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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个不孝女,白眼狼,我就当从来没有养过,从此以后,她在外面是死是活,你再也不许管,我倒是要看看,她的翅膀到底能有多硬……”向敬山气得发抖,屋里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
内心烦躁的向敬山,伸出手去将客厅里挂在墙上的相框取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细碎的玻璃片在那张照片上跳动着,尽管如此,照片里的那个女孩,手里抱着一个毛绒玩具,脸上依旧笑面如花,她的头依旧挺立着,弯弯的眼睛之中,依稀透露着坚定的目光,笑容依旧自信满满……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整天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不许哭了……”向远芳从来没有见过向敬山发这么大的脾气,恐惧地蹲在客厅的拐角里,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气疯了的男人,
还有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女人掩面哭泣着,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向远芳说不出安慰的话来,此刻的她,除了害怕,只有害怕……
“不许再哭了!”失控了的向敬山,砸碎了相框之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听着这刺耳的哭泣声依旧不止,心情愈加烦躁,于是又咆哮了起来,顺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几,
五六个小茶杯都被甩翻了出去,有的撞到了墙上,随即就是几番碰撞之声响起,杯子都已经碎裂,有的直接掉了下来,有的还反弹过来,有的弹到了桌子角,滚动几下就停下了,
有个杯子的碎片则突然朝向远芳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直接扎到了向远芳的胳膊上,
“啊!……”吓得向远芳害怕得哭出了声,抱着头缩在角落里,鲜血很快就流淌了出来,
“芳芳,你没事吧”女人听到向远芳的尖叫声,跑了过来,男人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走上去关心,
“流血了!……芳芳,你等着,妈妈这几天给你拿药来擦啊,别怕……”女人已经哭红了的双眼,但也顾不得了,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跑去找药箱,
“爸爸,我疼……我疼……呜呜呜……”向远芳哭着看向那个男人,
向敬山见眼前这个小女孩胳膊上的血,站起身来,向远芳以为他是要来关心自己的,可是,他却往门外走去,向远芳只听到门被重重的关上,自始至终,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一声安慰,甚至是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
“呜呜呜……爸爸,别不要我啊,别不理我啊,我会很听话的……我以后都乖乖的……不会再惹事了……”向远芳伤心得已经完全忽略了手臂还在淌着血,比起这个伤口,心口上更痛,
“芳芳别怕啊,有妈妈在,等会儿就不疼了啊……”女人双手发着抖,慢慢地将碎片取出来,擦上药,包扎好,眼泪也一直止不住地流着,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女人呻吟着,很是心疼得将眼前这个小女孩抱在怀里,屋里的哭泣声依旧不止……
“我疼……我疼……别抛下我,不要离开我啊……”明云突然被向远芳的叫声给惊醒了,自己的手臂也被向远芳抓得生疼,猛的睁开眼睛,
“芳芳,芳芳,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当向远芳慢慢地睁开眼睛时,发现明云正盯着她看。
树荫下的阳光透露着一丝寒意,向远芳感觉自己的发鬓有些潮湿,
“芳芳,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连睡觉都那么不安”明云用纸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以及额头上细细的汗珠。
“我没事”向远芳止住明云的手,起身坐着,头仰向别处,
“唉!”明云在心里不禁暗暗叹息,肯定又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人不仅是远芳内心的一道伤,更像是一剂毒药,让她变得越发虚弱不堪。
阳光通过树荫映射在向远芳的脸颊上,她轻轻地闭着眼睛,美丽的棱角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分明,此刻的她,努力地让自己神情安静,
并且周围也是那样安静,静得只有微风轻拂的感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微风飘离的方向,有散落的发丝在悄悄地追随着,仿佛想要挣脱束缚一般,但又好像,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明云也随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用整个感官去感知这个世界,兴许是太过浮躁了,没了光的世界充斥着太多的不安,不安得让人有些恐惧,风的力量明显在增强,突然让明云陷入一阵恐慌。
