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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素透过神庙,见神山高耸,宫殿巍峨,其中神人独立,孤坐神座,双目微阖。神躯之上神光接天连地,支撑起整个灵境。
“灵境底蕴尽失,但不失为接引之地。一旦合神霄界,入茫茫阴世,落冥冥虚空。以此地神域为引,通达三界。”又笑道,“以坤为名,虽合大地,亦有不足,当更其名。”
朱玄摇头道:“无需如此,此神躯不足以承担,只作为接引。”
神霄宝珠没入神庙神像头颅,冲入神域之内,林灵素点头笑道:“既如此,只看道友妙法施为。”
神躯双眸微睁,霍然起身,一道金光自脚下延展来到神域之外,落在林灵素与朱玄身前。
林灵素抚掌一笑,踏步上前,朱玄笑着一同前往。
开辟世界,本应先以灵境一步步演化,升入天空,化虚为实,独立而出。
神霄界先得天地胎膜,分隔内外,演化一界,而后扩张。
如今方才真正展开,嵌入人间,自此不可如之前化作宝珠随意携带转移。
神躯神光冲向神霄界,一声惊雷响彻天地。
无量光辉升腾,其中虚影朦胧,头戴帝君冠冕,神光照彻大千。
在朱玄与林灵素的目光之下,神躯上前直指,方一触及,神躯炸裂,神光消散。
神域之内,千丈神山轰然倒塌,神殿崩溃,随之化作废墟。一道微不可查的神光不断垂落,直至地脉深处,整个神域灵境随即蜷缩,消失无踪。
外界,天空之中惊雷炸响,数十里方圆山川万物哀鸣。
虚幻的帝影一阵变幻,最终凝实,神霄界膨胀亿万倍,充斥天地。
只见一方无穷无尽不可见边际的世界自虚无之中升起。
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天门开合,仙光雾霭沉沉。两边神将,持铣拥旄,各列四方,其下金甲神人,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遥望其中,宫楼殿宇遮天蔽日,覆盖万里,层层叠嶂,碧玉琉璃、宝光辉映。天柱鼎立,金龙缠绕,鳞光辉耀,张牙舞爪。
又有金石碧玉之桥跨越天际,连通上下四方。花园错落,奇花异卉绽放,仙禽异兽嘶鸣。
上有星辰灿烂,下映金璧辉煌。神人天女来往,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万生万灵共拜,道道天音,响彻天地:
高上神霄府,凝神焕照宫。会元始祖炁以分真;应妙道虚无而开化。位乎九霄之上,统理诸天;总乎十极之中,宰制万化。宣金符而垂光济苦,施惠泽而覆育兆民。恩溥乾元,仁敷浩劫。
礼赞!大悲大愿大圣大慈玉清真王南极长生大帝统天元圣天尊!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化形而满十方,谈道而趺九凤。三十六天之上,阅宝笈,考琼书;千五百劫之先,位正真,权大化。手举金光如意,宣说玉枢宝经。不顺化作微尘,发号疾如风火。以清净心而弘大愿;以智慧力而伏诸魔。总司五雷,运心三界。
礼赞!大圣大慈至皇至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天音浩荡,不绝于耳。一道道虚影生出,分列天宫大殿之内。
朱玄与林灵素踏入其中,只见正上方帝影周身阵阵扭曲,无数宫殿庙宇画面变幻。
这一帝君,正是林灵素所立道神,神霄帝君,化身长生大帝。宋徽宗曾令各地兴建庙宇,祭祀神霄诸神。香火信愿自各地冲霄而起,冲入神霄界内,没入道神体内。
林灵素双目熠熠生辉,惊叹道:“如此手段,好生玄妙,贫道若非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竟是道友所分化。”
朱玄不言以对,他正全力驾驭道神,稳固控制。
本体接触,位格降身,因果难消,所以借助神躯接触。并非以玉坤山神之体合道,而是借其为通道,将心灵连接道神,而后将其置于地脉之中修养。
所谓斩断因果之法,实则为穿越道光的伟力。自从道光‘下坠’,曾经需要沉浸心神之内方可见之,而且过程之中难以行动,如今已可随时召其显现。
穿梭世界,自然能够斩断因果,只将心神庇护与道光之下,也有神奇的效果,可以隔绝心灵内外。
隔绝内外,对天地而言,便是不存在。既然不存在,自然没有因果牵连之说。
朱玄之前不以此作为,只因为有一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心灵之光借神躯降临道神之内,随后生有灵智,对于天地而言,无法察觉到被隔绝的心灵,便只以为此道神灵智开化,与朱玄自然无关。
就像一开始大山之灵误以为朱玄是天地孕育而出的山神一般。
但问题在于,山灵力有不逮,而天道无所不查。唯有超越世界的道光,能够隔绝天地探查。
于是,一个崭新的生灵诞生了。
单纯如此看来,似乎毫无隐患,完美无缺。
可分身之法,完美就是最大的缺陷。
林灵素遥观道神许久,不免转身对着朱玄疑惑道:“此法贫道竟是一点也看不透,玄妙莫测,道友真能避免分裂之危?”
没错,完美的结果,便是真正分化为两个人,在天地之中具有两个完全独立的身份。
朱玄虽然不惧分身独立,但分身一切行为在因果层面都与本体无关。这意味着分身所交往所认识的人,也都与本体无关。
偏偏二者一体,这才是问题可大可小的原因所在。
就像现在,朱玄无比敏锐的察觉到林灵素目光之中对他与道神的态度不同。
哪怕林灵素知道他们一体,甚至亲眼所见,但独立的身份,使得他对朱玄与道神本能的分出两种态度,将其视为两个不同的人。
太过完美,完全独立,意味着本体无法融合分身所拥有的关系,反而不如寻常因果一体的化身。
简而言之,如果一开始就以此法分化,本体不动,分身出游,以分身与他人交往。
譬如与林灵素相识,那么林灵素哪怕知道事实,也没有办法以同样的态度面对朱玄。因为无论怎么看,他们真的都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对于林灵素什么态度,朱玄自然无所谓,但如果是更亲密的朋友甚至爱人?
所以这一妙法分身,反而只能作为工具,不堪一用。
当道神身形渐渐稳定,面容变幻,最终稳固为与朱玄一致。
天音也到了最后的末尾:
高上神霄,玉清雷府。光分一炁,钟秀君峰;道运五行,侍宸徽庙。掌中雷雨,救旱消灾,指顾阴晴,安邦护国,功齐亿劫,教法祖师,德济群迷,众生慈父。
礼赞!冲虚通妙灵慧真君!
冲虚通妙灵慧真君之虚影显现,一道神念自外界被牵引入内,比其他虚幻呆滞的虚影多了灵动,蓦然睁眼,惊诧道:
“你竟然真的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