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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清兵的前军指挥是-福建水师总兵官-陈蟒。对于这个青年人,非常喜欢,特别带在身边,当做将佐官,由于同姓陈,最后还收为义子,福建巡抚李光地,特别赐字远航,这个年轻的陈远航,就是网垵口妈祖庙的奠基人,也是网垵口陈氏的开支祖,更是我妈娘家的老祖宗。
郑家军有非常犀利的前膛发烟炮,散弹的有效破坏距离,将近60米,铁弹的有效破坏距离120米!威力大但是射速很慢,清军火炮虽然比不上,但是清军有优秀的弓箭手,要知道台湾当时,是没有制造上好弓箭的原材料,所以郑家军火器犀利,但是弓箭不行。
清军作为主动攻击的一方,肯定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天时,六月中是澎湖东南风最旺盛时期,更是即将转换成东北风,风向过渡的微风时刻。风向变换不定,一天变风几次。清军倚仗新装备的三角帆,吃风效率比郑家军的平铺帆,好了太多太多,这将是决胜的定海神针。所以康熙帝国电视剧里面的海战画面,船帆是不对的。清军那时已经放弃油布平铺帆,改用广州市舶司传来的西洋三角帆。
而郑家军大将,亲自领兵决战的刘国轩,自然得考虑地利,所以当二年前,探子侦知清兵正在做攻台准备时,刘国轩就把战场选在澎湖列岛;敌军劳师远征,海上没有补给,持续能力差,孤胆将军刘国轩,明知江河日下的明郑,特别是郑克塽,绝对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是还是孤注一掷,想利用郑家海军优势,狙击清兵于海上,以报效老王爷的知遇之恩;因为刘国轩知道,只要清军在台湾上岸,郑家军的民心士气,必然土崩瓦解,除了投降之外,没有其他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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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轩的战略,就是利用郑家海军吨位大,炮火犀利,以逸待劳。加上日本浪人冲锋小艇骚扰,胜算还是很大的。当时管理澎湖司衙门,设立在文澳,刘国轩的中军大帐也设在此处。互联网上节录、清朝记载的这场关键性战役,非常简单,以我一个澎湖土著,加上搜罗很多稗官野史的二姐夫,综合一级古迹,澎湖天后宫内,施琅将军所刻-开台圣母纪功碑文,陈林李许蔡氏五大姓族谱、澎湖地方县志,我补充如下:
澎湖三主岛,形成一个圆形环抱的澎湖湾,渔翁岛(后面统一用西屿)在西、白沙岛居中、妈宫岛在东南。而刘国轩的中军大帐,就设在妈宫岛的蜂腰位置-文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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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大军从西北西方向而来,要登陆并且占领澎湖司衙门,路线只能有三:
第一条:走吼门进入牛心湾,经过观音亭海面后,绕过金龙头,左转向东北东方向的牛头山水道,进入今天的第三渔港海面,在到达案山东文水域,最后再来一个垂直左转,直接杀入文澳澎湖司衙门。
第二条:利用满潮,走鼎湾跟讲美之间的中屯水道,到达马公高中附近,在现在澎湖科技大学旁边的后背海-海域登陆,这里登陆后,距离澎湖司衙门后门,只有三里地。
第三条:大迂回绕过妈宫岛,从南方鸡笼屿东南风上风处,夹击刘国轩舰队。
第一条路径虽然最可行,但是刘国轩可是一名老将,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失误;如果刘国轩安排郑军,守卫在这个要害位置,届时潮流不对,风向不对,清军基本没有战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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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路径同样不可行,因为中屯水道很窄,珊瑚礁遍布,这里我后来常常去赶海,中间涨潮时,深度超过五米的航行水道,宽度不会超过300米,退潮时,更是只有60米左右的宽度,退潮时深度只有3-5米,非常狭窄,不适合舰队展开与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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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登陆大军,不能立刻占领澎湖司衙门,等待陈蟒大军的,就将是被困在浅滩,动弹不得;而郑军一定会使用火攻,同时陆地上的部队状况不明,人数装备不知,这样的进攻,赌博成分太高,成功几率太低。
而我后来就住在澎湖司衙门边上,住了13年,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里除了是当时澎湖军事指挥中心、文化中心、更是郑家军粮草辎重补给所在地,文澳司衙门,隶属台南安平府,治所在今天西文里城隍庙的位置,后面有很大一片咾硈石围墙,就是兵器府库所在。清军的作战计划,就是要第一时间占领这个海上唯一的补给中继站。如果不能夺取文澳司,那两万大军,将后继无力,更别想东征台湾。
要知道,当年可是没有空军空投补给,更没有海军运输舰后勤支援,所有粮草辎重、武器弓箭、旌旗锣鼓,都是一次性装载在军舰上。从厦门到澎湖,走的是南南东的航向,属于逆风航行,这里请大家上网查一下相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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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清军水师军舰,吨位在100-150吨。实际载重50吨左右,扣除兵器辎重、淡水、食物、人员,空间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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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打仗,绝对是性命相搏,慎重无比,绝对不会像我们,在电视剧里面看见的那种场景,一堆人冲杀过去以后,胜负立判。