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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下文,巧巧挥手,道:“行了,别耽搁了!走吧!别回头!”
妹妹。
我是姐姐,尹巧巧啊!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呵呵,还真是孩童天真无记忆,山水难为有相逢。
此时,长河无落日,黑幕有星光。
薄雾轻笼寒水谭,月色轻罩湖底沙。
而巧巧的目光却是直直地落在江上即将游行地、那对身无彩凤双飞翼的壁人身上,迟迟挪不开眼睛。
她忽略的东西,不止江上的良辰美景,还有她眼中无声滑落的两行清泪。
故人一别十多载,似曾相识人归来,不问出身不问由,唯恐相聚时间收。
妹妹,姐姐记得你眼角的泪痣跟当年一样红!
你却眼带茫然看我匆匆,不问缘由。
罢了罢了,此时别离难再重逢,她又何必寻那悲风?
这样也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再见了,我的妹妹。
回到房间,尹巧巧决绝地抓过一旁床上的新衣,换好后,有条不紊地缓步来到桌前,自怀中掏出一方手绢,置于烛火之上,干柴烈火一点即着,近乎疯狂的她开始不断地向四周抛出燃烧的星火。
看着即将毁于一旦的繁华,尹巧巧不再迟疑,她撩起裙摆疾步跑下阁楼,朝下面接应的温眉挥了挥手,温眉得到提示,在她走后,开始大声呼喊:“走水了走水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与此同时,拎着火把在北门领头闹事儿的项爱国得到儿子让人捎来的消息,说人已经被救出,希望他们也早早撤离虎口狼窝。
他心情大好,朗声道:“行了,大伙儿都散了吧!记住,兵分三路!让敌人迷茫一下!”
再说那周老爷,在初次震惊后,很快在暴风雨中平静下来,冷静下来的他,刚做出判断、决策,就听闻张管家步履匆匆地跑回来,对他耳语道:“老爷,北门消停了!还有西厢房的人跑了!”
“蠢货!那还不赶紧给我追!”
“是是,我们的人已经赶去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放走了人,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
正看着热闹,身边传来响动,颜妹侧头,就见颜凤扶着邹氏起身,她不解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颜凤道:“婆婆乏了,想先回家休息,我去去就回,你不用管了,看你的吧。”
“哦,好。”
颜妹点头,乖巧应道。
邹氏却道:“你们都留下,不用管我!”
“不行,婆婆。天黑,路滑,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
颜凤摇头,很是坚持。
“没事儿,这路我都走几十年了,我眯着眼睛都能摸回去!”
邹氏还在劝,颜凤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二人正说着,一旁来人了。
“邹大姐,可是要回去了?”
“是,林妹子你这是?”
“嘿,我也是。一起走吧。这家里没个人在,我不放心!”
“哦?你家老许不在?”
“哈哈。老许那个电影迷。他心大着呢,这会儿估计挤到影像屏幕前看得正如迷呢!我懒得管他。”
“行。那咱俩作伴,就让孩子们在这边多玩会儿。”
“是,我也这样想!孩子不比咱们,精力旺盛着呢,咱也不能扰了他们的兴致不是?”
“没错。我们就先慢慢回去吧。”
“好好好,那小凤和嘉越你俩也别拘在我们身边了。都去看电影吧!”
“是,林婆婆。”
“是,婆婆。”
颜凤和许嘉越二人,同时应道。
“来,邹大姐。我扶着你!咱们边走边聊!”
“嗯,有劳了!我这副身体真的大不如从前了,现在吃饭都费劲!人老喽!”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啊!甭客气!还有咱们老归老,心不老就成!想开些!人嘛吃好喝好睡好,比什么都强!”
“你说的是。走吧,你别光顾着我了,你也走稳当了,别摔了!”
“知道知道,你只管走就是,别管我了。我晓得的......”
......
颜妹眼睛虽然对着大屏幕,但是眼角余光却在留意身边人的动态,她见大人都走了,几步开外的二人还在聊些什么,她有心探听,无奈耳边嘈杂的声音更胜一筹,硬是听不清他们聊天的内容。
聊什么啊?有什么好聊的?是电影不好看,还是他们更喜欢和彼此聊天?
哼,是白天还没聊够吗?
话真多!
很快,颜妹的视线就被上演的剧情吸引了。
“人,在那里!”
“好好,快追!我就不信了,这小妮子今天还能插上翅膀飞了!”
