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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守备太监府。
大太监屈希刚刚回府,一丽妇就带着一众姬妾走了来:“老爷回府啦?”
屈希只“嗯”了一声,从侍女手中接过冰镇过的湿帕来,说道:“应天府的人把那姓言的抓来了没有?”
这丽妇回道:“回老爷,抓来了。”
屈希点了点头:“带他来见我吧。”
很快,就有一穿着囚衣的男子被其家奴带到了屈希这里,且被强行要求跪了下来。
“阉竖!”
这男子当即骂了一句。
屈希倒也没有生气,只笑了起来:“你骂的对,咱家就是阉竖,但你得知道,不是谁都能用上阉竖的,只有皇家的人才能用的上阉竖,咱家虽然是阉竖,但咱家是陛下身边的人,咱家弄你如捏一只蚂蚁,姓言的,咱家劝你想清楚,如果你不肯把你女儿给咱家,咱家能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阉竖,你休想见到我女儿!”
这姓言的男子直接回了一句。
“你别猖狂!就算你不肯告诉咱家,咱家也能让应天府的官吏找到你女儿,咱家就不相信你女儿没有路引能逃到别处去!”
屈希说完就喝道:“让应天府知府给咱家滚进来!”
很快,应天府知府孙有顺就出现在了屈希面前,腆着笑脸说了一句:“老公公。”
“治他一个密谋勾结邪教谋反的罪!把他千刀万剐!”
屈希说了一句。
“下官知道了。”
应天知府孙有顺回了一句。
而这时候,这姓言的男子见此喊了起来:“阉竖!你这是栽赃诬陷!我就不相信大明没有王法,你会被严惩的!”
“王法?你跟我讲王法,陛下就是大明王法!而咱家是陛下的人,你觉得你的王法管得了咱家吗?”
屈希冷笑了起来。
但在这时候。
一内宦走了来:“公公,有陛下的手诏。”
很快,屈希就接过了手诏,大惊失色,因为内容没别的,只一句话,让他立刻自我了断。
“这,这……”。
屈希的手颤抖了起来,丝毫没有了起初的傲气,看着这内宦:“这位少监,您,您给说说,陛下这是为何,突然要让咱家自我了断。”
这少监内宦没有回答,只道:“公公,请快些上路吧。”
屈希颓然地跪坐在了地上。
“拿刀来!”
屈希说了一句。
屈希身后的丽妇和一众姬妾皆不敢动。
屈希只得哭丧着脸且大吼一句:“拿刀来,没听见吗?!”
“是!”
很快,一丽妇就拿了一把短刀来。
屈希拿起短刀来,哭了起来:“陛下,臣不知道所犯何罪,但臣亦不敢抗旨,臣是您家奴,您杀臣如捏一只蚂蚁,不,比捏一只蚂蚁还容易,您只一声令旨下来,臣便不敢苟活,但臣只想说,等来生再让臣服侍你吧。”
噗呲!
屈希最终一咬牙就还是割了自己的脖子。
应天知府孙有顺见此一幕颇为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陛下的一道手诏?
然后,这道手诏就让在南京城权力最大的三位官员之一的南京守备太监就自觉的自杀了?
孙有顺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了何为帝权。
这简直就是一诏就能让一人殒命,甚至不止一人。
姓言的男子见此也大惊失色。
一刻前,这个大太监还对他咄咄逼人。
但一刻钟后,这个大太监就因为一道什么手诏自杀了。
而此时。
那丽妇和屈希的其他姬妾倒是见此都跑过来哭了起来。
……
无独有偶。
此时的南京礼部右侍郎翟銮正在和一群官绅吟诗作赋,因为他翟銮是翰林出身,又身居高位,所以大家都很奉承他。
而此时翟銮在与一众好友吟诗作赋完后,就问着自己儿子翟汝孝:“如孝,我看中的那块地,那户方姓的民户搬了没有?”
“没有,这姓方的民夫说给再多的银子,他也不搬,那是他家的祖地。”
翟如孝回道。
“岂有此理,真乃愚民蠢夫也,你抽个空拜会一下当地父母官,就说是我的意思,我翟家的地不能被外姓占了,望他这位父母官主持一下公道。”
翟銮说了一句。
而这时候,同翟銮交好的南京太常寺正卿蒋育容忙拉了翟銮过来:“少宗伯,快过来,看看在下这字如何,可有了您的神韵?至于与庶民愚夫之间的俗事何必操心,让后辈们去处理好就行了,无外乎弄上几条人命而已,阿猫阿狗一样的贱民死了也就死了。”
“蒋公所言甚是,翟某便斗胆看看。”
翟銮笑说着就走到案前来。
“圣谕到!”
但在这时候,传来了传奉官的声音,翟銮听了忙命人摆香案。
然后,传奉官便宣旨说皇帝陛下已赐了他翟銮“缪丑”的谥号,且令他病故。
翟銮听后如遭雷击。
“这,这,陛下,陛下啊!”
翟銮接着就哭喊了起来。
而此时。
蒋育容等同在此处的南京文官们也都很惊讶。
缪丑这不是秦侩的恶谥吗,如今被用在了翟銮身上,这说明什么,说明皇帝陛下已经很厌恶他,要让他赶紧自我了断,毕竟只有去世了的人才有谥号。
“告辞!”
蒋育容可不敢在翟銮这里待了,毕竟谁也不想跟皇帝讨厌的人沾上半点关系。
“告辞!”
其他文官也纷纷告退。
而翟銮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文官,他此时只如坠冰窖,一时无法面对这个现实。
“去把家里的砒霜拿来,快去!”
翟銮对自己儿子翟汝孝纷纷了起来。
“父亲,这!我们真的要因为陛下一道谕旨这样吗,陛下没说让您自杀呀?”
翟汝孝回道。
“叫你去你就去!你爹爹现在要是不赶紧病故落得个奸臣之名,我们翟家的下场就会更惨了,他是君,为父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然就是苏州士绅们一样的下场!”
翟銮怒吼了起来,然后就伤心落起泪来:“陛下呀,您怎么不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臣也没犯什么大错呀,也没对您有半分不满之处,细想想,臣只是贪污受贿,可这不是官场常态吗,谁不爱收银子呢?”
很快翟汝孝就拿来了砒霜。
翟銮接了过来,然后仰天长啸起来:“啊,我真的不想喝毒药,这砒霜喝着肯定很苦啊!我怕苦啊!陛下!”
于是,翟銮对自己儿子说道:“如孝,扶为父起来,扶为父去井边,为父要跳井里自我了断,然后你再上报说为父病故。”
“是!父亲!”
翟汝孝也有些悲戚地扶着翟銮来了井边。
翟銮看着深不见底的水井:“不行,井水太冷,为父怕冷。”
“那父亲,我们?”
翟汝孝问了起来。
翟銮跪在地上,哭吼了起来:“陛下,臣真不想死啊!”
说完,翟銮还是一咬牙跳进了井里。
……
“公公!南京礼部右侍郎翟銮病故!”
苏州,一宦官急切地跑了来,呼吸急促地对陈瑜说道。
陈瑜啐了一口:“慌里慌张干什么,一个礼部右侍郎而已,在陛下面前就是阿猫阿狗一样的贱货,死了也就死了,等陛下醒了,再去告知给陛下!”
“是!”这宦官忙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