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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那笑不怀好意,韩初白撇开脸道:“是,是上个月。”
“上个月?那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颜子芙感觉自己因为太过于激动的情绪,以至于有点儿结巴了。
是以,她举起一直攥着蒲垫的右手,捂着胸口,暗道: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焦躁,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那个”韩初白摸摸后脑勺,颇为难为情道:“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颜子芙。
我、我知道个屁嘞!
这群人都不重视我,估计是忘记通知她了。
颜子芙默默地想,这都能忽略她,她实在是太不重要了。
她太难了!
一时间,颜子芙哭笑不得,她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这么想着,颜子芙感觉自己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抬不起头来。
旁边,韩初白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什么,但颜子芙却是烂泥巴的心已经糊不上他砌的那堵墙了。
无语凝噎半晌,颜子芙终究是敌不过心中的热潮,她默默地又静默三秒,三秒过后,她才鼓起勇气,在韩初白惊谔的目光中,起身向外面走去。
临走出门,颜子芙头也没回,对韩初白再次道:“就算这样,我也等......等你们回来。”
言罢,她才回头没好气地道:“我走了,你自己跪着吧。”
“......”韩初白。
他是听见她负气的话了吧。
没错吧,是这样吗?
这咋好心还没好报了?!
明明刚刚还一副舍不得他走、挽留他的样子,转眼间就开始嫌弃他了?
韩初白抬头望着眼前的遗像,既像是告诉韩老爷子,又像是告诉自己。
他嘴唇微张,明明开了口,说了一句话,却没有一个字吐露出来。
果然,女人就是善变的,对吧,爷爷。
令颜子芙没想到的是,她刚出屋就碰到了让她气憋的人,许嘉越。
“你要进屋吗?”
颜子芙瞥着他的动作,脸上平淡无波。
站在门一侧的许嘉越,盯着她,不由紧绷了脊背,但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肖洒模样。
他轻飘飘地道:“不用。”末了,补充道:“路过。”
可能感觉话有些欲盖弥彰了,他又补充道:“随便走走。”
“哦。”
颜子芙显然也心不在焉,她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
“你”
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个字的两人,瞬间愣住了。
“你先说吧。”
许嘉越率先开口道:“我的不急。”
“......”颜子芙。
她的好像也不急了。
她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啊!
假意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颜子芙才轻声道:“有时间吗?我们聊聊。”
“嗯。”
这是同意了?
颜子芙趁热打铁道“那在这儿也不方便,不如我们走出去点儿说话。”
“好。”
说走就走,两人一起朝晒坝外面走去。
没走多远,实在是因为农村的路灯尚未完全普及,何况这只是在她们这个小村庄里面。
那基础设施建设就更加不完善了。
行至地坝上的一片僻静点儿的区域,她们就没再往外走,而是搬了两把椅子坐下了。
说是僻静,其实也不然,四周的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无论是隔壁干活的师傅,切菜剁肉的铿锵声音;还是远处把麻将搓的哗哗响作响的喧哗声音;再者是成群扎堆的老弱妇孺闲聊的声音;甚至是尚在襁褓的婴儿啼哭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这些声音,颜子芙看着前面漆黑的田野,不禁把目光伸到更长远、璀璨的地方一一大公路上面去了。
大公路上,此时已经安了路灯,隔一段路上,便是一盏明亮的路灯。
路灯宛如长龙一样,绵延至公路的拐弯路上,直至消失不见。
但颜子芙知道,下一段公路上,必定也是一条长龙,同样绵延、璀璨。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伴随着清晰可闻的夏虫的鸣叫,格外令人心情放松。
但颜子芙却没有几分心情听,她对一旁的人,戏谑道:“许嘉越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们要搬走了的消息?”
“......你都知道了。”
“嗯,刚刚知道的。”
颜子芙打量远处的目光尚未收回,又继续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结果都一样。”
许嘉越也没有回头,盯着前方的眼睛一瞬不瞬。
“......”颜子芙。
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为何不早告诉她呢?
她好早做准备呀!
心理准备!
苦笑了笑,颜子芙换了个话题,道:“那你们准备搬去哪里,你知道吗?”
“知道。重庆。”
“重庆?那个本属于四川的直辖市?”
“嗯。”
“......”颜子芙。
那也太远了吧。
她都还没出过省呢!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即将远行,颜子芙就像霜打的茄子,不仅抬不起头来,还浑身僵硬。
她动了动,像是想抖落身体上的枷锁一般,豪气冲天地拍了拍胸脯,道:“没关系啊,到时候我有时间了,就去你的城市看你去。”
话落,似乎是怕主人不同意,颜子芙还试探着道:“你不会不欢迎吧?”
