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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南刘府。
刘春回到家中已有数日,他现在正恬淡自在的绢本上绘着画,与此同时,他还问着自己的管家:“京城中是否已经流传开老夫已暴毙的消息?”
“回老爷,是的,连东厂的人都去查了也没查出来,江南那边的富商们也的确已经开始让了半成利给我们,多付了我们三百万两的购茶银。”
管家笑着回了一句。
刘春因此才欣悦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老夫早就料到可能会有今日的结局,姓毛的怕祸及己身,肯定是要老夫作弊的,可老夫还未享尽荣华,又怎会因他毛纪一己之私而暴毙,所以,老夫就早寻好了一位样貌与形体和老夫极像的人,如今看来还真是瞒了过去。”
“老爷到底是老爷,这招瞒天过海之计着实妙。”
管家奉承起刘春来。
不过,就在刘春得意时,一大队东厂番役跑了进来,同时来的还有重庆府的官兵。
刘春大为惊愕。
而这时候,东厂一大珰当即喊了起来:“查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礼部右侍郎刘春谋害元辅,暗中通倭,其罪甚大,但因其惧罪而自杀,陛下闻之,十分震怒,言既无法罪刘春,便连坐其族人,故下旨夷其族,籍没其家产,动手!”
这大珰说完就把手一挥。
刘春见到这一幕听到这段话当场愣住了,后悔不迭。
他可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因为他暴毙而直接连坐他的族人,还要抄没他的家产,这要让他要是早些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愿意导演一出假暴毙的戏的。
此时,刘春忙狗颠儿似地跑了过来:“别,别啊,这位珰头,还请恕罪啊!老夫就是刘春,老夫没有暴毙,老夫没有暴毙啊!老夫愿意回京受审,下诏狱什么的都可以,老夫可以揭发,老夫的同党有礼部尚书杨潭、大学士毛纪!求别抄老夫的家!或别杀老夫一人!”
这东厂大珰懒得理会刘春,只继续命人抄斩刘春一族。
刘春见此欲哭无泪。
……
“陛下,这是刘氏一族抄没的家产清单,合计值银七百余万两,其名下产业田地已归入皇庄皇店。”
这一天,陈敬向朱厚照禀报了刘春一族被抄没的情况,且将厚厚的几沓账簿放在了他面前,供朱厚照翻阅。
朱厚照点了点头,只让司礼监的人把账簿拿来了过去予以审计,而他则说道:“这件事应该能让一些人长长记性,要是真犯了事,最好自首或等着被抓,别自杀,自杀只会祸及家人。”
“陛下所言极是,以后这些人也该该长长记性了,不然他们还真以为这天下没王法,可以由着他们胡来。”
何敬附和了一句,又道:“不过,臣据手下的人说,他们去抄家时,刘氏一族有人说自己是刘春,还真的揭发说他的同党有礼部尚书杨潭和毛阁老。”
朱厚照听陈敬这么说,笑了起来:“此人还活着?”
“被杀了,底下的人说以为是他是刘氏族亲故意这么说的,就直接杀了,臣请陛下治罪,臣忽略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陈敬回道。
“嗯,朕知道了,你能告诉朕,说明你是忠心的,朕不会怪罪你。”
朱厚照点了点头,就去了内阁。
王琼遇刺一事以及刘春暴毙一事后,内阁的四位阁臣之间的关系要是依旧彼此和睦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彼此都知道了互相看互相不顺眼。
尤其是王琼和毛纪这两位朝中地位最高的两位文官,王琼自然已经猜得出是毛纪在背后害他,而毛纪也知道王琼肯定猜到自己是幕后凶手。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已经是水火不容。
但因为都在一间屋子里办事,低头不抬头见,又在陛下眼前,所以再尴尬也得依旧笑盈盈的。
魏彬和王守仁稍微好点,不过魏彬是内廷宦官,和文官们先天不对付,所以也只是表面和气。
而王守仁虽然在许多人眼里是王琼的人,却也屡次驳过王琼的面子,让王琼心里对他也很不满,而毛纪对他自然也很不满,所以王守仁在内阁也没那么受欢迎,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和睦。
“毛公还真是公忠体国,非一般沽名钓誉之辈,昨日为刘氏一族不惜犯上求情,虽被陛下申斥,却也毫无怨言,依旧勤勉于政事,国朝能有毛公,真乃社稷之福,内库又进银数百万两,就有毛公之功。”
王琼一见到毛纪就讥讽起来,对于他而言,一个都已经暗中要除掉他的人,他自然没必要再对这人说好话。
“元辅谬赞!”
毛纪也只能强笑着回应了几句,没有直接摆脸色,心里却因此十分气愤,但他可不敢发泄出来,因为他昨日想了一夜,觉得自己还是得赖在内阁,因为他虽然可以离开朝廷,但天下士绅和富商们还需要他待在内阁,而且他也明白这或许也是皇帝陛下留着他继续在内阁的原因。
朱厚照进来时倒也刚巧看见了这一幕,心里却因此颇为满意,暗想基本上这就是今后大明朝廷的格局了,王琼代表忠于君王以维护君王利益为核心思想的一派,而毛纪则代表忠于缙绅富商维护其利益的一派。
“陛下!”
朱厚照进来后,四位内阁大臣倒还是一致地行了大礼,然后也彼此安静了下来。
“今天继续说说这总参谋部的侍郎人选以及搭建一事,王守仁,你先说说。”
而接下来,朱厚照就说起组建总参谋部的事来。
无论遇到什么意外,他这个皇帝还是不会停下改造大明的步伐。
王守仁站了出来:“回陛下,臣认为可以直接将兵部职方司与武选司调到总参谋部来,这两司的官吏也直接平调过来,这样就可以很快建立起总参谋部的办事能力,只是这样的话,兵部便少了两个司,兵部职权也会大为缩水。”
“可以,职方司与武选司调到总参谋部下面,兵部可以少了两个司后可以再增加几个司,朕现在想到的一是宣传司,若遇战事负责宣传和动员士民,二是国防教育司,负责传授读书人国家边防知识,三是民兵司,负责训练民兵。”
朱厚照点了点头就说起了自己的设想。
在场的四位阁臣都有些愕然,毕竟他们是真没想到过,兵部还需要增加这些政务,但他们仔细一分析,就不得不都承认陛下想得真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