流露丝丝困惑。只是抬眼看见了坐在她身旁的苏逸宸,嘴角一弯,盈出一抹弧度,那些困惑便再也不见了。
这是怎样一抹笑意啊,苏逸宸心里轻叹。
少女就如雪原上的一抔新雪,纯洁剔透,不惹尘埃。而那抹笑,便是新雪上的一棱冰花,衬着她周身淡蓝的光晕,如新月点痕,广寒凌波。
少女见苏逸宸仍在发怔,奇道:“你怎么了?”
苏逸宸经她一点,恍然回过神来,却并不回她的话,只是笑问道:“姑娘初醒,可还记得这是哪里?”
少女向四周看了看,摇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跟着你过来的……”话未尽,少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紧,从床上轻盈跃起,径直向外跑去。
苏逸宸只觉得眼前蓝影一闪,少女已如轻风般拂了过去,瞬间消失在门前。苏梦晴骤然回过神来,惊道:“哥哥,她跑出去了!”苏逸宸脸色一变,沉然道:“梦晴可追得上她?”苏梦晴摇摇头,无奈道:“她身法太快,我……”苏逸宸扬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只是自榻上站起走到窗边。
烟雨朦胧,夜色凄凄。
一汀烟雨杏花寒。
苏逸宸嘴角抬起弧度,果真是水啊。看样子,只有水才是她最好的辅助。那琅琊轩轩主猜的不错,这少女定是琉璃谷之人无疑。因为,只有那个地方的人才会修习五灵之术。
水、火、雷、风、土。
琉璃谷世代守护晗光琉璃,而琉璃是天地精华孕育而出的,自然也只有天地五灵才能守护。
苏逸宸心下大定,回头对苏梦晴轻声道:“梦晴,你且先回南苑,我留下来等她。”
苏梦晴听了惊道:“哥哥此话何意,莫非她还会回来?”
苏逸宸点点头,笑道:“她刚刚说了,是跟着我过来的,想必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她起了兴趣。连渺渺九重天都敢闯的女子,料想断然不会半途而废。”
苏梦晴听他这么说,也点点头,刚要听话地出去,却又想起了关键的问题,不由问道:“那她出去后该怎么进来呢?这小苑可是有机关的啊……”
苏逸宸听了挑眉一笑,道:“她定不会从门而入。”
苏梦晴诧然,见苏逸宸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也不愿出去了,便坐在桌边和他一同等蓝衣少女回来。
苏逸宸料想的不错,只是片刻,少女便回来了。
她并不是从小苑正门进来的,而是穿过雕笼,自窗台上翩然掠入。窗外细雨迷蒙,而少女身上却没有一丝被雨濡湿的痕迹,反而蓝光浮跃,将她罩在里面,水灵逼人。蓝衣少女只是回身一转,蓝光倏然消失,一切恢复如常。少女脸上嫣红更盛,只瞅着苏逸宸,盈盈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