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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玄骑马出城,身后跟着一车礼物和补品,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我居然骗了一个梁国大统领,他这样想着,又想到了刚才的谄媚样子,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你表现的怎么这么贱!”
接着又一想“都是装的,不过是为了让大统领放松警惕罢了。”可是,这表演中又有几分是假几分是真呢?然后又给自己狠狠来了一巴掌“你怎么装贱装的这么像!”
身后的大夫面露忧色,这侍郎怎么一出城就犯病了?明明刚才还表现正常,习惯性捋着胡子,看着陈令玄在前面又哭又笑,自言自语道:“这等怪病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呐。”
来到营地,陈令玄来不及放松,便带着医生匆匆前往粥棚,见到陈丽华,陈令玄就暗暗比了个手势,这也是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明晚妥了。”
见到暗号,陈丽华长舒了一口气,让老医生把脉,老医生点了点脉说道:“依老夫拙见,可以给殿下开个针方。”
“不要针方。”陈丽华直接拒绝道。
一旁的陈令玄打着圆场:“抱歉啊,我家公主见针就晕。”
“那老夫可以开个熏香。”
“不要熏香。”陈丽华再次拒绝。
“我们那最新的御医证明,熏香治人说都是假的。”陈令玄吓得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冷汗。
“那老夫开个药方吧。”老医生最后无奈道。
陈丽华见陈令玄暗暗使眼色,心知不能再推脱,只能点头应是。
“我还需要亲眼看着殿下喝下,好回去交差,还望殿下赎罪。”老医生再次提出要求。
“可。”陈丽华与陈令玄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你煮药的时候要回避一下,孤不可以别人看到孤吃药以免动摇军心。”
指挥着军士搬来四面屏风,老医师就躲在里面拿着扇子安静地熬药。过了大约三十分钟,老医师端出漆黑无比的药,陈丽华接过后一下子闪进了屏风里,老医师大急,打算跟过去,却被陈令玄拦住,吹胡子瞪眼:“你跟过去干什么?难道你色胆包天想要看着殿下喝药吗?”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被扣上大帽子的老医师连连摆手,晋人那里连看着女方吃饭都算耍流氓了吗?老医师无奈,只能看着陈丽华躲在屏风后喝下了药,确认碗里已经空空如也之后,老医师满意离去。看着老医师离去的背影,陈丽华嗤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袋子扔掉,里面是之前喝下的药剂。
“那医师图谋不轨,明日是否要?”陈令玄提醒道,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孤知道,但若不是耶勒夫逼迫他,他又何尝需要有如此行径?他也是个苦命人罢了。他的家人老小都在城里,又能如何反抗呢?”陈丽华犹豫了下,拒绝了“只是一些让人无力使不出劲的药罢了,他也没想真正置我于死地。”
“殿下您太善良了,明日本就万分凶险,到时候您四肢酸软,浑身无力,这和直接谋杀有何区别?然人大多畏威而不畏德。”陈令玄进谏道。“您这样宽容待人,早晚会吃大亏的。”
“孤知道。有人曾告诉我,宁教我负天下人,休让天下人负我。”陈丽华背对着陈令玄,头也不回,背握双手说道。陈令玄的直言令人惊讶,能进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臣子与皇室之间的对话了,这更像是一个长辈传授的人生经验。
陈令玄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愈发觉得这句话包含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再望向陈丽华,虽然只是简单的负手而立,却觉得陈丽华此时的背影仿佛有一种气势在不断升腾,就像她看向的不是寂寥的营地,而是整片山河,身边似有锋利无比的剑意纵横,割断阴阳。他再次躬身祝贺,却不知为何满嘴苦涩。“此言精辟,臣正是此意。殿下看来心中早有明悟,令玄在此为殿下贺。”
“呵呵,若世事都是如此,人人只求保全自己,那谨言你为何要进谏呢?”陈丽华低声说道,似是说给自己听,又好似在说给陈令玄听。“若我怒了,在此一剑斩了你,又或是自此疏远你。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臣自是害怕这些,但臣更怕若臣不站出来,日后殿下大业未成而中道薨殂,那对臣而言更令人遗憾。”陈令玄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话语已不似之前那样客气。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陈丽华的言语却不再似之前一样犀利如刀,突然一转轻快,夹带了一丝轻笑。“你是真的为了自己考虑才进谏,还是关心孤而进谏的呢?”
“臣不敢。”陈令玄此时冷汗十倍胜于之前在耶勒夫面前应对的时候。他之前只觉得陈丽华还是个茫茫然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虽然胜了羯人,完成了晋国近十年未完成的渴望,但那更像是歪打误撞,而不是精心策划。在他眼里,陈丽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子,带着她这个年龄特有的天真烂漫、纯洁善良与少不更事,因此他才会出来直言进谏,他不希望到以后现实用血淋淋的事实帮她成长,那太惨痛了。
可是现在陈丽华明显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小孩子,她的表现让他这个宦海沉浮十几年的小油条都为之惊叹!
“谨言不敢什么?是不敢承认只为谋求自己仕途,还是不想承认其实是在关心孤?心疼孤?呵护孤?说说嘛。”陈丽华的言语愈发活跃,甚至带有一丝轻佻。
“回答孤!”接着又有一声暴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陈令玄苦笑着直起身子,拱手求饶:“殿下目光如炬,臣那点小心思早已被看得通透,何必步步紧逼呢?”
“谨言其实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孤也曾留宿兰事台,在那里遍阅史书。像孤这种人,一般都有个统称:妇人之仁。哈,还挺贴切的,孤不就是个妇人吗。”
陈丽华正自说自话,无意瞥见陈令玄双眼瞪大如铜铃,结结巴巴道:“殿下……你何日变成,成了妇人?”
“这里的妇人二字何解难道谨言不知道吗?”陈丽华有些头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妇人之仁,呵,是挺傻的,遇到坦诚之人还好,但是遇到自私利己的小人,往往受伤最深的是他们,最后被嘲笑的最狠的还是他们。”
“可是,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