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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素卿吓得哆嗦了一下，忙下意识地要对眼前的倭奴首领鸞冈弯膝跪下。
但这时候，朱厚照喝了一声：“不准跪！你若敢跪下去，朕必去你髌骨！”
宋素卿被朱厚照这么一喝，又站了回来，回头看了朱厚照一眼：“是，皇上。”
而接着。
朱厚照则看向王守仁和栾惠等在场官员：“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大明的子民！竟在一卑贱不过如草芥的倭奴面前也会有畏惧之心，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朕这个大明皇帝做的很失败呀，居然没有让自己的子民有身为天朝上国之人的自豪感！”
“朕很愤怒！”
朱厚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十分严肃。
王守仁很意外。
他没想到皇帝陛下会在意这个。
在王守仁看来，宋素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明百姓，可能只是精通些倭语，也读过些书，但到底只是庶民而已。
而庶民所善于的不过是逆来顺受，虽世故圆滑却也懦弱贪生。
所以，宋素卿不可能在倭奴面前有铮铮硬骨，以及有来自天朝上国之人的自尊心。
因为他们这些庶民在大明也不过是被官绅欺压的人。
在王守仁看来，庶民就不可能有国家自豪感。
或者说，国家自豪感不配为庶民所拥有。
“陛下息怒！敬天保民乃治国之本，民不因国而有志气，皆因贪官污吏与劣绅豪强虐民所致，使得庶民皆没有自己乃陛下子民之念，而不知自己之贵。”
王守仁回了一句。
自从江南士绅预谋暗害他父亲后，他就对江南士绅没了什么感情。
再加上，现在他家族还替皇帝陛下经营着忠明粮业，妥妥的靠皇帝享荣华富贵的家族，他自然也就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实情。
意思是说百姓们没有因为自己是大明的百姓而感到骄傲，就是因为他们被特权阶级压迫的太狠，导致他们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韭菜，没有觉得自己是大明的韭菜就要高贵些。
朱厚照点了点头：“贪官污吏、劣绅豪强是内因，但外因也有，那就是我大明到现在的治国之策根本上还没有做到足够重视本国子民之权益的地步！”
“如这宋素卿”；
“虽然他在我大明不过是一庶民，身份卑微，甚至可能品性不端，但他是我大明子民，就得要比这些所谓的倭奴细川氏贵族要高贵！”
“他宋素卿别说扇他巴掌，就是杀了他，朕也不会治其罪！”
“你刚才说的对，敬天保民乃治国之本，所谓敬天，服从天命，朕乃天命所授为大明皇帝，所以朕口含天宪，天下之人皆应顺从朕命！而保民自然是要保我大明之民，非本国之民，不得辱我大明之民。”
说着，朱厚照就看向了宋素卿：“所以，这细川氏的倭奴敢怒吼我大明子民，实为大不敬，宋素卿，再掌其嘴，如果手打疼了，朕准你鞭笞，朱泰，给他鞭子。”
“遵旨！”
负责锦衣卫的朱泰回了一句，就将自己的带刺皮鞭递给了宋素卿。
宋素卿有些颤抖地接过皮鞭，难为情地哭丧着脸对朱厚照说道：“皇上，您饶了小民吧，小民实在不敢打鸞冈正使啊，他是细川氏大名的内弟，小民实在没有这个胆子。”
“打！如果你不打！就断你手。”
朱厚照说完就给了朱泰一个眼色。
朱泰忙拔出刀来。
刀出鞘的声音吓得宋素卿不由得一哆嗦，也使得他不由得咬紧了牙，直接一鞭子朝这鸞冈的脸颊鞭打了过去。
啪！
蜡烛照耀下，挥向鸞冈的皮鞭分外夺目，硬生生地在其皮肤上落下一道紫红色的鞭痕。
鞭痕处的鲜血如盛开的杜鹃花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
鸞冈十分愤怒，愤怒地疯狂挣扎着，似要吃了宋素卿。
但他此时正被衙役拖拽着，自然是挣扎不出来。
而这边，朱厚照依旧未尽兴，对于倭奴，他是没什么好感的，即便细川氏没有参与劫掠，但这不代表细川氏的倭奴在以后如果有机会残害大明百姓他们就会大发仁慈之心。
永远都不要被倭奴此时的谦卑与恭敬所欺骗。
这是朱厚照一直很笃信的。
朱厚照说完后，宋素卿这次也没有再犹豫，继续咬牙一皮鞭朝这鸞冈打了过去。
“继续！”
朱厚照继续说道。
于是。
宋素卿又继续打了这鸞冈一皮鞭。
鸞冈脸都烂了，也开始惨叫了一声，怒瞪着宋素卿的眼也没再那么杀气腾腾，而是有些委屈之意味在里面。
而宋素卿倒是壮起了胆，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心情开始得意起来，开始轻蔑地看着这鸞冈。
似乎从此刻开始，宋素卿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大明的子民，是天朝上国的人，是不用怕这些倭奴的，而这些倭奴即便在其倭国再有钱有势，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低自己一等的蛮夷而已。
宋素卿开始意识到大明能给带来什么了。
也开始有了自己是大明的人的意识。
“继续！”
朱厚照又说了一句。
啪！
这一次，宋素卿一皮鞭打的特别干脆果断，且情不自禁地道：“倭奴，叫你欺辱我，叫你吼我，你宋爷爷可不是你能惹的！你宋爷爷我是大明的人，比你不知道要尊贵到哪里去！”
朱厚照笑了起来。
宋素卿总算有了对大明的自豪感。
这也是朱厚照让宋素卿这样做的目的。
而接下来。
宋素卿扇端佐也没有丝毫犹豫。
端佐甚至因为宋素卿后来越来越强硬霸道的样子而吓得没了胆，直接跪在了宋素卿面前，求起饶来。
“上国老爷饶命，上国老爷饶命啊！”
朱厚照问了宋素卿一下，在得知这倭奴端佐是在求饶后，更加欣悦地笑了起来：
“如此才是朕愿意看见的，宋素卿，你问问他们，是想死还是想活？想死的话，就接受千刀万剐之罪！想活的话，就自去子孙根，做朕的内廷里的两条狗，将来只要他们能让朕得到日本，朕将来会让他们回到日本，做日本的官。”
朱厚照说完就敲击起了桌面，等着这两倭人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