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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加娜王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由我来暂时接替王宫附近各旅、团级的指挥权。”苏菲玛索高举八边形的勋章:“现在我以临时指挥官的身份下达军令:第一突击队留下,收回‘鲁伯特之殇’的船锚并驾驶‘鲁伯特之殇’返回东哲港。其他人立刻乘坐小型战舰,以最快的速度奔赴苏加娜王宫。至于叛国者班克罗福特…由我亲自监管。”
“‘一级戒备状态’?”克劳德眉头紧锁:“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尊敬的王女殿下,您知道谎报军情会引发怎样的混乱吗?”
“克劳德准将,你在怀疑我吗?”苏菲玛索冷冷的说。
克劳德被苏菲玛索的强势压制了,低下头去解释说:“不敢…属下只是无法相信苏加娜王宫会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一级戒备状态’,也被称为‘最高戒备状态’,由得到认可的现任国王直系亲属接替各级军官,暂时享有军队指挥权直到戒备状态解除。
苏加娜王宫多少年没有进入过‘一级戒备状态’了?五十年还是一百年?这意味着王宫爆发七级以上地震、有人密谋发动政变或者国王有生命危险。即使最高军事长官维也特纳元帅战死,也只能算是‘二级戒备状态’。
地震了吗?显然没有,海面静谧的像是镜子。有人密谋发动政变那不可能,新希腊共和国的权力都集中在国王手里。至于国王有生命危险…那更不可能了,除非海盗王鲁伯特能从钢铁囚牢中逃出来往国王寝宫投掷炸弹。
“国王寝宫附近发生爆炸,我父王有可能已经被炸死。”苏菲玛索凝视着情绪崩溃跪在地上颤抖的班克罗福特,面无表情的说:“这个理由足够让苏加娜王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吗?”
“什么?!”克劳德震惊:“王女殿下,您不是在开玩笑?”
苏菲玛索指向西方,海平面尽头亮起刺目的红光,那是有人打开了苏加娜王宫的警报系统。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克劳德惊呼。
苏加娜王宫…那是新希腊共和国的大脑!大脑一旦受损,整个国家都会陷入混乱!
“什么样的疯子能在国王寝宫附近安置炸弹?!”
“不知道。”苏菲玛索走向班克罗福特,蹲下身去抚摸已经死去的戴安娜王妃,纤细的手指划过她冰冷的脸颊:“克劳德准将,立刻执行我的军令。”
“是!”克劳德丢弃了指尖燃烧的香烟,站得笔直对着苏菲玛索行军礼:“王女殿下,我已经命令第三突击队收回‘鲁伯特之殇’的船锚。”
“那就由第三突击队负责收回船锚,其他人立刻登录小型战舰,奔赴苏加娜王宫保护国王殿下。”
“是!”
军人们立刻行动,坎博尔和哲克斯也混在其中,跟随克劳德准将乘坐的小型战舰开往西方,在海面留下深蓝色的水道。
“我的老师战死…是你亲手砍掉他的头颅。”苏菲玛索眼眸微眯:“偏偏他的学生还要救你,是不是很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克罗福特癫狂的笑着,像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
苏菲玛索一巴掌抽在班克罗福特脸上,班克罗福特的脸颊肿了起来,嘴角流出殷红的血:“你这混账!”
短暂的一夜,他们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心好痛好痛…像是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了进去。
小型战舰在起伏的海面上摇曳,愈发显得孤独…
苏菲玛索紧紧的抱住班克罗福特,低下头去轻轻的抽泣。平日里这位高傲的王女如冰山般刻薄寒冷,此时终于流露出了属于女孩的脆弱。
——
“你为什么要拦截班克罗福特?”坎博尔握着方向盘轻声询问。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哲克斯皱眉:“班克罗福特活着还是死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效忠欧尼斯特亲王才会有前途!”
“那你就去效忠欧尼斯特亲王吧。”坎博尔面无表情的说:“你不再是我的朋友了,明天带着奥黛丽从米歇尔圣堡搬出去!”
