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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不灭威风,也是顺手一翻,竟然是两张杂七!杂七一对刚刚好比天九王大了一点点。大家怕啦怕啦的鼓掌,虽然对日本人亲善,但是当年很多人被日本警察给欺负惨了,骨子里还是不喜欢日本人。
抽水1200,牌局继续,此时叔公台面有8万了,按照规定,必须推完这一庄。连赢不得逃,最少过三关。
此时大家气氛来了,一大堆人开始押初一(上门),因为前二次初一都秒杀庄家。这次庄家台面有钱,吸引很多“劈国(搭伙)”的人。
…
初一位置是联鑫发三十六号船长,他押了2万,其他六万是场外人员押的,天门直木8万。尾家一个旗津港黄老板8万!
大家起哄要三叔公改成冻赌(天庄),不然老是一家输赢,没意思。三叔公不愿意,就在准备打骰子时,后面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乌头叔,尽管打,我吃了!”
来人好大的口气,意思是三叔公尽管打骰子,除了叔公自己的8万外,桌面上所有的钱都跟她输赢。
大家都想看这个女人是谁,这么牛逼。
“阿美仔,你来了,给你坐庄?”
“叔公你来!”
原来这个特别漂亮的女人,叫吴的美,这时也就21-22岁,她是整个东垵村走出去,最最牛逼的存在,不论男女,不论老少,直到今天2020年,都没有被人超越。
他老公,台湾钢铁大王朱董,靠的还是阿美的全力支持,才能成功,后来更是被称为台湾南霸天!
此时的阿美仔,是网垵口渔业股份有限公司第二大股东,更是高雄前镇渔会副总干事。
有了牛人撑腰,叔公不怕哈,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杀杀杀。这把牌,上门押了超过50万,天门除了直木大友8万,还有其他一堆人押了15万,尾门押最多,大概接近85万。这个主桌上,挂了一个《本》字,意思是下注一万起步,一本百元大钞,不拆开,直接下。
叔公打骰子,一个六,一个四,“十出!”
闲家为了讨口彩,说啥的都有
“十点,庄家弊十。”
“十出,庄家要大出血。”
……
大家眯牌,三叔公很沉得住气,先等大家开牌。
上门:一张杂六,一张至尊六,二点,我们网垵口,至尊六就是六点,不像广东可以当三点用!
天门:一张仁八,一张斧头,九点。
尾门:一张仁八,一张杂五,三点。
大家开完牌,重注的点很小,庄家赢面很大,阿美仔展现巾帼英雄气魄:“三叔公,通杀!”
翻开第一张,一个天牌,最少都是最大的两点,所以上门已经杀了。翻开第二张,是张鹅四,庄家六点,杀大赔小。
叔公给了2400水钱,手上有了16万!配完钱,叔公双手一推牌,这是不玩了,下庄。三叔公再拿出一万元加菜、买烟、买酒,赢得热烈鼓掌!
后来越赌越大,甚至还有押船证的、押房产证的、押冷冻库的、押罐头加工厂的,非常恐怖。
我们小鬼头只是湊热闹,老妈不许我们赌的。
…
渔夫虽然看天吃饭,但是此时由于大海的恩赐,常常能够暴富,就像今年的三叔公一样,短短几个月,赚了普通人,一辈子无法累积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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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当渔夫,必须跟大海风浪搏斗、跟鲨鱼海潮搏斗、没有充沛的冒险家精神,是端不了这碗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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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叔公下庄后,东垵村办公室,开起了第二台,上面挂个《散》字!这是给散客玩的,小地方,乡里乡亲,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台面,所以在第二台,十块、五十块、一百二百块押注的人最多。
不得不说,这时的乡下人,讲究的多!那个《本》、《散》二字,我认出来是老爸写的字,红底巴掌大的毛笔字,钟繇体(老爸说的,我那时候不懂)的肥润,衬托出中华文化最简单的美-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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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这个炉主,还用玻璃给做了一个框框,看起来bling-bling亮晶晶的。
…
我们小鬼头湊了一下热闹,每个人都拿到了阿美阿姨,发的十块赏钱,欢天喜地的去门口小卖店买麦芽糖去了。
很快回到家,这个时候妈妈在蒸包子、花卷,我就知道爸爸要回来了!老爸孟玉和,此时在台湾最前线-金门岛,担任防卫司令部参谋官!一年才能回家一趟,主要是因为交通太不方便。父亲的级别,是可以坐飞机的,当时台湾往来金门,刚刚有、中华航空、远东航空的螺旋桨班机。但是父亲回一趟家有多难,我这里算给大家看看:
第一:坐飞机到台北
第二:坐飞机到澎湖
第三:机场到第二渔港码头
第四:坐船到望安岛
第五:坐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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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航班少,交通船一天都只有一班,我们进出网垵口,大部分都是坐邻居的顺风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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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军用罐头,这是我的最爱!依据当时的军官补给证规定,在最前线的父亲,二个月可以配给到一箱军用口粮、牛肉猪肉罐头各两罐、水果罐头二罐,司令部司令官特别体恤父亲,给批了条子,老爸的补给,可以就近在澎湖防卫司令部领取。
…
看起来很奇怪,这就好像现代,东部战区军人的补给品,回到老家西部战区领取一样的怪异。
不过小时候,我们家还真是这个样子的!父亲属于老秀才,二十多年的老上校,老板凳,从胡琏到后来的几任金防部司令官,从胡宗南以后的澎防部司令官,没有不认识父亲的。父亲一手震场子的国学底子,后来会有特别介绍。
当然,父亲跟蒋纬国将军特殊的情谊,更是很重要的关键!
这趟父亲回来,还有分配房子的福利,需要他自己去落实。
…
基于山东人的习惯,父亲对面食有近乎狂热的偏爱。老妈为了父亲,跟很多老前辈学习,累积一手精湛厨艺,还曾经让我跟五姐,在台北开起一家生意不错的餐厅。
没有多久,父亲被一辆望安岛驻军派遣的小吉普车给载回家,驻军罗上校,跟父亲一样的军阶,比较起来,属于小老弟,但却是闪闪发亮的明日之星。
父亲提了一个黑色的公文皮箱,这是校级文职军官的标准配备。车上传令兵帮忙搬下来好多的行李、纸箱。
我扑上去抱住爸爸,距离上次见到老爸,已经快一年了。四岁娃娃的记忆很难留存,我就只记得五岁以后的事情。坦白说,不是对父亲的想念,而是对每次父亲带回家的水蜜桃罐头、二十世纪梨罐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