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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过后,有两条流言蜚语逐渐传出:一是周府有丫鬟趁乱私逃了。二是王家阿宝不堪侮辱投河自尽了。
前者,大快人心,让人感叹周府的霸道,无人能忍,人不想离开,才不正常!
后者,无中生有,连阿宝本人都感觉莫名其妙,她看向身边的人,那人道:“无妨,将计就计,阿宝你暂时莫要出门,且安心呆在家里一段时间就是。咱们来一个缓兵之计,先顺一顺那些个豺狼虎豹的心意,再做打算也不迟!”
“对对,友阡说得对,咱们吃了这个眼前亏也就是了,宝儿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别的咱先不管!”
“是啊,宝儿。听你项伯伯他们的话,咱们先不出去,等这风头过了,再说!”
“嗯,好。爷爷,项伯伯,宝儿知道了。”
......
是夜,月明星稀,风安雨静,一片祥和的气息。
但周府里,却并不平静。
东厢房。客厅。
周老爷罕见地俯首作揖、低眉顺眼地听着高堂之上,那人的训斥。
“啧啧,连个小美人都看不住,你说说你的位置还能不能看住了?”
“是是是,大人说得对。奴才无能,未能给大人分忧。不过,小的已经让人在给大人您物色新的人选了。实在不行大人您看,我们府上可有入得了您眼的人才?”
“算了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了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大人我也只是一个跑腿的。”
这意思是.......咱上边有人?
周老爷眼睛一闪,心里直咕噜,暗道:这事儿难办了。那人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叫他上哪里找人去?
就在这时,张管家猫着身子,到了门口一侧,他偷偷地冲着焦头烂额的周老爷使了个眼色,周老爷会意,对那人道:“大人,你先坐坐,享用些糕点美食,小的有事儿,出去一趟。”
那人分明也瞧见了他俩的动作,但仍然不动声色地挥挥手,假意道:“去吧去吧,我正好渴了,喝杯茶水。”
“好好,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大人你慢慢品尝。”
说罢,周老爷退了出去。
二人及至拐角,方才停下脚步。
周老爷抖抖长袖,瞥了一眼张管家,出声道:“说吧。可有什么收获?”
“有的,老爷。”
张管家神秘兮兮地凑近周老爷,轻声细语地说了一通。
周老爷听罢,爽朗一笑,揪着嘴唇上的八字胡子呵道:“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老爷。你看奴才要不要去......”
张管家说着,熟练地攥起拳头,他迫不及待地姿态,把他的肮脏心思表露无疑。
周老爷却迟疑了,他哼道:“且慢。这回老爷我要亲自去!这群刁民,竟然敢来我府上闹事,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是欠收拾!”
“这样,你先......”
周老爷故作玄虚地看向张管家,招手,示意他凑近身来,听他吩咐。
张管家听罢,露出了欠扁的邪笑,诺诺称道:“老爷英明!奴才这就下去,派人照办!”
“好极!”
周老爷在张管家走后,右手捶左手于胸前,连连道了几声,随后回了东厢房。
在二人离开后,静默半晌,假山后面的人儿,这才自行离去。
......
这天,阿宝独自浏览在自家庭院,日影渐深,她斜靠在一个硕大的槐树下,做着纺织的活计。
忽听大门传来声响,她一惊,忙道:“何人在此作祟?”
“宝妹妹莫怕,是我!”
“你?是你!”
“嗯。是我。”
巧巧一袭黑斗篷从头罩到脚地出现在阿宝面前,她缓缓摘下帽子,露出芙蓉貌,笑道:“意外么?阿宝妹妹。”
“嗯。听说姐姐已是自由身,为何不离开这个伤心地?”
“啧啧,妹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你不该先问问我此行来的目的?”
“姐姐既然找到了阿宝,自然会把自己的心思吐露于阿宝,阿宝又怎会先声夺人呢?”
噗~
巧巧拎着手绢的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捂着脸娇笑出声,道:“妹妹说得对,是姐姐愚笨了。”
一语罢,她径直来到阿宝身边,倾身,抬手,故作神秘道:“原本我也是不打算来的,但我知道了一个好玩的消息,这使我又发了兴致,宝妹妹你接下来可要好好听我说......”
闻言,阿宝先是蹙眉,疑惑,然后是生气,恼怒,最后都归于慎重地点头,她道:“多谢姐姐提醒。阿宝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我不必言谢,阿宝。如此说来,我也该放心了。想来经此一事,那人也该歇歇心思了。”
巧巧说完,欲言又止道:“阿宝能否答应姐姐一个请求,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实在是感觉咱们太投缘了。”
“无妨,姐姐说就是,阿宝承蒙姐姐照顾,正无以为报呢,你若是有用得着阿宝的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哈哈,那姐姐就直言了,阿宝能唤我一声阿姐吗?”
阿姐,在她们那个地方,只有有血缘关系的姊妹才这么称呼。
“这有何难?阿宝见过阿姐!”