“芳芳,刚刚我闭上了眼睛的时候,你知道我体验到了什么感觉吗?”明云试图打破这份宁静,眼睛直直地盯着向远芳看。
“唔?体会到了什么?”向远芳好奇,于是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明云,
“嗯,我感觉到你就像风的女孩,随时都会随风飘走,这让我很不安”明云低语,眼眸低垂,那一抹些许地落寞悄然无声,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向远芳捕捉到了。
“哈哈,傻瓜,得多大风才能把我吹起来啊”向远芳故作轻松,脸上却不自觉地快速收敛了笑容,心里也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向远芳在心里暗自叹息,风的女孩,随风而来,随风飘走,自由自在,真好……
在这个开始压抑的高二,难得的可以放空自己的思想,却没想到陷入了这样的思考。
风的女孩?就像她的身影吗?对啊,她那次转身,洒脱极了,向远芳一直想不出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她,现在好了,她终于找到了。
向远芳的脑海里又闪现了那天的场景:爽朗的笑容,洒脱的身影,还有坚定的步伐,那自由的笑容,来得快,又走得决绝,不留下一丝痕迹,渐渐地,消失,消失,消失了……
“喏,你的酸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向远芳的思绪,
“吓我一跳,走路能带点声吗?”明云有些不满,
“拜托,这里是草地好吗?”树下传来了明云和莫春望的斗嘴声,所有的宁静都被打破了,
越来越靠近正午了,阳光越发耀眼,向远芳只好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何思浩正微笑着递给她最爱喝的原味奶茶。
而莫春望把酸奶丢给明云后,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的打开饮料喝了起来。
四人一齐面向学校对面的风景,视线透过围墙,穿过草地,在风中,在阳光里,看着这五彩斑斓的世界。
风从墙外带进了一片自由的气息,快乐且有些狂躁,与墙内的宁静和暗涌显得格格不入,可是,墙内人却十分渴望摆脱这里,就像摆脱囚笼一般,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现实是,刚刚踏入高二的四人,还有两年啊,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啊,总之,在这树荫下的四人,各怀心事,一齐看向墙外。
“总觉得我们坐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虽然只是隔着一道墙,但是总感觉离我们好遥远啊!”莫春望又试图打破沉静的气氛了。
“我们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个人”何思浩接话,两人不自觉的看向对方,
“谁?”明云一惊一乍的,就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两人都一起朝向远芳看去,
“你们看着我干嘛?”向远芳一脸无辜,
“我们在看向——远——方(芳)啊!”两人调皮道,
“哈哈哈……”四人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
“嘘,小点儿声,小心待会儿被抓了”何思浩总是那么谨慎,
难怪四人每次要是“干坏事”,也绝不轻易被抓到,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的存在,维护着三个神经条。
如果说,你跟一个人成为朋友,是因为合得来,跟一个人恋爱,是因为喜欢,而这些都是有原因有一定理由的,
或者说,是存在一定地目的性的,然而于这四个人的心中,大概也是如此吧,只不过都不说出来,大家都各自了然于胸罢了。
“哎呦,这个苦逼的高二生活要开始了呢,感觉这样的日子,怎么都熬不完似的”莫春望又开启了话唠模式,
“所以呢?望哥,你是有什么调味料了吗?拿出来吧,顺便给我们也调节调节吧”何思浩的这个新词,莫春望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唔?望哥哪儿还需要生活调味料啊,他自己就是啊!哈哈哈……”明云又开始调侃莫春望了,
“是啊,明云说得很有道理!”向远芳补刀,
“对吧,你也觉得嚯!”明云与向远芳挤眉弄眼,一副你说得都对的模样。
“是个屁啊,去你丫的,哼哼!我说我莫大少爷近来怎么霉事儿不断,我敢确定,就是你这个乌鸦嘴给害的”说着,莫春望佯装要打人的模样,明云以为要打她,赶紧躲进向远芳的怀里,莫春望见状,只好作罢了,明云以为躲过了一劫,洋洋得意地对莫春望做了个鬼脸。
四人就这样悠闲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突然一群鸟儿飞过,自由自在的出入这围墙内外,让人好生羡慕。
这种自由感,在向远芳心里尤其强烈,不仅是在学校失去了自由,就连回到家,也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她讨厌极了,真的讨厌极了……
“现在几点了呀?”向远芳缓缓开口,
