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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回到寺里,主仆三又忙着将挖回来的草药铺在簸箕中晾晒。
道己找了过来:“言施主,打扰了。小僧有事请教,不知言施主此时可否容小僧.....”
言菀听他说话急的要命,讲半天没个重点,截断他:“小师父,你有话直说啊,不用铺垫。”
道己略显尴尬。
抿了抿唇:“是这样的,小僧有位师兄,他说自己不知何时中了奇毒,一到晚上浑身似火烧,原本夜视能力极好的。如今天色一暗竟连方向也辨不清,敢问言施主,这种情况该如何开方子呢?”
“你当我神仙啊,人都没看到,光凭你三言两语,我就能给他治好了?怎么也得让我看一眼,试试脉吧?”他自己都说奇毒了。
道己发窘:“我那师兄远在边关,脱不开身,但他来了信。”他说着,赶忙将怀中的书信,取出交给言菀。
这信是写给慧法大师的,估计他没法子,所以才让道己转交自己。
她在寺里吃人家住人家,人家有事相求,她肯定义不容辞。
仔细且认真的将信看完,比道己说的明白,字也好看,刚劲有力。
治病解毒不是闹着玩的,她心里虽有主意,但也必须见到本人,望闻问切一番才能下论断。
她考虑了一会儿,说:“不见人我不敢断诊。这样,我代你回个信,让他照着我写的法子先压制毒素,他接到信后半个月内赶回来。届时我再给治。”
道己连声应下。
言菀回房回了书信,担心那人不懂她说的专业术语,她画了一个简单的穴位图,并指明具体位置,这才将信装进信封交给在外等候的道己。
待人一走。
阿禅道:“少夫人,您给三公子解毒无可厚非,但给外男解毒,若不接触倒好说,您亲自给瞧,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多少有影响。奴婢认为您此举十分不妥。”
万一需要像对三公子那样对待外男,那还得了?
少夫人毕竟是女子,扒了男子衣服还要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的,成何体统?
言菀嗯了一声:“话虽如此,可救人是我职责所在,人家不来找便也罢,找上门我怎可拒绝?再说我名声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土匪窝子出来,她哪还有好名声啊。
“那您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吧?三公子若是知道,岂不颜面扫地?说不准打您一顿都是轻的。”阿禅搬出高胜颐压她。
“他敢!”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接触别的男人。少夫人,您听奴婢一句劝,让道己师父的师兄另请高明罢。”
“你越不让我救,我越救。”
阿禅:“......”
她还想说。
言菀道:“不准再议了。”她知道阿禅为了她着想,可她自小学医,立志救死扶伤,这志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变。
阿禅不做声了。
屏儿更不敢妄加干涉。
言菀记挂给高老太太制养身丸,次日让女红极好的屏儿将高胜颐落在院里的衣裳改给她穿。
准备出去买药材穿。
“少夫人,您要穿公子的衣裳去哪儿?府里不是有一套么?”
“府里的那套高胜颐说是应天府生员专用的,我没有功名不能乱穿。”先前她不知道,还跑出府溜了一圈。幸好高家长辈那天不在,否则犯了大忌,她得挨板子。
叫屏儿改衣裳,纯粹舍不得花银子买新的。
初一这天。
高老太太来了。
与之同行的还有高胜清和冯氏。
一行人上了香后到她的住处。
冯氏视线扫了一圈:“我原以为三妹住禅房整日诵经祈福呢,瞧这独立的小院,门前杨柳依依,碧水青青,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真不知道来祈福,还是观赏春日美景的。
阿禅和屏儿听了心生不悦,这不是说她们少夫人来享受的吗?
“得亏奶奶虔心礼佛,每每来寺里慷慨解囊,寺里知道我是奶奶的孙媳妇,特意给我安排的。我是托了奶奶的福呢。”言菀一通马屁拍下去,引的高老太太眉开眼笑。
“三小子前些日子回去给我作别,那气色好的很,想来佛祖听到了你的夙愿。”高老太太场面话说的漂亮,底气到底稍有不足。
她以为言菀还不知道高胜颐中毒的事儿呢。
阿禅和屏儿则暗暗为言菀鸣不平,明明都是她们少夫人的功劳啊。
偏偏少夫人提前交待她们不允许向老太太透露她行医的事儿,若不然,她们非得为少夫人说句公道话不可。
言菀笑眯眯的:“所以奶奶同意孙媳妇继续住这儿求佛祖保佑夫君在边关平安吗?”她是万般不愿意回内宅面对冯氏和刘氏的。
前者还好对付,后者心机心计是真深。
怪不得高老爷的两房小妾多年都无所出,有这么个厉害的主母,妾哪有机会生孩子?
也就高胜颐命大,勉强捡了条命。
可也没了娘,在府里无依无靠,全依仗奶奶施舍的这点祖孙情庇着。
“还是回家罢,这儿虽说离佛祖近,可到底不如府里安全,往后每逢初一十五来敬香也是一样的。”
言菀料到老太太有这句话等着,顺水推舟点点头。
阿禅和屏儿进屋收拾细软。
言菀则蹲着喂鸭子,干燥的鸭食放到手心让鸭子捉。
高胜清盯着她细白的手出神。
冯氏眼色一冷,面上却摆出笑意:“三妹,胜颐随便送你只鸭子,你都喜欢啊?”土包子就是没个见识,一只臭鸭子都当个宝。“你们小夫妻兴趣爱好真是别具一格呢。”正经事不做,整天斗鸡遛鸟的。
等她回去,非让主母好好管教这个庶媳不可。
言菀笑道:“二嫂有所不知,这鸭子很有灵性的,它能听懂我说话。”她喊了一声高老太太:“奶奶,您看看我怎么指挥它的。鸭鸭,抬掌。”
鸭子闻声抬起一只掌,单脚立地。
“笑两声。”
“嘎嘎......”
高老太太忍俊不禁:“这鸭子成精了么?”
言菀露出天真的傻笑。
她原本的是不善于曲意逢迎,刻意讨好的,进了原主的身,这些竟成了本能。
默默心疼对方和自己一秒钟。
冯氏见打击不到言菀,暂时安分下来。
一直沉默的高胜清笑道:“不知弟妹用何法子让这鸭子听你的话。”
言菀也不知道这鸭子为什么会听她的话,阿禅和屏儿就使不得它:“不清楚呢,许是它喜欢我?”
“.....”