“哎哎,做什么行此大礼。罢了罢了,言尽于此,姐姐就先在此别过了。”
“嗯。阿姐再见。”
“好好,妹妹再见!”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好运气,对她而言,从来都是奢侈,她如今也算是如愿以偿,不枉此生了。
但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颠沛浪人,终有聚首。
......
傍晚,风动而云飞,花动而水漾,月上枝头,鸟归新巢,诸如芜庄,一片静谧。
然而在所有人都本该歇下的时刻,却有人心怀叵测,居心不良,鬼祟前行。
须臾,一声尖锐刺耳的鸡鸣声音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咯咯.....咯。
周老爷心里打着算盘,合计着一会儿将要上演的好戏,更乐不可支地学着公鸡打鸣。
他是地主,所有和他签订契约的佃户(旧时租地主地的农民。)都要受其契约约束。
而在他周老爷立的规矩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条,即鸡鸣所有的佃户都要起床为他干活。
这次农民工窜通一气闹事儿,断了他的财路,让他憋了一肚子黑水,他就琢磨出了这么个损招。
半夜三更学鸡叫。
哼,敢坏了他的好事儿,他就让他们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哈哈,等着吧,一会儿他的奴仆就会来督促这些刁民干活了。
令周老爷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忠实奴仆张管家还没出现,他就遭了殃。
彼时,一大群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举着火把,围堵了他。
一青壮年率先出口道:“可算逮着了,你个偷鸡贼,简直胆大包天!竟然三番五次地来偷东西,今天咱们不教训教训你,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大伙不要客气,给我往死里怼!”
“不不,我是......哎呦!哎呦!哎呦!”
周老爷还未拿下乔装打扮的面罩,就被招呼来的一众人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尚未报出姓名,就被一顿胖揍,发出的声音也只留下哀呼连天的痛叫。
等到张管家带人闻声寻来的时候,周老爷已经被打掉了半条性命。
见状,张管家惊呼一声,道:“别打了!快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这是我家老爷啊!”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无辜道:“张管家可是在说笑?周老爷怎么会是这个偷鸡摸狗的家伙?定是你认错了人吧!”
张管家有一瞬间的语塞,他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呃...误会,都是误会一场!你们认错了人罢。”
项友阡还不死心,他道:“张管家莫不是宅心仁厚,有意包庇这偷鸡贼吧?”
张管家汗颜,心道:他可不善良!他......他们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罢了,今儿是栽了,不提也罢。
他佯装不悦,一挥手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明天还要上工,种地,大伙都休息去吧。此事等我家老爷醒了再说。来人来人,搭把手,快扶老爷回府!”
然清醒过来的周老爷周扒皮自从领略了农民的粗鲁,却是安分了下来,他即使再想扒一扒农民的东西,也只敢三思而后行,不敢有过火的举动。
正如巧巧所言:经此一事,那人也就歇了心思。
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周扒皮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电影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
看到最后的颜妹,舔了舔舌头,回味无穷地想:原来以前的农民,生活得这么戏剧化啊!
幸好她生在现代!
这个改革开放的今天,没有以前的剥削和压迫,她们真幸福!
美滋滋地想了一会儿,颜妹才在旁人的招呼下,准备打道回府。
夜色渐浓,灰蒙蒙的一切逐渐被漆黑的黑纱遮住,看不见一丝自然的曙光。
但人类智慧的结晶,譬如电灯,却打破了这自然的现象,很好地充当了照明的事物。
颜妹她们就是凭借着这一带一路的引路人,开始往下院走去。
回首途中,也无风雨也无晴。
颜妹这般想是有依据的,她的旁边正是午后闲暇时光一起去玩乐的朋友,他们此刻也同样在轻声打闹聊天,不亦乐乎。
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姐姐颜凤还在跟许嘉越在后面聊着什么,颜妹习以为常地走在她们前面,充耳不闻。
她心情愉悦地率先跑回了家。
及至现居住的房屋后面,颜妹讶然地瞅着自己家的老屋,它......居然开着灯?
哦嚯,是婆婆她还未休息。
颜妹蹑手蹑脚地从厨房的耳门推门进入,这时颜妹乐呵呵地想:我轻手轻脚的姿态真的像极了即将入室偷鸡摸狗的小偷呢。
打住打住!我可不是那种人!
嘿嘿,婆婆干嘛去了?连我进屋都不晓得!
啧啧,得亏我不是小偷哦!
回头真的要好好给婆婆说说,这个安全问题!
不一会儿,颜妹轻车熟路地踮起脚尖转进堂屋。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难以置信地顿住了脚步,惊骇出声,道:“你在干什么?婆婆!”
“......”
邹氏同样一骇,她麻木地转身,接着目光发散地瞅了颜妹一眼,没有搭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她宛如石化一般,沉默在原地的姿态,让颜妹更加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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