——
东哲港口,军绿色的大卡车停在路边,车厢打开,地上散落着金币。
鲁伯特坐在一艘渔船上用力划桨,渔船慢悠悠的开往东方。细长的桅杆竖着,上面挂着缝满补丁的破布。大副趴在船尾,恋恋不舍的看着散落满地的金币。
“船长,这就是你说的船吗?渔船…靠人力划桨驱动?”大副郁闷的说。这么小的船,最多只能坐下三个人,否则会超重沉没,那整整一车厢的金币只能放弃了。
鲁伯特把船桨递给大副,大笑着用拇指上佩戴的戒指敲打冰岩:“我们拿到了‘海神之心’,金币不重要。”
“金币很重要!”大副接过船桨:“这颗心脏有什么用?烤来吃掉吗?它还不如金枪鱼美味!”
鲁伯特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支票,在大副面前晃了晃。
大副露出兴奋的表情,站起身去抢那一沓支票。鲁伯特躲开了,把那一沓支票放进自己的口袋,轻轻拍了拍。
“哈哈哈哈…金币不重要!”
是波斯塔顿商行发行的现金支票,面额为十万。从厚度来判断,这一沓支票至少有一百张…那就是整整一千万。
大副从脚下捡起半瓶朗姆酒,用牙齿咬掉塞子猛灌一口,脱掉上衣拼命划桨,渔船的速度加快很多。
“注意躲避礁石,你这愚蠢的蟑螂!”
说起海盗,人们总是很容易联想起凶狠和野蛮。作为爱琴海的八大海盗王之一,鲁伯特的形象更是极端的狰狞和残暴,是恶魔撒旦的信徒,最喜欢把人浑身涂满盐和香料,放在烧烤架上点燃煤块,欣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用刀叉切下他的肝脏,放在餐盘里配合葡萄酒一起享用。
‘肮脏卑鄙的海盗王鲁伯特残忍杀害四岁男孩,法医判定男孩生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至少被锐物切割逾两百刀。’某封报纸上曾经刊登了这样的新闻。
可事实上鲁伯特相貌英俊,不是喜欢吃人肉的疯子,脖子上也没有悬挂用人骨制成的项链。恰恰相反,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很有贵族风度,随身携带着粉红剑鞘,内里的剑身满是缺口和裂痕,使用这把长剑别说杀人,连杀鸡都困难。
鲁伯特当然不缺钱,但他却不肯换掉这把满是缺口和裂痕的长剑,走到哪里都带着,每天都认真的打一遍蜡。大副很疑惑,身为海盗王却携带一把粉红剑鞘,这委实是件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
凌晨一点二十分,第三突击队已经收回了‘鲁伯特之殇’的船锚。军人们脱下潮湿的雨衣,坐在休息室的长椅上饮酒休息。
负责通讯工作的锡德下士推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来:“军部发来的电报,苏加娜王宫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国王寝宫附近发生了爆炸,爆炸原因不明。”
“一级戒备状态!”军人们满脸震惊。
“国王殿下现在安全吗?”
“放心,国务卿约瑟夫已经率领‘阿波罗骑士团’封锁了国王寝宫,国王殿下没有生命危险。”
“愿神庇佑新希腊,愿神庇佑国王殿下!”上等兵曼特裘扯断了脖子上的十字项链,放在胸口半跪在地虔诚的说。
“是什么人要炸死我们的国王?”队长罗伯特少尉打开一盒沙丁鱼罐头,用开罐刀的刀尖挑起鱼肉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奥斯丁帝国派来的间谍吗?他是怎么把炸弹带进苏加娜王宫的?”
真是不可思议…苏加娜王宫设置了三道封锁,想进去必须接受层层检验,除非神在和他们开玩笑,否则根本不可能有炸弹携带者能通过审核。
他们永远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鲁伯特逃出监狱并成功得到武器库的钥匙,用钢盔装满黑火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配合事先准备好的定时装置,一枚简易但杀伤力惊人的定时炸弹就完成了。这是苏加娜王宫的致命缺陷:有可能炸死国王的东西就堆积在王宫内的武器库里!