张管家正急得火急火燎,一小厮突然指着江边的渡口,大喊大叫道。
他定睛一看,果然,那举着灯笼的若隐若现的女子,可不就在那里么?
别的他不敢说,就那翻飞的锦衣绸缎,他还不敢认?
那可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布料,就是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我滴个乖乖,这小女子可真是让他们好找啊!
他的血,都因为追她,沸腾了,真是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了!
呔,这些女娃子,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真是不知好歹!
也就是他没那福气,不然他就上了!
多好的机会?
飞上枝头变凤凰!
在女子踱步上轻舟,搁下灯笼,拨上木浆,行走在江面上的时候,张管家等人也迅速登上大船,呈半月式开始追赶她。
女子狡猾,非弯道、隐匿处不走,纵使他们人多、势众,一时竟也落了下风。
周老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这妮子可真是江心一块大石头,任他们这股大风大浪也吓不到她了还!”
呵,负隅顽抗罢了!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抓着船栏杆,使劲一砸,狠声道:“跟上跟上,把你们吃奶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瞧瞧,真是一群废物!连个弱女子都撵不上!”
张管家立在一旁,用宽大的衣袖擦擦脑袋上冒出来的虚汗,战战兢兢道:“老爷,您息怒。这会儿江上风大,咱们船大又逆风而行,真怪不得大家!等这阵子过了,咱们就能抓住那妮子了!”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快,拿个火把过来!我倒要瞧瞧,这女子有什么能耐,敢到我的地方撒野!她当我这是什么?茶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没门儿!连窗户都没有!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她!非得治治她才行,这倔驴性子,回头到了大人物那里,还不给我丢人?”
“是是是,老爷说得对!是该治治!不然这妮子还真以为自己有翻天的本领!笑话,能不把咱家老爷放在眼里的人,还没出生呢!”
“哈哈~说得好!一会儿人抓着了,你,我重重有赏!”
“小的,先谢过老爷了。”
张管家苟着身体,恭敬地站在笑得合不拢嘴的周老爷旁边,活像一只被主人捋了毛的哈帕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江面风平浪静,江里暗涌波动,江心逐渐逼近,两方势力如同肚包羊脑这道菜尚可形容的模样。
巧巧回眸,见周老爷的大军们显然一副胜利在望了模样,居然开始摆起谱来了。
周老爷端坐在船头的一把交椅上,大刀阔斧的坐姿,更是威风凛凛。
巧巧透过纱巾看得分明,她轻蔑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打住了。
张管家见状,更是嚣张,他清清嗓子,大声喝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看你怎么跑!还不速速就擒!”
他话刚落地,眼前一幕就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扑通!
女子的身影如同鱼儿一样坠入江底,留下一个水花和无数波痕在江上回荡!
死寂~
“愣着干嘛!下去给我捞啊!人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老爷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激动的一把从交椅上弹起来,接着手忙脚乱的指挥着身边人的动作。
那一反淡定,唾沫横飞的模样,看着很是滑稽可笑。
“去去,赶紧的,你们都下去抓人上来!”
张管家反应慢一拍地朝身后吆喝着,他头上刚刚消散的虚汗又冒起来了,且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势不可挡。
他这会儿真是连擦汗的心思都没有了,满心回荡的话唯有完了!完了!完了!
“你、你也给我下去!蠢材!都是一伙蠢材!没用的东西!”
周老爷火冒三丈地说完,撩起衣服下摆,抬起一脚就想踹在张管家躬着的腰上。
不想,张管家这个旱鸭子,求生欲望强的一批,反应迅速的他,状似不慎跌倒的模样跌向一旁,这导致周老爷一脚踢空,险些翻出大船。
张管家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嘴里还念叨着:“老爷,小心!”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周老爷被吓了一跳,腿都软了,哪里还记得刚才迁怒他人的行为,他茫然地呢喃一声,又道:“抓回来,抓回来,快把人抓回来!我的护身符、摇钱树啊!可不能丢了!”
“是,老爷。您先回船屋压压惊,奴才们晓得了!”
张管家还在安慰,耐心十足。
“嗯,好。扶我进去!”
周老爷见事已至此,也不故作坚强,他半推半就地随身边奴仆进了船屋。
天空慢慢泛白,好似鱼肚翻起一样,既昭告着耀人眼目的雪色,又预示着尘埃落定的空寂。
打捞半夜的结果,还是令周老爷等人失望了。
他们完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待他们落寞退场,在江岸的另一边,一抹桃红缓缓钻出水面,仿若枝头新芽迸发,纵有千股幽色,也隐不去她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