“嗯,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分呢”明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唔,也快要上课了呢,我们不回家吃午饭,睡午觉,这样呆在学校的草地上躺着,这么做真的好吗?待会儿不会瞌睡吧?”向远芳有些担心道,
“唉,睡我是肯定会睡的,学习从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师一上课就跟和尚念了经一样,让人听了直想睡觉呢!”明云叹息道,
“怪不得你学习不好呢!原来是有原因的,哈哈哈……”莫春望嘲讽道,
“你笑个屁啊,咱两个彼此彼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你有啥好嘚瑟的,哼!”明云非常不满的反驳,
“哎呦喂,谁跟你一样啊,我上课从来不睡觉的”莫春望很得意地说,下巴扬得老高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那你的学习为啥也还是那样?……差!”向远芳突然补刀,
听了这句话,就好似遭到了五雷轰顶一般,莫春望只感觉到自己头顶上冒着青烟,还有有几只讨厌的乌鸦飞过,很是尴尬,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灰溜溜地低下了头,收了下巴。
“芳芳,你说的真有道理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之所以成绩不好,是因为我上课老是睡觉,但是学习成绩跟他差不多啊,这充分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嗯嗯?”明云一脸坏笑,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莫春望看。
“春望,这样说来,人家明云可比你聪明多了呢?”何思浩也忍不住再火上浇油,话刚说完,树下瞬间就爆发了三个人爽朗的笑声,这暴风雨来得太猛烈了,让人猝不及防,莫春望都快要吐血了,
“我去,敢情我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啊!哎呦,完了,我的心好痛啊,被你们伤的遍体鳞伤了,呜呜……”莫春望假装受伤无辜的模样,用头蹭了蹭何思浩的胸口,想要寻求安慰的,
“哎哎,注意你的行为啊,我可是直男哦!我对你才没有兴趣呢!”莫春望就这样被何思浩满脸嫌弃的拒绝了,
“哈哈哈,望哥呦,你真的已经形象尽毁了哦!因为,刚刚的情景已经在我们面前现场直播了哦!”明云坏笑着,一边悄悄地扯着向远芳的衣角,似乎在寻求着附和的声音,于是聪明的向远芳点点头说道:“嗯嗯,就是!”,
“俄滴个妈呀,难过死了咯,呜呜呜……”莫春望戏精上身,捶胸顿足,浑身戏感十足呢,一个受伤小人儿的假式哭腔都让他演得惟妙惟肖了,
“哈哈哈……”树下又爆发了一阵男生女生爽朗的笑声。
此刻,向远芳的内心是快乐的,的确,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儿,总是能以他独有的,十分幽默风趣的风格,让人感到十分开心,好像他的世界里没有阴暗或者是不愉快似的,他总是那样,快乐得像个精灵,浑身散发着光芒,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感觉到暖暖的。
叮铃铃……
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在提示着所有人,该步入正轨了,而该上班的去上班,该学习的去学习,在这个小世界里,它就是一切定律和基准,任何人都必须绝对的服从。
“唉!……枯燥无味的学习又开始了咯!大家都走起,向无聊的生活进发吧!”莫春望叹完气,却又能迅速调整好情绪,这是他的优点,
“回到教室了就好好听课吧,老师不是说了吗?大学可好玩了,只要能考上大学,就可以尽情的玩了,难道你就不想考个大学玩玩?”何思浩拍了拍莫春望的肩膀,安慰道,
“我嘞个去,像你这种学霸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还考个大学玩玩呢,像我们这种学渣的世界和处境,你们这种优秀的学生是不会懂的,哼!”明云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何思浩本来是想鼓舞士气的,没想到明云的反应这么激烈,着实把他吓到了,生怕她生气了。
“就是,还是我们学渣懂学渣自己,对吧!”莫春望点点头,应和道,
“嗯,就是!就是!”莫春望与明云一唱一和,
“走咯,学渣,不然咱们就要迟到咯!”莫春望毫不客气地拎着明云的后衣领,强行把她带走,
其实他是怕她真生何思浩的气,他最清楚不过了,那家伙虽然学习学得好,但是有时候说话却不怎么好听,理解的人倒还好,
可偏偏他对话的却是明云这种比他觉悟还低的人,这两货要是单独在一起,会不会干仗?想到明云的暴脾气,莫春望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何思浩有点委屈地问道,
“没关系,她就那样,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别担心”向远芳安慰道,
“看来,是时候想办法逼他/她学习了,这样下去,他/她真的考不上了!”想到上学期的期末排名,两人都不由得开始感到不安起来,向远芳与何思浩都各怀鬼胎,其实不过是害怕把他/她丢下吧。
两人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把眼前那人拉上他所预设的轨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