“一定是特勤局里出了间谍,只有特勤局的人有权私放炸弹携带者进入苏加娜王宫!”锡德下士做出自己的判断。
“对,只有特勤局的人有权私放炸弹携带者进入苏加娜王宫!找到那个间谍,像绞死海盗那样绞死他!”鲁伯特仰头猛灌了一口朗姆酒,倚在休息室的门边大声的说。
“有没有别的可能呢?”上等兵乔伊逊冷静的说:“四十二年前的某个夜晚,奥斯曼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突然发生爆炸,三世国王险些被炸死。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那是奥格斯格公爵密谋发动的政变,国王死了他就能加冕成为新的国王。”
这种话当然不能明说,因为涉及到了政治,可大家都清楚他的意思:可能有人发动政变,企图夺取国家最高权力。苏加娜四世被炸死对谁最有利呢?当然是第一王子欧尼斯特。
“苏加娜王宫发生爆炸和奥斯曼帝国有什么关系?一定是特勤局里出了间谍,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鲁伯特喝光了朗姆酒,空的酒瓶跌落在木质甲板上滚动。
“你是谁?”罗伯特皱眉看着鲁伯特,这个人显然不是他们第三突击队的成员,浑身都散发着酒气,连站都站不稳。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登上‘鲁伯特之殇’的?雷达并没有探测到附近有船只。
“你是谁?”鲁伯特指了指罗伯特,又指了指自己:“我是谁?我是…我是谁?”
“他是海盗!”曼特裘高喊着摸向腰间的枪套:“快看他的小臂,烙印着骷髅头,他是个海盗王!”
“鲁伯特…他是海盗王鲁伯特!”
“鲁伯特…海盗王鲁伯特…”鲁伯特从地上捡起一瓶新的朗姆酒,用牙齿咬掉塞子:“嘿,我想起来了,我是鲁伯特!”
“杀死他!”军人们高喊着举起短柄火铳。
这时从窗外投来一颗黑色烟雾弹,灰色的气体迅速弥散开来。军人们在瞬间失去意识,眼前一黑陷入昏迷。鲁伯特愣了一下,再度仰头猛灌一口朗姆酒。
戴着防毒面具的大副走了进来,左右手各握一枚黑色烟雾弹,激动的说:“哈哈哈…所有的军人都被解决了,这艘战舰现在属于我们了!”
“哈哈…”鲁伯特轻笑着侧过身来,喝了一口朗姆酒,短暂的停顿后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没有佩戴防毒面具,吸入了太多灰色的气体。
——
艾纪1472年7月27日,这一日将被载入史册。
新希腊共和国第十七王子、远征军司令员班克罗福特发动叛乱,杀害国家英雄维也特纳元帅并覆灭了整个雅典娜骑士团,劫走‘鲁伯特之殇’企图逃亡,最终逃亡失败在爱琴海被逮捕。这罪行无法宽恕,他本该被投入铜牛炙烤而死,可是他身份特殊。
经过审判,班克罗福特被剥夺一切爵位、职务,接受鞭打关进监狱里封锁十年。
入狱前班克罗福特参加了戴安娜王妃的葬礼…那个女人的尸体被焚为灰烬装在黑色的盒子里。很简单的葬礼,只有第二王子亚桓和第十三王女苏菲玛索出席。
“妈妈…妈妈…我好孤独…我好想你…”班克罗福特轻轻抚摸盒子上的照片,他的手腕和脚腕都锁上了沉重的镣铐,沉重到无法抬起,走路变得极为艰难。
这一日,臭名昭著的海盗鲁伯特再次越狱,在国王寝宫附近引燃一颗炸弹,盗窃了超过十吨重的黄金和价值一千万的银行支票,并抢走‘鲁伯特之殇’号大型战舰,总损失额度超过三亿元。值得庆幸的是苏加娜四世国王没有受伤,第二天清晨,军人们在东哲港口找回了遗失的大部分黄金,旁边停着一辆因撞击而严重破损的军绿色卡车。
然而最令政府部门头疼的并不是巨额损失,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以及塞维尔博士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