“好。”
许嘉越说完,又默默地加了一句:“欢迎。”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嗯。”
听到许嘉越发出的宛如天籁的声音,颜子芙笑了,是真心地笑了。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听到好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早了点儿!
她还不知道她的有时间是什么时候呢,如同他的欢迎的保质期有多长,她都不知道。
颜子芙只是傻傻地想着,许嘉越他没有拒绝她的提议,或许她还是有机会的吧。
想到这,颜子芙正打算缓和一下气氛,说一些高兴一点儿的话题时,一个破坏气氛的人跑来了。
“哥哥。”许佳兰道:“爷爷喊你回去了。”
“......”颜子芙。
叫什么叫?
没看到你哥哥在和你姐姐我正联络感情吗?
妹妹。
“嗯。”
许嘉越转头,面无表情道:“好,妹你先走,我马上来。”
“行吧,你快点啊。我和奶奶在外边等你。”
许佳兰说完,迫不及待地闪人了,好似有什么事情急着做。
“知道了。”
话毕,许嘉越回头看向颜子芙。
“......”
颜子芙见许嘉越望向她,默了一下,她赶紧道:“我不要紧的,你回去吧。我一会儿估计也要和家里人,回家休息去了。”
“好。那明天见。”
“嗯嗯,明天见。”
颜子芙点头,摆手,示意许嘉越先离开。
在目送许嘉越走远后,颜子芙又呆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了。
颜子芙来到邹氏身边时,颜凤和颜虎恰好扶着行走不便的她,准备起身。
“......”颜子芙。
看样子,是打算回家了?
她来到颜凤身边,才道:“是要回家了吗?姐。”
“是,正好二妹你来了,过来扶着婆婆吧,你们先走着,不用等我。我去给阿姨打声招呼,再来出来追你们。”
“嗯,行。姐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彼此交接后,颜子芙和颜虎扶着邹氏往韩家小院外走去,颜凤则转身回屋,道别去了。
等颜凤再迎着夏风,闻着鸟鸣,撵上来时,颜子芙三人才慢悠慢悠地走在离韩家小院不远的石板小路上,等着她。
还未走近,她就听见几人不时传出的低语声,断断续续的,她也只听清一字半句,汇不成一句话来。
颜凤没有一上来就出声,而是疾步走近,才道:“说了让你们先走,怎么还等上我了。”
话落,她看向颜子芙,又道:“不是让二妹你带着人,先走么?这怎么还站这了?”
“姐,这可不能怪我!是婆婆非要等着你一起回去的。是吧,婆婆。”
颜子芙也委屈,她都给婆婆说了,我们先走着,不碍事儿,姐姐一会儿就赶上来了。
可她非是不听呢?
就等她就等她就等她!
邹氏感觉到小孙女在拉扯她的衣服,撒娇,她不由得慈爱地笑道:“是是是,是我让等你的,小凤。我不是想着你一会儿自己回家怪无聊的嘛,左右回去也是呆着,不如咱们一起走,热闹些。”
“对,是婆婆让等的。”
颜虎也帮腔道:“我作证!”
“......”颜子芙。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
不枉费她给他洗了那么久的衣服了。
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说得就是颜子芙,只见她道:“听见了吧听见了吧,姐,你真是冤枉死我了。我都要哭了。明明我这么听话的!”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别得了便宜,就卖乖了哈。”
颜凤说完,主动接过颜虎的那份活,掺起了邹氏,带着颜虎,就往前走。
颜子芙也不矫情了,她跟上来,挽着邹氏的胳膊,吐了吐舌头道:“本来就是嘛。”
......
隔天。
一早,颜子芙等人就跟着邹氏来到了韩家。
她们到时,许嘉越他们也在了,竟是比她们还早。
大家估计都是想着韩家老一辈的人,不在了,年轻人有很多不懂的规矩,又是邻里邻居的,就都不约而同的赶来帮忙了。
下葬的这天早上,是最忙碌的。
不管是主饭的厨管师傅,还是主事的送亲人,甚至是凑热闹的众人,都忙得应接不暇。
一个是管饱,一个管事,再一个是管看。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忙碌呀!
颜子芙作为管吃,管助,管看的三管人员,自然是忙得团团转的。
她一会儿听从这个人的安排,尝尝咸淡;一会儿听从那个人的安排拿拿东西;一会儿听从这个人的举措,看看热闹,别提有多繁琐了。
她也是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