我看过的电影,如果论战争场面的考究,梅尔吉勃逊的勇敢的心,比较值得人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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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以上资料跟背景,加上澎湖县志的记载,刘国轩狙击施琅的舰队,选择在吼门水道,也就是今天澎湖跨海大桥位置。以逸待劳,顺风顺水,占据上风位置。也就是清军进攻方案第一条的要害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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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二日清晨五点,陈蟒的左路舰队56艘,由西北西方向接近澎湖列岛。陈远航老祖,率领2艘平底快船前出20里,作为左路大军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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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吼门水道,发现郑军主力”
这时双方船员,都配备有单筒2x5伸缩望远镜。
陈远航:“立刻挂三面红色长三角旗,旗号手发旗语通知后面舰队。”
”告诉陈总兵,采用预备方案,我们转向后寮海域,走鉄砧岛南边,过白沙到大菓叶,沿着龙门、林投、山水虎井水道,转进四角屿跟鸡笼屿水域,占领鸡笼屿。”
这是出发前,经过仔细商量部署,几大领兵将领,沙盘推演,为了抢占上风位置,同时给郑家军一个错觉:清军发现刘国轩舰队主力,立刻转而攻击台湾的假象,迫使刘国轩回军往东追击。
这样右路舰队,反而可以占据通樑竹湾之间的吼门水域,加上迂回而来的左路陈蟒大军,形成一个关门打狗局面。而抢占到鸡笼屿的陈蟒,将利用顺风优势,将原本100米左右的弓箭射程,再增加20米,在敌军射程外,用火箭、强弓,彻底击败刘国轩。
九个小时左右,大迂回而来的陈蟒大军,占据了有利的东南上风位置,在鸡笼屿直接面对两倍的敌人。此时约在下午二点,鸡笼屿就在现在马公市风柜里-西港码头正西面,大小约260亩,这里最重要的是,鸡笼屿是妈宫港的门户,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控制了鸡笼屿,就打开了驶入青湾测天岛水域或是妈宫港的大门,陈蟒大军就能长驱直入澎湖司衙门了。
2020年的鸡笼屿,只有野放的山羊,跟台湾猕猴。但是鸡笼屿上面,还有石头堆叠起来的,清朝甲兵哨所遗迹。
陈远航老祖,身先士卒,带领60名左路蟒字营亲兵,以船冲岸,利用平底船优越的抵近登陆能力,搁浅冲岸登陆。
鸡笼屿岛上,此时有100人左右的郑家军与浪人联军。在蟒字营训练有素的快速弓箭攻击下,很快就被消灭,陈远航老祖,也立下施琅东征台湾的首功。
占据鸡笼屿后,顺风居高临下的陈蟒大军,开始用扎了火油布的弓箭,射向刘国轩大军。由于鸡笼屿、四角屿、风柜之间狭小细长的水域,不利于侧向火炮,做一字排开进攻,火炮武装到牙齿的明郑海军,此时如同被绑住蟹钳的大青蟹,虚有其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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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十多艘500料大船(160吨),着火后,由于使用含浸松油防水的平铺帆,最怕火攻,一旦烧了起来,不但失去机动性,还会越烧越旺,很难救援。
眼看上风位置失去,敌人占据我方死穴,刘国轩非常果断,撤兵离开。牛心湾指的是西屿渔翁岛东面,从竹湾到内垵村,大概7公里的海面上,从內垵玄武岩壁上看下去,整个海面非常像一颗牛的心脏,因此得名。牛心湾的北侧,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吼门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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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想保存实力的刘国轩,带领着主力不失的明郑水军,快速的靠近牛心湾,准备利用牛心湾广阔的海域,施展郑军火炮优势。没想到前面杀出一长列战舰,中军主帅的旗帜上,一个硕大的施字,褶褶生辉!
这是40年的老对头施琅来了。二人从老郡王时期开始,就是政敌死对头,后来施琅反叛而去,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但是自己跟冯锡范杀了施琅全家,这样子的血海深仇,可是没得侥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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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受敌的刘国轩,被快速机动的施琅大军,分化切割,不到二个小时,只剩下20艘不到的军舰,丢盔卸甲的从满潮的中屯海域穿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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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跟施琅报给康熙的请功折子有点不同,但是我高中的历史老师考证过,应该是从中屯水道逃走才合理,因为如果刘国轩败逃台湾,走吼门水道,这样的方向跟台湾相反,从牛心湾来看,吼门水道朝向西北西方向,直指厦门,中屯水道朝向东北东,直达台湾嘉义。所以我也认为刘国轩,败走中屯水道最合理,而且六月二十二,傍晚溃败时,正好是满潮,施琅军舰速度快,刘国轩不可能再绕远路逃跑,仗着对中屯地形熟悉,借着黑夜掩护,从这个满布珊瑚礁的最近方向跑,才是最合理的。
之所以施琅写刘国轩从吼门水道逃跑,也很好理解,写折子,打胜仗,突然冒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地名,又得解释半天,所以刘国轩就被顺势,继续用吼门水道来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